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现在开始,进入本经的正宗分。正宗分可分为三大段,一是说般若之道,二明般若之用,三显般若之体。今因须菩提的请启,佛为之详细解说,修学般若之道。
‘时’,指佛敷座而坐之时。‘长老’是尊称,有三种,一是戒腊长老,二是福德长老,三是法性长老;须菩提具备以上三种功德,所以被称长老。
须菩提是本经的发起人,亦是本经的当机众。梵语须菩提,华言空生,又名善现或善吉。是鸠留长者的儿子。传说初生时,家中的宝库皆空,后又复现,父母惊异,请相师占之。相师言:此子既善且吉,因此有空生,善现,善吉三名。本是东方青龙陀佛,为助释尊教化,现声闻身,在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楞严经须菩提自说:‘我旷劫来,心得无碍,自忆受生,如恒河沙;初在母胎,即知空寂。如是乃至十方成空,亦令众生,证得空性,…顿入如来,宝明空海,同佛知见。’
须菩提本门深远,是从佛道中再来的佛菩萨;不但是本经的发起人,而且在般若会上,曾奉佛命转法錀,教化菩萨。本经所诠的般若空理,虽然是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但亦密教二乘。若但由菩萨请示,在会声闻,将怀疑般若法门,独教菩萨。今由‘内秘菩萨行,外现是声闻’的须菩提启请,必然引起在座声闻众的注意,而乐于接受此般若大囧琺。
‘即从座起…’等五句,是三业恭敬,为请法的仪规。‘希有’是赞美之词。‘世尊’是果德,‘如来’是性德。可以说:世尊,是赞美释迦牟尼佛;如来,是赞美十方诸佛。须菩提认为不但是释迦牟尼佛,善护念、善付嘱诸菩萨,十方诸佛亦然。
‘护念’,是加被摄受;‘付嘱’,即叮咛教诫。‘诸菩萨’,包括初发心的凡夫菩萨,及深位的圣人菩萨。‘善’是善巧方便。诸佛不仅用实智证理,又能用权智鉴机。对久发心的大菩萨,加被护念摄受不舍,令其深入佛智,速证菩提;又对初发菩提心的菩萨,权巧教诫,叮咛嘱咐,令其精进不懈,速登十地。因此说:‘善护念’,‘善咐嘱’诸菩萨。
又诸佛善护念诸菩萨,非限于起心作意,就是日常生活,出入进止,饮食起居,无不摄受不舍。善护嘱诸菩萨,非限于语言文字,即使是敷座而坐,默然不语,亦在叮咛嘱咐。随时随处,无不以身作则;若动若静,皆以身教,所以是‘善’,是‘希有’。这在佛言:是习以为常的事,而须菩提身为常随众,亦是司空见惯;今特别提出,赞为希有,不过是作为启请佛说般若大教的引言而已。
接著须菩提出请问:‘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心?’善男子、善女人,包括僧、俗、圣、凡、三乘、八部等众生。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译华言是:无上正等正觉。凡夫迷而不觉,外道觉而不正,属于邪,二乘正而不等,属于偏,菩萨等而不妙,非无上;唯有佛果不仅正等正觉,而且无能过其上者,因名无上正等正觉。
须菩提的意思是:在法会大众,无论是僧是俗,是凡是圣,是人或非人等,凡有善根的众生,皆应该发心勤求佛果无上正等正觉。但初发心的人,定力有限,智慧不足;应该如何始可以令其安住于菩提真心中,而不退失菩提心呢?又应该如何始可以令其折伏烦恼,而能降伏心中的妄想呢?因为,若能使真心安住于菩提道中,就不会退堕小乘或外道;若能降伏心中烦恼妄想,就不会障碍真智,而能趣向佛道。
降伏烦恼,是远离邪恶;应住菩提,是止于至善。降伏烦恼是持戒,是背尘;应住菩提是修定,是合觉。修行人若能持戒修定,背尘合觉,必然速证菩提。所以须菩提特别提出问佛:‘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发心修行的菩萨,如果真心得以安住菩提,则妄心不降而自降;反之,妄心果能降伏,则真心不住而自住。此岂独是修行成佛的关键,而亦是本经的要旨。向下,佛以无住生心,答其应住;以不著四相,答其降伏。般若大教,遂由是而开展。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护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佛在回答须菩提的问题之前,先双赞善哉。原因是须菩提善知佛意,明白佛以身作则,施以无言之教,而赞佛希有于先;又能于佛欲说般若大教之时,代众请问法要于后;或赞或问,无不契合佛心,故佛双举善哉。第一个善哉,是赞其大智,能善知佛心:善护念、善咐嘱诸菩萨。第二个善哉,是赞其大悲,能代众请问般若大囧琺。
‘如汝所说…’等三句,是佛印可。‘汝今谛听’是诫其审闻,‘当为汝说’是许说。‘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是指本经以下所说:离相发菩提心,无住修菩提行的般若之道。‘愿乐欲闻’,是须菩提表示,愿意喜欢,亲自听闻佛的教导。
(1)发广大心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此明菩萨发菩提心。菩萨,译名觉有情,诸菩萨,包括凡夫菩萨与圣人菩萨。摩诃萨,译名大。以其发心大,解理大,修行大,断惑大,证果大,由因至果,无一不大;而且能够离相无住,上不见有佛道可证,下不见有众生可度,因此被称为‘菩萨摩诃萨’。佛认为,无论是初发心的凡夫菩萨,或久发菩提心的深位大菩萨,都应该‘如是降伏其心’。如是,是承上起下之词,降伏其心,即是令妄想心不起。
须菩提问:是先住后降,今佛答:是先降后住。因为妄想心不降,真心不显;若能降伏烦恼妄想,智光显现,则真心不住而住。故佛答:先言降,后言住。
众生,指一切由众缘和合而生的生命;种类繁多,佛经分为四圣六凡,今经文但指六道众生。六道众生在生产方面:有胎、卵、湿、化四种。胎生如人、兽;卵生如家畜、飞禽、或虫蚁之类;湿生指水族动物;化生如天人、地狱、以及一切变化而生的生命。
若就众生的体质:可分有色,无色两大类。有色,指欲界及色界众生,由四大五阴所组合而成的身体;无色,指无色界前三天的众生,已无色质的形相,仅存识心的活动。
若在众生的思想活动方面:可分为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三种。天上人间,凡有识心活动的生命,都属于有想的一类;外道修无想定,制止心识活动,由因感果,生无想天,谓之无想。无色界第四天的众生,既无色身的体质,亦无前七识的精神活动,仅凭定力降伏第八识而入无想定,因名非有想;定力稍弱,第八识复现,故言非无想。
胎卵湿三种生命,唯居欲界,化生通于三界六道,有色止于四禅天,无色属于空无边处天,有想属于识无边处天,无想属于无所有处天,非有想非无想,属于非想非非想处天。
三界六道众生,苦多于乐,发菩提心的菩萨,为拔众生苦,与众生乐,所以应该发愿,所有众生之类:‘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梵语般涅槃,译为圆寂,意思是说:至此境界,真无不圆,妄无不寂。即是由般若智光,灭除烦恼暗,解脱生死苦,所证得清净、光明、永恒快乐的人生境界。有四种不同:
