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经卷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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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般涅槃经卷第十九

　　梵行品第八之五

　　那时王舍大城的阿阇世王。性情很坏，喜欢杀戮，具有口业四恶，贪恚、愚痴的心非常强烈。只能看到眼前利益而看不到未来，而且只结交恶人。因为贪着现在世间的五欲快乐的缘故。父王无辜受到他的迫害。因此而后悔羞愧。身上的璎珞配饰以及各种歌舞都不能令他快乐。因为心中苦楚而遍体生疮，那疮非常臭秽，让人难以靠近。于是他想我现在此身已受花报，地狱的果报恐怕也离我不远了。这时他的母亲叫韦提希，用种种药为他治疗，可是疮却有增无减。阿阇世王就对母亲说这疮是从心而生，不是因四大不调而引起的，是众生不能治疗的。

　　这时，有个大臣叫曰月称。对阿阇世王进言：大王。为何愁眉不展，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还是因为心里的痛苦呢？阿阇世王回答：我现在身心俱痛。我的父亲无辜受到加害。我从智者那里曾经听说：世间有五种人不能脱离地狱，也就是五逆罪。我现在已经有无量无边阿僧祇罪。怎能身心不痛呢？又没有良医能治我身心。

　　大臣说：大王。不要如此愁苦。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正如大王所言。世间有五种人不能脱离地狱。有谁去过地狱见到后回来告诉大王吗？倒是地狱即是世间这话被很多智者说过。

　　如王所言。世间没有良医能治身心。现在有个大医，叫富兰那。具备一切知识，得到自在定，坚持修习清净梵行，常为无量无边的众生演说无上涅槃之道。为弟子说这样的法——没有恶业、没有恶报。没有善业，没有善报。没有善恶业，没有善恶报。没有上业以及下业。此大师就在王舍城中。希望大王能屈驾前往。那人可以疗治身心。于是阿阇世王说：如果他真能灭除我的罪过，我就归依他。

　　又有一位大臣，叫藏德。来到王宫说：大王。为何面貌憔悴，唇口干焦。声音微细犹如胆怯的人见到大仇敌一样恐惧。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还是心里的痛苦呢？阿阇世王说：我现在身心怎能不痛呢？我愚蠢没有慧眼，亲近恶友，把他们当作善友，听从调婆达那恶人的话：让正法之王横加逆害。我曾经听闻智者说：如果对父母、佛及弟子生出不善心。这样产生的恶业，果报将在阿鼻地狱。因此让我非常恐怖。又没有良医能救我。

　　大臣又说，希望大王不要愁怖。法有二种。一是出家，二是王法。所谓王法，就是杀害父亲而统治国家，虽说是逆，其实并无罪。如同迦罗罗虫要破坏母亲的肚子才能出生。自然的法则就是如此，所以虽然破损母亲的身体而没有罪。马骡怀子也是如此。治国的方法也应该是这样，虽杀父兄，其实无罪。可是出家的法甚至杀蚊蚁也有罪。希望大王不要忧愁，因为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如同大王所说世间没有良医能治疗身心。现在有个大师，叫末伽黎拘舍离子。具备一切知见，怜愍众生犹如赤子。已经离开烦恼，能救拔众生三毒利箭。一切众生对于一切法都没有知见觉，只有此人独有知见觉。此大师常为弟子说这样的法：一切众生的身有七部分——地、水、火、风、苦、乐、寿命。此七法不是转化，不是造作，不能毁害，如同伊师迦草，安住不动如须弥山。互不舍弃，互不作用，犹如乳与酪之间不会不调和。无论苦、乐，还是善和不善，利刃也无法伤害。因为七个部分之间是空的，互相没有妨碍。命也无害。因为没有所害者以及死者，无作无受，无说无听。没有念者以及教者。常常宣说此法能让众生灭除一切无量重罪。此大师现在王舍大城。希望大王去拜访他，大王如果见到他必能消除众罪。于是大王回答：如果真能除灭我罪，我会归依他。