一、自性涅槃:指众生原本具足,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法尔天然的佛性。
二、有余涅槃:是二乘圣人由真空慧,了达诸法寂灭性,远离尘垢,内心清净无染的寂静境界;但由惑业所招感的果报色身,犹在人间,为分段生死所依。所谓:‘子缚已断,果缚犹存。’名有余涅槃。
三、无余涅槃:二乘圣人舍离果报色身,而入于空寂的法性,再无物我自他身心的束缚。所谓:‘我生已尽,所作已办,梵行已立,不受后有。’
四、无住涅槃:是诸佛菩萨,悲智双运,倒驾慈航,随流九界,救度众生,拔苦与乐;不住于生死,亦不住于涅槃,是名无住。
释尊特别告诉须菩提:菩萨摩诃萨,不但要发广大心,教度凡有生命的众生,还要发最胜心,令所有众生之类,皆入于无余涅槃而后已。
(2)不应著相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佛教菩萨发心,不应著相。无量,是约时间,无数约种类众多,无边约空间。佛告须菩提:菩萨摩诃萨发菩提心,不应限于时空,不应限于数量或种类,而对于十方三世,四生九有,一切众生之类,皆应以无限的慈悲,无数的方便,灭其烦恼,度其生死,令证涅槃;但心中不应该著相,见有众生可度。为甚么?因为菩萨当广学般若,证入诸法空性,深知修因证果,成佛道,度众生,无非是因缘和合的事相,缘生无性,当体即空;既无能度的我,亦无所度的众生。所以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若然菩萨执著有众生可度,便是四相未空。本经所言四相,非一般众生所执著的四相。一般凡夫,不知四大皆空,五蕴无我,而执著四大五蕴所组合的色身为自我,是著我相;我之外有你、有他,是著人相。人我对立,由于人的思想不同,个性不同,爱好不同,种族不同…,当利害冲突时,便发生争执,甚至引起战争,就是众生相。每个人都希望自己长命百岁,都希望自己事业不朽,都希望自己家族世代相传,就是寿者相。由于凡夫众生,被四相困扰,处处为我,不肯为人,遂起争执,作诸恶业,流转生死,受苦无量。
菩萨既然发愿自度度人,就要破我执、空四相,内不见有能度的我,是离我相;外不见有可度的众生,是离人相;不执著所度的众生根性无量;亦不执著能度的法门无量,是离众生相;不见有三祇修福慧,百劫种相好,是离寿者相。如是终日度众生,不见有一众生可度;虽然不见有众生可度,不妨终日度众生。
般若经说:‘我当以三乘法拔济一切有情,皆令入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我虽以三乘灭度一切有情,而实不见有情得灭度者。’因为菩萨知道,我与众生,同一空寂;既无能度的我,亦无所度的众生。所以说:‘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否则,便是执著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何以故?因为菩萨若见有一众生可度,就是著相,内著我相,外著人相,人我对立就是众生相,有法授受,眷恋不舍,相续不断,就是寿者相。既然我相未离,四相不空,仍然有分别取舍,等如凡夫,怎可以名为菩萨呢?所以说:‘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修学般若法门的菩萨,必须深达般若真空之理,依理起行,离四相,去情执,然后可以降伏心中的烦恼,令自己安住于菩提真心中。此正是回答须菩提问:‘云何降伏其心?’
(1)不住相施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复次二字,显示上下文互相联系,并非脱节。上文佛说菩萨应该离相发菩提心,现在再进一步说明,菩萨更要以无住心,修菩提行。菩提行不外六度,布施虽然是六度之首,然般若尤为重要。大智度论说:‘以五波罗密植诸功德,以般若波罗密除其著心。’是以佛于教导菩萨,应该离相发菩提心之后,再告诉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正是回答须菩提:‘应云何住?’的问题。
布施是六度之首,万行之先;不但可以饶益众生,还可以对治悭贪。悭贪不除,何止无法利他,对自己也不利。因为悭贪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刻薄寡恩的一员,也是最喜欢攀缘的交际家;而且是无所不贪的交际家。见财贪财,见色贪色。为了贪财而杀害自己的父母,谋害自己的骨肉;为了贪色而奸淫邪盗,破坏他人家庭,毁灭他人幸福;为了贪名而妄言绮语,自赞毁他;为了贪利而损人利己,不择手段;为了贪美味可口而杀生食肉,残害生物;为了贪求物质的享受,时刻都在勾心斗智,侵犯他人,满足自己。结果所得有限,业债却堆积如山;被业所缠,困居三界,多生累劫,无法偿还。根本不可能持戒修定,解脱生死,何况行菩萨道,自利兼他?因此,佛要发菩提心的菩萨,不但要离相度众生,还要以无住心,行于布施,以对治悭贪。
菩萨于法的‘法’字,是指十法界圣凡依正因果诸法。在诸法现象言:其相貌、个性、及作用,千差万别。但诸法本体:则原无差别,同一空性。菩萨修行,一定要运用般若真智,照见此诸法空性,不应执著,而以无所住心,修行布施波罗密,所以佛说:‘应无所住,行于布施。’
经文虽然只说:行于布施,其实已经包含持戒、忍辱、精进、禅定等波罗密。因为菩萨以财物解除他人物质上的困苦,或用体力、或用心力帮助别人,就是布施;菩萨行无畏施时,能令众生于冤家不起恼害心,就是持戒;于敌人不思报复,就是忍辱;行法布施时,诲人不倦是精进,不为境牵是禅定,三轮体空,即是般若。
又布施不外舍心,持戒舍贪,忍辱舍嗔,精进舍懈怠,禅定舍散乱,智慧舍愚痴。所以经言:‘应无所住’,是般若度,是修慧;‘行于布施。’是前五度,是修福。本经一开始,佛就教导菩萨发心,修福修慧,自利利他,谁说本经只是谈空?
‘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是不著六尘行布施。一般众生,因为追求物质享受,于色等六尘贪著不舍,往往为境所转;菩萨既知六尘现象,皆因缘生法,空无自性,幻妄不真,故于六尘境界,不起分别取舍之心,而能于诸法空性中,以无住无著的心行布施,以平等慈悲的心行布施,以恭敬尊重的心行布施;施时欢喜,施后无悔,是名无住相行于布施。
应无所住,是空;行于布施,是有。菩萨实行布施,应如是不住著于有,也不住著于空;而能于空有圆融的平等法性中,实行布施。
(2)福不可量
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此说明菩萨不住相布施的福德。何以‘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呢?因为住相布施,是有漏因,只得人天果报,福尽还堕;而‘不住于相’布施,是无漏因,将报得佛果菩提,‘其’所得‘福德’,实在‘不可思量’。
佛问:‘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否可以思量?乃至十方虚空,是否可以思其数而度其量?须菩提早已契证诸法空性,体会佛意,两次皆答:‘不也,世尊!’