　　又有一大臣叫实得，来到王宫说：大王为何脱下璎珞，蓬头垢面？大王为何战栗不安，就像狂风吹动花树一样。大王为何容色愁悴，犹如农夫下种之后，见到天不降雨那样愁苦。这是因为心痛还是为身痛呢？

　　大王回答：我现在身心怎能不痛。我父先王慈爱慈悲。他受到刑罚实在是无辜的。以前他曾带我去问相师。相师回答：此儿生后必会谋害其父。父王虽然听到此话却仍然赡养我。我曾听智者说：如果有人奸母及比丘尼，偷盗僧人财物，杀害发无上菩提心者，害父亲者，这样的人毕定会堕入阿鼻地狱。我现在身心岂能不痛？

　　大臣又说：希望大王不要再愁苦了。如果父王是修解脱者，加害则有罪。如果是治国法者杀害就无罪。大王。非法叫做非法，无法叫做无法。譬如无子称作无子，而有恶子也称为无子。虽然说无子却并非真的无子。比如食品中无盐叫做无盐。食品中如果盐少，也叫无盐。比如河中无水叫做无水，如果有少量水也叫无水。比如一个念头就灭亡叫做无常，就算停住一劫也是无常。比如人受苦称为无乐，就算受到少许快乐也是无乐。比如不自在叫做无我，就算少许自在也叫无我。比如暗夜称为无日，有云雾的时候也叫无日。大王。所以虽说少法等于无法，其实并非无法。愿大王留神听臣所说：一切众生都有余业，因业缘而受生死。如果先王有（被您杀的）余业，那现在大王杀之又有何罪？希望大王不要忧愁因为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如王所言。世间无良医治疗身心。现在有个大师叫删阇耶毗罗胝子。具备一切知识，智慧深如大海。有大威德具备大神通。能令众生远离疑惑。一切众生所不知见觉，只有此人能知见觉。现在这位大师在王舍城住，为弟子说这样的法：一切众生，如果是国王则可以自在随意造作善恶。就算作下众恶也没有罪。如同火烧过之处无所不净。国王也如同火一样的性质。又如大地无论净秽都一样承载，虽然作了这些事却从没有嗔或喜，大王也如同大地的性质。譬如水的性质可以洗清净秽。虽然作了这些事也无忧喜。大王跟水有同样的性质。譬如风，无论净秽同样吹散，虽做了这些事也无忧喜，大王也跟风有同样的性质。如同秋天修剪树木，春天又生。这种修剪是无罪的。一切众生也是如此。在这里命终，还会在这里出生。因为还会生所以无罪。一切众生苦乐果报，都不是因为现在世的业，而是因过去的业，现在受果。现在无因，未来无果。因现在的果，所以众生持戒勤修精进，以避免现恶果。因持戒所以得到无漏，得无漏所以断绝有漏业，因断绝业而让各种苦断尽。苦尽所以得到解脱。希望大王快去拜访他，让他为你疗治身心苦痛。大如果见到他就能让众罪消除。大王回答：如果有这样的大师能灭除我的罪，我就归依他。

　　又有一名大臣名叫悉知义，来到王宫这样说道：大王今天为何气色这么差，好像亡国者一样。又如泉水枯涸，池无莲花，树无花叶。好似破戒的比丘身上全无威德可言。这些是因为身痛还是心痛呢？

　　大王回答：我今天身心怎能不痛？我父先王对我那么好。可是我不孝，不知报恩。父王常常给我快乐，可是我反而背恩的断绝他的快乐。先王无辜受到逆害。我也曾经听智者说过：如果有人杀害父亲将在无量阿僧祇劫受大苦恼，我不久必堕地狱。又没有良医能救疗我的罪孽。