佛举虚空的不可思量,譬喻‘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其意有二:一是虚空无体质,不可尽其边、度其量;以喻诸法空性,体包太虚,量周沙界,不可限量。如果有人能够不住相而称性布施,其功德则如诸法空性一样,岂可限量?其次是诸法空性,其体空寂,但不碍万有繁兴。如楞严经言:‘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诸相发挥。’虽然万有繁兴,而法性仍然空寂。以譬喻诸法空性,清净本然,周遍法界,如虚空之广大,亦如虚空的空无所有,不变不坏,但却有随缘之用,故能:‘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见楞严经)。
诸法空性,虽然生佛体同,平等无二,但因随众生不同的心,所作不同的业,幻现十法界不同的依报与正报;相去天渊,苦乐悬殊。我们欲想离苦得乐,自当止恶行善,修因证果,谓之‘无修而修’;诸法空性,虽随缘但其体不变,故十法界依正因果诸法,徒有假名假相,而无实体可得,何来修证?谓之‘修而无修’。
能够修而无修,即是:‘不住于相,而行布施’不执著有;能够无修而修,即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堕于空。不堕空,是即空即有,不因理废事;不执有,是即有即空,不执事迷理。如是空有同时,性修不二,事理圆融,就是如来密因、般若正行,其功德又岂可以世俗知见而思,以治世语言而议?所以佛说:‘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3)如所教住
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因为须菩提问:‘应云何住?’故佛结答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佛认为一个发菩提心的菩萨,应该如佛所说,如佛所教:‘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自然可以降伏心中烦恼,而得安住于菩提心中,得不退转。
据此,我们应当知道,般若言空,只是空众生人我知见的执著而已,非空无因果,无修证;反之,若能运用般若空智,以离相无住之心,广修六度万行,直至因圆果满,就可以证得佛果菩提;是以凡是发心学佛,欲想成佛的菩萨,皆应如佛所教而住。
(1)身相非性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佛说:菩萨但应如佛所教而住,离相发菩提心,无住修六度万行,必见实相理,得证佛果菩提;其得福之大,等如十方虚空,不可思量。但若有人因此怀疑,菩萨以离相无住之修因,结果证得佛果庄严的身相,岂非因果不类?又或有人因见佛应身庄严的身相,心生执著,必然障碍修学般若之道。因此,佛特别征问须菩提,是否‘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身相’,是指佛三十二相的应身;‘如来’,是指诸法如义的法身。菩萨以离相无住的修因,所证得的,不是身相庄严的应身,而是无形无相的法身如来,怎可以说是因果不类呢?再说:佛应身的身相,只是为度众生因缘,从如来法身理体所起的妙用,属于因缘生法,有机则应,机尽还灭,生灭去来,幻妄不真;佛的法身,则法尔天然,原无生灭去来,真实不虚。若然执著佛应身的身相,以为实有,就是执相迷性,未能通达诸法实相理,当然不可能得见法身如来。
必须运用般若空慧,知道佛应身的身相,缘生性空,即此空相,就是诸法的空性,亦即是如来的法身理体;就可以因相见性,从佛应身的身相,见到如来所证的法身。能如是知,如是见,才是般若正智,始可与般若真空妙理相应。不知须菩提,是否明白此理?故佛特别提出询问须菩提。
须菩提答:‘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接著又解释,为甚么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呢?原因是:‘如来所说’应身的‘身相’,‘即非’是如来所证法身的‘身相’。因为:如来所说三十二相的身相,是缘生无性的应身,即非是如来所证不生不灭的法身;不应该心生执著,而取于相。否则,是不可能从佛应身的身相,见到佛所证诸法空性的法身。
但在另一方面说:‘身相’,是因缘生法的现象;‘非身相’是诸法空性的本体。诸法现象,不离本体;本体亦不离诸法现象。所以如来说应身的‘身相’,‘即’是‘非身相’的法身理体;‘非身相’的法身理体,亦即是应身的‘身相’。身相,是就事相说,非身相,是据理性言。以其事不碍理,相不离性,所以身相,即是非身相;以其性不违相,理不碍事,则非身相,亦即是身相。
(2)因相见性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佛见须菩提果然明白,诸法相妄性真,而且知道性相不二,事理无碍,见解正确。故进一步说:不但佛的应身,是缘生无性,当体即空,即相即性,非在相外另有体性;就是世间上凡所有相,如山河大地的器界相;圣人凡夫的众生相;有成有坏的生灭相;形象大小的色相;以及分别取舍的心相;无一不是缘聚则生,缘散则灭,无常败坏,虚妄不真。故:‘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但亦无须去妄求真,离相觅性;只要不执著现象幻有的事物,而能从现象界洞悉诸法空性的本体,就可以见到如来的法身理体。
故佛告须菩提:‘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诸相,是现象;非相,是本体。诸相,是相妄;非相,是性真。诸相,是假有;非相,是真空。非离诸相现象的假有,另有本体的真空;亦非离本体的真空,另有现象诸相的假有。真空假有,一而二,二而一;然则,诸相便是非相,非相亦即是诸相。能明此理,解此义,知道诸法性相不二,自然可以因相见性,得见法身如来。
菩萨由初发心,用般若智,扶助大悲心,离相度众生,是重于愿,能证我空。其次以般若智,领导六度万行,无住布施,是重于行,能证法空。最后以般若智,照见诸法空性,得见如来法身,是重于证,能证空空。如是我空、法空、空亦复空;三智圆,三惑尽,三空显,从因至果,由行至证,无不皆得力于般若。可见修学般若之道,正是成佛的真因。
(1)善现疑问
须菩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否?
以下是诫疑劝信。佛法大海,唯信能入。然信有‘闻信’和‘证信’。闻法生解,启发信心,是闻信;从闻而思、而修、而证,与般若正智相应,小乘证初果,得四不坏信;大乘见道位,住于净心地,是证信,亦即是实信。佛在世时能得证信,已经不容易,何况末法众生?故须菩提问佛:在末法时代的众生,闻佛所说:离相发菩提心,无住修六度万行,甚至‘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是等微妙的言说章句,是否可以由闻而思、而修、而证,得不坏信呢?
(2)劝信勿疑
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
法身理体,原无生灭,亦无去来;但佛为度众生,所示现的应身,则有生灭去来。法华经说:‘为度众生故,方便现涅槃。’佛灭度后,佛法住世,分为三个时期,以辨别正法的兴衰。大悲经言:‘正法千年,像法千年,末法一万年。’正法时代,教、理、行、果皆具足,佛弟子能依教奉行,可证解脱;像法时代,有教有行,但解脱者少;末法时代,教理虽存,但已难依教奉行,证果的人更少。
三时可分五期:第一个五百年,正法盛行,修行证果者众,名解脱坚固时期。第二个五百年,解脱者少,习禅人多,名禅定坚固时期。第三个五百年,像法开始,人多舍禅定而好多闻,研究经典,大都执著言语文字,名多闻坚固时期。第四个五百年,禅教俱衰,人多不学无漏法,但事有漏行,力修塔寺,但求人天福报,名福德坚固时期。第五个五百年,学佛的人,我执炽盛,宗派林立,党己非他,横生争端,名斗争坚固时期。
经言:‘后五百年’,是指末法一万年中,最后一个五百年,正是斗争更坚固的时期。虽然,但宿植德本,持戒修福的人,对于本经所说,般若真空妙理,仍然能够生起信心,由闻而信而解,而修而证。
持戒是戒学,修福是定学,能生信心以此为实,是慧学。当知此具足戒定慧三无漏学,能信解悟证般若空理的人,不止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处,深种善根,而是‘己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当然对本经所说般若妙理的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
(3)净信福德
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闻是章句’,是指前文所说,离相无住之法。‘一念’,是显示时间之极短。‘净信’,指能与般若空理相应之心。‘如来悉知悉见’,即前文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佛的意思是说:末法时代,虽然斗争坚固;但久集善根,勤修戒定慧的人,必能悟入实相理,进而据理起行,即此一念与般若真空妙理相应的清净信心,就是观照般若,就能证入佛所证的实相般若,与佛心心相印,光光相照,其所得福德之大,犹如十方虚空,不可思量,唯有佛的一切种智能知,佛的五眼圆明能见。故言:‘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为甚么久修善根,一念净信的人,能获‘得如是无量福德’,为诸佛之所护念呢?因为‘是诸众生’闻佛说般若,起智观照,悟知诸法空理,我相不生,人相不起,不但‘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甚至连二乘人所执的法相,以及权教菩萨,所执著的中道法爱亦不起,既‘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无我等四相,是伏见思烦恼,证得我空;无法相,是伏尘沙烦恼,证得法空;无非法相,是伏无明惑,破除权乘菩萨所执的非法相,证得空空。如是用观照般若的三空智,圆伏三惑,而与实相理相应,是人当然是善根深厚,当然能实信此经的言说章句,当然为诸佛所护念。
(4)应离四相
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佛以众生的不觉,而显般若之真空。‘是诸众生,若心取相,’是凡夫有漏业。‘若取法相,’是二乘无漏业。‘若取非法相,’是权乘菩萨亦有漏亦无业漏。皆未离四相,未降伏烦恼。凡夫未伏见思烦恼,于五欲尘境贪著取舍,因我而贪,是我相;因我而嗔,是人相;因我而慢,是众生相;因我而痴,是寿者相。故言:‘若心取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二乘圣人未降伏尘沙烦恼,虽证我空,法执尚存;于所证涅槃,贪著不舍,是取法相。不知佛度众生的方便无量,法门无量,贪著涅槃常乐我净的境界,是我相;见有所伏的见思烦恼,是人相;于生死生怖畏心,是众生相;沉空滞寂是寿者相。故言:‘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权乘菩萨见有二边可舍,见有中道可证,是取非法相。内见有能度众生的我,是我相;外见有可度的众生,是人相;见有能度所度,以及种种度众生的法门,是众生相;于度生事业执著不舍,是寿者相。故言:‘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取相是我执,亦即执著于有;取法相是法执,即著于空;取非法相,是见有二边可舍,见有中道可证,未能空亦复空。‘是故’佛教我们:不应取相,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既不应执有,也不应执空,更不应执著非诸法相的中道;必须四相冰销,三轮瓦解,拂三执的浮云,显三空的真谛,证我空,法空,连空我法二执的空空,亦不可得。
‘以是’不应取相,不应取法相,不应取非法相之‘义故,如来常’对三乘人‘说’共般若。不是曾经在阿含会上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吗?
古之交通不便,每于河流浅水处,用竹或木条拼排扎成筏,以度河流,到达目的地,就舍筏而登岸。所以说:‘渡河须用筏,到岸不须舟。’佛昔日在阿含会上,对小乘人说法,用以譬喻佛的权巧方便,虽然开示种种法门;但当比丘们如法修行,断烦恼,了生死,登涅槃彼岸之后,证知一切诸法,空无自性,就不应该再执著于法,何况非法的空相?所以说:‘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现在,菩萨修学般若法门,亦是这样。但乘文字般若船,起观照般若的妙行,彻见实相般若的理体,深知实相无相,不生执著。然则实相之法,尚且不可得,何况实相以外的‘非’实相之‘法’?如是我法二执俱空,所空既尽,能空亦灭,空空不生,证三空,契实相,当然:‘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
(1)无证无说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此是举果证因。因为般若离相无住之法,何独难信,而且难解,是以前文,佛于说明法身离相之后,随即诫疑劝信。现在,又于将举声闻与菩萨法,说明离相无住的修因之前,先举如来所证果法,亦是离相无住,以显示因果一致。
阿耨多罗,译无上,三藐,译正等,三菩提,译正觉,是佛所证的无上菩提。能于般若法门生净信的人,既与实相理相应,当然可以分证佛果菩提,无用置疑。但佛又说:诸相非相,教人‘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因中既然不取,果上亦应该无证无得。何以佛又有三祇修福慧,百劫种相好的修因;又有在菩提树下成等正觉,说法利生的结果?佛为解除众生的疑惑,特别征问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
须菩提虽然示现未证佛道,但已得无诤三昧,解空第一,又闻佛说离相发心,无住修行,知道修因要离相无住,则证果当然亦是离相无住。何况佛曾于大般若经中说:‘佛得无上正觉时,所证佛法,依世俗故,说名为得,不依胜义。若依胜义,能得所得,俱不可得。’此无得而得的理体:是‘离言说相,离名字相,离心缘相,毕竟平等,无有变异。’(见起信论)众生迷故,隐而不显;诸佛悟时,显而明了,不从外得。然则,有何法可说?
维摩经言:‘乎说法者,无法可说。’众生见佛成道说法,不过是佛的方便权巧,空拳诱儿,黄叶止啼而已。须菩提明白此理,故答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为甚么佛证无可证,说无可说呢?因为‘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取’是约心境;‘说’是约语言。心境是能证所证,语言是能诠所诠;般若离心相故不可取,离言说相故不可说。凡是心可取,口可说之法,皆缘生性空,故言:‘非法’。即此非法的空性亦不可取,不可说,故言:‘非非法’。众生见如来有法可说,是取法相,执著于有;无有法可说,是取非法相,执著于空;空有二边,皆非实相。今言非法,是离有,言非非法,是离空。二边皆远离,会归中道毕竟空。故言:‘非法、非非法。’
(2)无说而说
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一切贤圣’包括小乘四向四果,以及大乘三贤、十圣,等觉,妙觉。‘无为法’指离一切相的平等空性,亦即是三乘共证的实相般若。实相般若,原无差别,非有非无。以其非有,故言:‘非法’,以其非无,故言:‘非非法’,既然空有二俱非,则如何取?又如何说?所以说法者,无法可说;听法者,亦无闻无得。不过,因众生根性利钝不一,见理深浅不等,佛不得不于无说无示中,假以语言文字,演说三乘共证的般若,故有四果四向,三贤十圣等位次的差别。犹如三鸟出网,三兽度河,升空涉水,各有高下深浅不同。所以说:‘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1)宝施福多
须菩堤!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
前说:‘无为法’不可取,不可说,佛为了避免众生误会,以为一切法皆空无所有,而拨无因果。故随即举七宝布施的福德,比较般若智慧,以显本经功德的殊胜。
七宝,是金银、琉璃、车渠、玛瑙、珊瑚、琥珀、珍珠。用七宝布施,是形容所施物的贵重,三千大千世界,是释尊教化众生的佛国土,亦即是娑婆世界。
佛经说:世间上最高的山名须弥。梵语须弥,译名妙高。因为此山入海深八万由旬深,(印度一由旬等如中国四十里)出海亦八万由旬高,故言高;此山由众宝所成,故言妙。
此山的四周皆是大海,海的四周又有山,纯金所成,因名金山。山之外复有海,海之外复有山,如是七重,故名七香水海,七金山。第七重金山之外,围绕碱水海;碱水海之外,围有大山,名大铁围山。此山之东,有东胜神州,之西有西牛货州,之南有南赡部州,之北有北俱卢州。我们所居住的地球,就是南赡部州。如是合九山八海,与四大部州;上至初禅天,是一个太阳,与一个月亮可以照临的地方,名一个小世界。
积集一千个小世界,名一个小千世界;积集一千个小千世界,名一中千世界;积集一千个中千世界,名为一个大千三界。以其三次言千,故名三千大千世界。
在法身大士的境界言,的确有可能,用积满三千大千世界这么多的七宝,于十方世界,上供诸佛,下施众生。今释尊以此征问须菩提,‘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用以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随即解释说:‘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意思是说:大千世界七宝布施,所得功德甚多,只是就世间的事相而言,非指福德之性。若论福德之性,原本空寂,无形无相,不可取,不可说,岂可以言多或言少?正因为此甚多的福德,是就世间因缘生法方面说:‘是故如来说福德多’。
(2)持经福胜
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
佛知须菩提己会其意,故进一步以法布施,比较财布施,而显示法施的福德殊胜。有人于此经不但能够听闻读诵,同时能够深入了解其所诠的义理,还能依理起行以自利,更能为他人演说以利他,谓之‘受持’。
古时印度,每以三十二字为一偈;而中国的诗,则以四字,或五、六、七、八、九个字为一句,四句为一偈。佛教传入中国,译经者受中国文学的影响,凡是佛经中的重颂、或孤起颂,往往取用五字,或七、八、九个字为一句,四句为一偈。如本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就是采用中国古诗的形式。现在佛说:‘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非限于本经所说五字一句的偈颂,而是指当时印度惯用,三十二个字为一偈。
佛的意思是说:凡是对于佛在前面所说的般若真空妙理,能生起一念清净信心,进而受持读诵,据理起行;又能为他人演说,就算是少至四句偈的经文,其所得福,己经超越有人用大千世界七宝布施的功德。
(3)显经功德
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
何以持经少,而得福多呢?因为般若法门殊胜,‘一切诸佛’,所证得的菩提,以及诸佛所证的三身、四智,五眼、六通,乃至十力、四无所畏、十八不共法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所以说:般若是诸佛之母,菩萨之师。观世音菩萨亦说:‘三世诸佛,依般若彼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见般若彼罗密多心经)现在有人能够受持此经,离相度生,无住修行,又能为他人演说,正是成佛的真因,终必成佛。又岂是用世间财物布施的福德可以比较?
(4)劝离执著
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佛恐初发心菩萨,因闻佛与法,皆是从此经出,又执著于有,故立即告诉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意思是说:虽然一切诸佛因中修行,皆能离相无住,与实相般若相应,而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但诸佛心中并不认为有佛道可成,有菩提法可得。如圆觉经言:‘一切如来圆觉妙心,本无菩提及与涅槃,亦无成佛及不成佛,无妄轮回,及非轮回。’不过,在世俗谛因缘的名相上说:是佛法而己。若依真谛理言:则诸佛所证的菩提法,己经远离诸相,不可取,不可说,不应执著。若然执著有佛可成,有法可得,己经‘即非’真正的‘佛法’了,
佛先说法施福胜,能出生诸佛,以遣空;又说佛法非佛法,以遣有。目的是令众生知道,在世谛因缘说:是有凡有圣,有迷有悟,有因有果,有修有证;岂可拨无因果而堕于空?但在真谛理言:诸法自性清净,本无一物,何来圣凡迷悟染净因果诸法?岂可著相而执有?如是空有二俱非,真俗圆融,始可以会归中道。是以下文每以即非、是名等词句,显般若三谛圆融之理。
(1)初果离相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前面佛说:‘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只是教人不应该执著,作证果之想而已,非无果可证,不可误会‘无为法’亦无性,而堕于断灭空。因此以下四果,佛皆以‘能作是念,我得果不?’征问须菩提。希望在与须菩提的问答中,令二乘人知道,不应作我得果法之想,而执著法相,及非法相,以显般若离相无住之德。
佛问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陀洹,译名入流、预流、或逆流。因为初果圣人,以八忍八智等十六心,断三界四谛八十八使,尽除三界见惑,而伏思惑,能逆生死流,预入圣人之流,因名入流。初果圣人,已悟偏空理,断分别我执,六根对色等六尘境界,不再涉入而起分别心,当然不见有能入所入,能证所证,所以须菩提认为,须陀洹不会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故答言:‘不也,世尊!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2)二果离相
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佛又问须菩提:‘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斯陀含是小乘二果,译名一往来。于欲界九品思惑中,已断前六品,尚须一往天上,一来人间受生,就可以断尽欲界九品思惑。但二果圣人,己忘我及我所,心中实无往来之相,亦无得果之想。若有往来之念,便有取舍之心,初果己无取舍,何况二果?所以须菩提答:‘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为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3)三果离相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
佛问须菩提,认为‘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阿那含,是小乘三果,译名不来。已断尽欲界五趣杂居地的九品思惑,不再来欲界受生;自此寄居色界净居天,继续进修,直至断尽上二界思惑,就可以证四果,超出三界。因为三果,已离四相,再无我及我所的分别,亦无来与不来的意念。是以须菩提认为三果圣人,也不会作证果之想。故答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
(4)四果离相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
最后,佛问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阿罗汉,含有杀贼、无生、应供三义,于译经五不翻的原则上,属于多含不翻,是小乘极果。三果圣人在四禅天中,断尽上二界八地七十二品思惑,杀除见思烦恼贼,即证四果,因名杀贼,是约断德立名。四果圣人,已证寂灭理,解脱分段生死,不再来三界受生,故名无生,是约智德立名。四果圣人,既具智断二德,堪作众生福田,应受人天供养,故名应供,此约恩德立名。
须菩提认为:阿罗汉既证无生,已断我执,必离四相,知法性空寂,当然不会作是念,我是阿罗汉。所以答:‘不也,世尊!实无有法,名阿罗汉。’若然‘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如果四相未空,与著相的凡夫无异,又怎可以证得阿罗汉道呢?接著即引自己为证明。
(5)当机见证
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则不说须善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须菩提已证小乘极果,故引自己为证。‘无诤’,指无人我彼此,圣凡高下的涅槃境界。‘三昧’译名正定。无诤三昧,即是远离人我是非之相,一心安住于寂灭平等理性中的正定。须菩提已断尽三界烦恼,能处处随顺众生,与人无诤。涅槃经言:‘须菩提在虚空地,若有众生,嫌我立者,我当终日端坐不起;嫌我坐者,我当终日立而不移;令诸众生,不起烦恼。’是以佛赞许他,已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但须菩提心中,并‘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我须菩提‘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便是见思未尽,四相未空,同于凡夫,‘世尊则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
梵语阿兰那,译名寂净处,修行人无论是独居山林,或居闹市,皆能观诸法空性,除我等四相,不见有能修所修,无诤无执,谓之阿兰那行。正因为‘须菩提实无所行’,心不执著有无诤三昧,可修可证,所以佛‘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1)授记无住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燃灯佛所,于法有所得否?不也,世尊!如来在燃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
前约声闻法明无住,今佛再举自己因中授记作佛,亦无实法可得,以明无住。燃灯佛,是释尊第二阿僧祇劫行菩萨道时,授记之师。释尊往昔曾有一生,在珍宝梵志处学道,学成辞师下山,适逢无遮大会,得钱五百;本想回山供养梵志,以报师恩。后经莲华国,见城中整饰市容,迎接燃灯佛,遂以五百金钱,买五朵青色莲华供佛。后见地上有一穴洼污泥,立即伏在地上,散发掩泥,让佛踏过。
当时燃灯佛为他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佛授记的语言,是从因缘生,缘生无性;佛虽说而实无说,当时释尊虽闻而实无闻。非有甚么神秘的法门,传授给释尊;而释尊亦不见有授记之法可得。若见有法可得,就是著相,四相未空,如何成佛?燃灯佛又怎会为释尊授记作佛?须菩提当然明白此理,故肯定的说:‘不也,世尊!如来在燃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
(2)严土无住
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菩萨修因,不止是授记之法不可得,庄严佛净土之相亦不可得,不应住著。国土是众生的依报,有四种不同:一凡圣同居土,是三界六道众生,同业所感,居住的地方;二方便有余土,是二乘圣人所停留之处;三实报庄严土,是菩萨广修六度,由无量行愿所成就;四常寂光土,是诸佛法身所居之净土。
菩萨为教化自心的六道众生,故庄严凡圣同居土,令得清净;菩萨为摄受自心的二乘众生,故庄严方便有余土,令得清净;菩萨为摄受自心的大道心众生,故庄严实报庄严土,令得清净;菩萨为欲自心断无明,证法身,故庄严常寂光土,令得清净。如维摩经言:‘欲净佛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即国土净。’然心本无相,岂可庄严?故须菩提答:‘不也,世尊!’
菩萨广修六度万行,自利利他,不求人天福报,而将此功德,回向佛果菩提,是名庄严佛净土。须菩提认为庄严佛净土,只是事相上的修为而已;若在诸法空性言,何来修证?菩萨既然离相度生,无住修行,不见有能修所修,能度所度,当然亦无能严所严。所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庄严是有,属俗谛理;非庄严是空,属真谛理。菩萨严土,若能不住于有,亦不住于空,空有不住,真俗圆融,所谓:严而无严;无严而严,就可以会归中道,即‘是名庄严’。
下文处处皆有‘佛说’、‘即非’、‘是名’等三句,都是显真、俗、中三谛理。令诸菩萨,体会三谛圆融,即空、即假、即中,无需要舍二边然后取中道。如楞严经所言:一空一切空,无中、无假、无不空;一假一切假,无空、无中、无不假;一中一切中,无空、无假、无不中。因为空、假、中三谛理,原同一体,不可分离,故举一即三,言三即一。龙树菩萨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名中道义。’就是说明三谛圆融的第一义空。读诵金刚经的人,能如是知,如是解,如是离四相,证三空,自然与实相般若相应。
(3)生心无住
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凊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这段经文,是本经的中心思想,是般若的精华,亦是通往宝所的正道。发菩提心的菩萨,应该循此正道向前迈进,努力克制自己,放弃主观,取消私欲,一切无住无著;然后积极展开利生工作,建立福利事业,辅助社会,饶益众生。同时,更要为人演说佛法,续佛慧命,令佛法久住世间,作人天眼目,苦海慈航。
有人认为本经谈空,何止不解本经的要义,简直是很严重的错误。当知本经所说,是真空不空,是以佛于前文,详细阐明无住法之后,总结言:‘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凊净心。’
‘是故’二字,是承上起下之词,用以总结以上所说:离相度生,无住布施之法。‘诸菩萨’指权乘菩萨,发大乘心者,‘摩诃萨’指实教菩萨,发最上乘心者。无论是发大乘心的诸菩萨,或是发最上乘心的摩诃萨,皆应如前面所说:无所住著,而生起清净的心。前文佛已详说:佛的身相不可得,佛果菩提不可得,小乘四果不可得,大乘修因、授记作佛,以及庄严佛土皆不可得;所以无论是权乘或实乘菩萨闻之,皆应离情去执,生起无所住著的‘清净心’,不应再执著色等六尘境界而发心。
清净心,即无所住著的心,菩萨心中稍有一念住著,即是污染,不得清净。大智度论说:‘毕竟空,即究竟清净。’因为般若妙心,犹如明镜,若住一尘,便有污染;一尘不住,则朗然明照,就是毕竟空。然而,毕竟空的清净心,又是甚么?佛说:‘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要这样,才算是清净心。
‘应无所住’,是有无皆遣,人法俱空。何止对世间有形相、可见闻的事物,不应贪恋执著;乃至出世间一切不可见、不可闻、无形无相之法,亦不应该住著。如是外不住尘,内不执根,根身器界二皆空。此即是依实相般若理,所起的观照般若智,能够深达诸法空性,不再执著一切色心内外诸法,故言:‘应无所住’。
但菩萨为度众生,必须生起慈悲心,喜舍心,平等心,广修布施等六度万行,以利益众生,故言;‘而生其心’。即是依实相般若,所起的方便般若。
菩萨以观照般若,见诸法空相,知一切法不可取,无所住著。以方便般若,随顺俗谛理,不舍慈悲,入俗利生;但不见有能度的我,亦不见有所度的众生,心不住著,谓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应无所住,是真空,不住一切法;而生其心,是妙有,能生广修六度万行之心。以真空不碍妙有故,无住不妨生心;妙有不碍真空故,虽生心而又能无所住。此正是金刚般若事理无碍,真俗圆融的中道第一义空。能如是发心,如是修行,何止是菩萨,而且是摩诃萨。
昔日六祖惠能禅师,听五祖弘忍禅师讲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豁然大悟,即说: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物?自此明心见性,成为一代祖师。
据此事实证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确是明心宝鉴,般若要旨。现在,我们听讲或阅读此金刚经,若能无住而生心,虽生心而无所住,破我执,离四相,以清净的信心,实行布施持戒等六度,自利兼他,则其功德利益,实在不可思议。
(4)报身无住
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严土无严,是依报不可得;大身非大,是明正报不可得,亦即得果无住。‘譬喻’,是以喻显法,‘有人’,指发菩提心,修菩萨道的人。‘须弥山’译为妙高,是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所成,下达金刚际,上至忉利天,高越群山,因名山王。用以譬喻菩萨所证报身之大。
佛问须菩提:能无住生心,生心无住的菩萨,结果所得的正报身量,高如须弥山王,你认为‘是身为大不’?须菩提答:‘甚大,世尊!’但此仅就报身的身相言,若据法身理体,则大而无外,小而无内,非有形相可取,非有色相可见,既非心智可测,亦非数量可数,何来大身之有?
‘佛说非身’,是指法身无相,‘大身’指菩萨证得的报身。法身无形,岂有大小之分?若见有大小,即有所住著,如何证得清净法身?正因为法身之理体,非报身之相,所以‘佛说非身’,但随世俗因缘,不无假名假相。所以菩萨应该不住六尘,不执四相,而生清净心,广修六度万行,结果,必然报得无量相好庄严的报身,故说:‘是名大身’。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此引喻校量,显般若无住功德的殊胜。前说有人用满一个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布施,以校量持经福胜。今佛再以恒河沙数之多的恒河,如是众多恒河中所有沙数之多的三千大千世界七宝,用以布施,尚且不及受持与解说此经之福,以显般若无住功德难思。
恒河,译名福河。据说三世圣贤得道之前,多居此地,同时前劫后劫,其名不改。又梵语名兢伽河,译名天堂来;谓此河水,是来自高处。据说雪山之北,有阿耨达池,译名无热恼。因此池是阿耨达龙王所居之处而得名。池中充满八功德水,四面各有出口,统灌四大洲。东面出口,就是兢伽河;南面出处,名信度河;西面所出,名缚刍河;北面出口,名涉多河。其中以恒河最大,面积四十里,沙幼如面,其数量多至不可计数,佛说法时,遇极多之数,每举洹河沙为譬喻。
佛问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洹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洹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的确甚多,尽一洹河中的沙,一沙一洹河,则恒河之多,已经不可计数;何况众多洹河中之沙?如是一沙一世界;众多世界,又都充满七宝,宝的数量之多,实非人间数学可以统计。
‘实言告汝’四字,显佛语真实不虚;凡佛所说,皆是真语、实语、不可不信。‘尔所’二字,意思是‘如许’。佛说:假如有善根深厚,福报又大的众生,能以如许众多的七宝,充满如许众多恒河沙数之多的三千大千世界,用以布施,得福多不多呢?须菩提答;‘甚多,世尊!’
佛言:如果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何以用少至四句偈的法施,其所得福德,已经胜前极多的七宝布施呢?其理由是:财施,能施与受施的人,未必有智慧;法施,无智不能施,无慧不能受。财施仅利益人的色身;法施可增长人的慧命。财施仅能令人除悭贪,法施能令人断烦恼;财施不出六道轮回;法施可令人解脱生死。财施福报有尽;法施福报无穷。所以财施多而福少;法施少而福多。
何况能信是经,即是信实相般若理;能持此经,是观照般若行;为他人演说,是方便般若智。自利利他,皆不离般若,其功德己超越时空,无穷无尽。诚非众多七宝布施可比。故佛言:‘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1)说经处胜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
‘随说’有六义:一随说之人,无论是僧、俗、圣、凡。二随说之机,无论根性利钝。三随说之法,不定章句前后。四随说之处,不拘山林或闹市。五随说之时,不管时间长短,或是昼是夜。六随说之众,或多或少,或大乘或小乘。但求机缘成熟,师资相投,随时随地皆可以说;但能凡有所说,皆与实相般若相应,则随说此经,少至四句偈,此说经之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都应该恭敬供养,如佛塔庙。
‘一切世间’,指十方三世。‘天、人、阿修罗’,是三善道众生;因为地狱众生太苦,不能修道;饿鬼为饥渴所逼,无心向道;畜生愚蠢无智,不知修道;唯有三善道众生,苦乐交参,始肯发心修行办道。故佛但举三善道众生。
‘供养’有二:一事供养,无论以香、花、灯、果,或幡盖、衣服、伎乐,甚至合掌礼拜,都是事供养。二法供养,是读经明理,如法修行,为人演说,无论环境如何恶劣,甚至危及生命,亦不舍菩萨行,不退失菩提心,是名法供养。
梵语塔婆,或浮图,译名高显处,或灵庙,是供养佛舍利之处。有四处可以建立佛塔,一佛出生处,二佛成道处,三佛转法錀处,四佛入灭处。今‘随说是经’,即转法錀处。故一切众生,‘皆应供养,如佛塔庙。’
据传说:中国隋朝,蜀民荀氏,曾于空地遥望虚空,用手写金刚经,因得诸天覆护,遇雨空地不湿;牧童皆在此地避雨。直至唐朝武德年间,有一僧人告诉村民说:‘此地曾有人向空中写金刚经,诸天宝盖其上,不得令人践踏’。村民遂设栏围之,并于空地奉供佛像,村民常闻天乐之声。所以佛言:说经之处,即如佛塔庙,皆应恭敬供养,此显处胜。
(2)成就三身
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
‘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是显人胜;‘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是显法胜。说经之处,尚应恭敬供养,何况说经之人?随说四句偈,尚应尊重,况尽能受持此经,进而为人演说?当然可以‘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
‘最上’是指佛的法身,离名绝相,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无过其上;‘第一’是指佛的报身,无量相好庄严,众圣中尊,堪称第一;‘希有’是指佛的应身,应以何身得度者,即现何身而为说法,世所希有。佛意是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此金刚经,又能为人演说全经,当知是人,必能圆满成就佛的三身。因为般若能令人离相破执,无住生心,广修六度,积聚功德,自当圆证佛果三身;所以说:三世诸佛,无不从般若出。
(3)敬如三宝
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经代表佛的法身,是以凡有此经所在的地方,无论是佛殿、是讲堂、是图书馆,或是办公室,皆应恭敬供养;如尊重佛,亦如尊重佛在世时,助佛教化的诸大弟子。经典是法宝;经由佛说,经在之处,‘即为有佛’,是佛宝;诸大弟子,包括一切菩萨僧是僧宝。所以金刚经所在之处,即具足三宝,当然应该尊敬供养。
佛在世时三宝以佛为主,法从佛出,有佛然后有法,依法修行,然后有僧。佛灭度后,三宝则以僧为中心,因为僧可以弘扬佛法,可以续佛慧命;可以建立塔庙,住持佛法;僧在即法存,法存即佛住。是以三宝弟子,不但要敬佛、敬法、还要敬僧。
《金刚经》全文诵读拼音注音版
第一品 法会因由分 我听佛是这样说的。当时,佛祖释迦牟尼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和大比丘众一千二百五十人居住在那里。那时,世尊到吃饭时身着法衣,捧着食钵,进入舍卫国都城化缘。在城内乞食,化缘完后,回到住处。吃完饭,收好法衣和食钵,洗完脚,铺好座垫就开始打坐。
金刚经原文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 序:山珍海味令我们饱,可是无量百千山珍海味不如一口空气,因为一口气不来便断命,但我们不能因此光吸空气而不吃山珍海味。读诵金刚经胜於无量百千七宝布施,我们若光只诵读金刚经而不作七宝布施,如同光吸空气而不吃山珍海味,在法海中必死无疑。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世尊!善男子、善女人
金刚经原文及译文 第一品 法会因由分 【原文】: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全文注音版。
读金刚经一遍后,持此咒一遍。其功德等于读过九亿万遍,以证得性空,即同无量,惟必请师父亲授,方可持颂。《金刚经心咒》全文注音版: na mo ban ga wa dei。 南无盆嘎滑的。 zhan jia ba
第一品 法会因由分 【经文】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译文】我听佛是这样说的。当时,佛祖释迦牟尼在舍卫国的祇树给孤独园,和大比丘众一千二百五十人居住在那里。
我今天为什么要讲金刚经,用白话来述义呢?为要把金刚经上的妙用,移用在社会上。因离了世间上一切人事,佛法就没用处了。佛法处处是解除人生的痛苦,不论贵贱贤愚、老幼中外,是个人,就免不了自身的烦恼痛苦。
居士问:《金刚经》上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何理解请师父开示!一如师父答:把所有的虚妄,就是一切相都是因缘和合的,所有的像都是生灭的变化的,无常的,他不是永恒不变的,所以对我们众生来说第一个就是破相证性。因为相是一个虚幻,因缘和合的假象。
《金刚经》第一分叫【法会因由分】。为什么叫“因由”?“因由”就是缘起,讲经都有序分,因由就是原因、背景、时间、地点、人物、意义等等。“因由”大多都是法会缘起,它为什么叫因由,而不叫法会缘起?它是有原因的:“万法森然曰因,一心应感曰由。”如果你要理解这两句话,你就可能会理解了。
《金刚经》最早传入中国是公元五世纪初。鸠摩罗什来到长安,他首先把《金刚经》翻译成了中文。从此之后,一直到703年义净在长安西明寺最后译出《佛说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三百年间《金刚经》前后一共被翻译了六次。
在《金刚经》里,好几段经文都是倡导布施,有「无相布施」,即布施的当下不为名位、不求利益、不望回报;「无我度生」,救度众生时,不存有度众的心念。经文也提到,如果有人以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布施,甚至奉献生命,所谓「杀身成仁、捨生取义」,都不及受持四句偈的功德来得大。
持诵《金刚经》的七个禁忌!《金刚经》被称为“成佛之经”、“功德之经”、“灭罪之经”、“降魔之经”、“超度之经”以及“长寿之经”,而且它还是一部功德随心现量,悉满所愿的大乘经典。从古至今读诵它的人特别多,很多人依靠这部经典证悟或者往生极乐世界。甚至有道友将《金刚经》作为一生的功课。
龙门石窟现存《金刚经》四处,三处摩崖刻经,一处石碑,其中仅一处有明确纪年,为唐高宗龙朔三年(663)刻,鸠摩罗什译本,是中国唐代有纪年的最早石刻《金刚经》,也是中国有纪年的最早石刻鸠摩罗什译本《金刚经》,位于西山北段429龛。
《金刚经》是一部不论学佛人还是文人墨客都耳熟能详的佛教经典。古往今来,很多文人雅士即使没有佛教信仰也纷纷抄写和诵读它,但是你知道它一共有多少个翻译版本吗?不同的版本名字一样吗?《金刚经》在中国一共有六个翻译版本,六位译师都非常著名,分别是: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北魏大译师菩提流支、南朝大译师真谛法师、隋代大译师达摩笈多……
《金刚经》中告诉我们,人人均具“五眼”,即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但因众生受到了五欲六尘的蒙蔽,不能发挥本具的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的作用,只凭肉眼局限性的作用,必然导致认知的狭隘,令身心不得自在。
听不听,要看你自己的发心。《金刚经》确实不是让你用意识去懂的。《金刚经》讲的是空性法,所谓的懂,属于有为的差别相。所以,如果你想听大德讲法的视频,可以,因为你不能入这个法,你的根器不在上,而在下,那当然还是要积累功德。因为上根器也是从下根器积累功德来的,那么去听大德的讲法视频,这样能够不断地缘这个法。
《金刚经》说的是什么道理呢?简单概括一句话,就是告诉我们法空之理,就是诸法空性的道理,整部《金刚经》就说这个。这也空了,那也空了,如何达到空呢?破相了,就空了。所以《金刚经》里面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把这些心相破掉,这样一来自己就开悟了,证得了空性的道理。所以整部《金刚经》说得简单一点,就说这么一丁点道理,
《大方广佛华严经》是汉传佛教非常重要的一部经典,也是汉传佛教一个影响深远的宗派——华严宗的理论根据。《华严经》从印度传译到汉地始于东晋,前后经由三次翻译,有三个译本。第一次翻译在东晋时期。公元418年到421年,在建业(今南京)道场寺,有一位印度高僧佛驮跋陀罗,由他主持翻译了六十
《大宝积经》,共一百二十卷,是一部丛书体裁的经集,收在《大正藏》第十一册。玄奘在示寂前一年(663)曾试译过几行,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停顿下来。菩提流志从神龙二年(706)开始编译,历时七载,在先天二年(713)完毕,完成了玄奘未尽的伟业。他利用《宝积经》
《圆觉经》,是描述如来境界、阐扬诸法实相、彰显圆满觉性的重要经典,素有『三藏十二部的眼目』之称。经文阐述了一切法都是圆觉妙心的显现,每一法都周遍法界,觉性同样也是周遍法界、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道理。指出:众生与佛,觉性平等,没有差异,只是因为
这首偈的大意是说:当菩萨(发大心的修行者)见到论议人时,就会发愿,希望一切众生都能够以佛陀的正法,摧伏外道的邪见和论议。见论议人:“论议”是说通过问答的形式等,分别阐述诸法的义理。其目的是使对方了解论理,明了法义,重在显明真理。佛在世时,比丘们常常就某一义理或论题等展开论议。著名的迦旃延尊者就是因为思惟敏捷,辩才无碍
这一愿的大意是说:当菩萨(发大心的修行者)见到身无铠甲、手无兵仗的军人时就会发愿,希望所有的众生,都能永远舍离不善的身口意三业,趣于善道。见无铠仗:“铠”即铠甲。古时战斗中穿戴的铠甲战衣,可以防身。“仗”是弓、矛、剑、戟等兵器的总称,即兵仗、器仗。
此时世尊思维此梵志性格儒雅纯善质直,常为了求知而来请问,不是来惹麻烦的。他如果要问应当随意回答。佛就说:犊子。善哉善哉。随意提问吧,我会回答的。
这时世尊告诉憍陈如:色是无常。因灭色而获得解脱常住之色,受想行识也是无常。因灭此识而获得解脱常住之识。憍陈如。色即是苦,因灭此色而获得解脱安乐之色,受想行识也是如此。憍陈如。色即是空,因灭空色而获得解脱非空之色。受想行识也是如此。
迦叶菩萨说:世尊。一切法的意思不确定。为什么呢?如来有时说是善不善。有时说为四念处观。有时说是十二入。有时说是善知识。有时说是十二因缘。有时说是众生。有时说是正见邪见。有时说十二部经。有时说即是二谛。
善男子。虚空之性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佛性也一样。善男子。虚空非过去,因为无现在。法如果有现在则可说过去,因无现在所以无过去,也无现在,因为无未来,法如果有未来则可说现在,因无未来所以无现在也。
《宝积经》与《般若经》、《大集经》、《华严经》、《涅槃经》,并称为大乘佛教经典『五大部』,在佛教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该经以大乘经典的『空观』思想为基础,累积了《阿含》以来的佛陀教义,同时,也强调『无我』的思想与瑜伽的修行等,是中观学派及唯识学派共同尊奉的经典。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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