　　大臣就说：希望大王，不要愁苦。大王没听说过吗？曾经有个国王，叫罗摩。杀害其父得到王位。还有跋提大王。毗楼真王。那睺沙王。迦帝迦王。毗舍佉王。月光明王。日光明王。爱王。持多人王，这些国王都是杀害其父得到王位的。可是没有一王会入地狱。现在毗琉璃王、优陀那王、恶性王、鼠王、莲花王，这些王也都杀害其父，却没有一王产生愁恼。虽说地狱、饿鬼、天中，可是有谁见过？大王。只有二道，人道和畜牲。虽然有这二道，却不是因缘所生，不是因缘而死。如果不是因缘，又何来善恶报应？希望大王不要忧愁恐惧。为什么呢？因为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如大王所言。世间没有良医能治疗身心，现在有个大师叫阿耆多翅舍钦婆罗。具有一切知识，观察金与土都是平等无二的。一人用刀伤他右胁，另一人在他左肋涂香料，他对此二人的心都没有差别，平等对待怨亲，没有差别。这位大师真是世间的良医。行立坐卧常在三昧中，心不分散。告诉弟子说：无论自作或他作，自伤或他伤。自炙或他炙。自害或他害。自偷或教人偷。自淫或教人淫。自妄语或教人妄语。自饮酒或教人饮酒。杀一村一城一国或杀一切众生。在恒河以南布施众生，或者在恒河以北杀害众生。这些都没有罪或福，没有施、戒、定。现在他就在王舍城住。希望大王快去拜访，大王如果见到他就除灭众罪。

　　大王说：大臣。如果他能除灭我的罪孽。我自然会归依他。

　　又有位大臣，名叫吉德。来到王宫这样说道：大王今日为何面无光泽？如白天的灯火，如白天的月亮。如亡国的君主，如荒废的土地。大王现在四方清平，没有对手，现在为何如此愁苦。是身苦还是心苦呢？有很多王子常想我何时才能得到自在。大王现在已得到自在。大王得到摩伽陀国先王的宝藏，应该痛快享受。为什么如此愁苦呢？

　　国王回答：我现在怎能不愁恼？爱卿。譬如愚蠢的人只贪图味道却不见利刃。如同吃毒药而不知危险。我也一样，好像鹿只看见草却不见陷阱，如同老鼠贪食不见猫狸。我也一样。见到现在的快乐，看不见未来的苦果。我曾在智者那里听到宁可一日受三百赞，不能对父母生一念恶。我现在已接近地狱的炽火。怎能不愁恼呢？

　　大臣又说：谁欺骗大王说有地狱呢？比如刺头锋利是谁所造？飞鸟颜色不同又是谁所作？水性是润渍，石性是坚硬。风性是动，火性是热，一切万物自死自灭都是谁所作？所谓地狱都是智者编造的。所谓地狱是什么意思呢？让我来说一下吧。地就是大地，狱就是破。破除地狱没有罪报叫做地狱。另外地叫人，狱叫天。因害其父而升人天，因此婆薮仙人说：杀羊能得人天之乐，这叫地狱。另外，地就是命，狱就是长。因杀生而得寿命长，这叫地狱。大王。所以其实没有地狱。大王。如同种麦得麦，种稻得稻。杀地狱后还得地狱，杀人应还得人。大王应该听臣所说，实无杀害。如果有我，那就不会伤害。如果无我，那就更无所害了。为什么呢？如果有我，我就是常不变易的，因为常住所以不可杀害。不破、不坏、不系、不缚、不嗔、不喜、犹如虚空，怎么会有杀害之罪？如果无我，诸法无常。因无常所以念念间不断的坏灭，因念念毁灭所以杀者和死者都是转瞬即逝的。既然如此谁会有罪呢？大王。如同火烧木，火没罪。如斧斫树，斧也无罪。如镰割草，镰无罪。如刀杀人。刀不是人，刀既无罪，人又有何罪？如毒杀人。毒不是人。毒药无罪，人有何罪？一切万物都是如此，并没有杀害的可能，怎么有罪？希望大王不要愁苦，因为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如王所言世间没有良医可以治疗恶业，现在有大师叫迦罗鸠驮迦旃延。是一切知见，明了三世。在一念的时间里能见到无量无边世界，听声音也一样。能让众生远离过错。犹如恒河内外所有罪都是清净的，此大良师也是如此。能除去众生内外众罪。他为弟子这样说法：如果有人杀害一切众生，心中无惭愧，永远不会堕在恶道，犹如虚空不会承受尘土和水。有惭愧者就会进入地狱，犹如大水能润湿大地。一切众生都是自在天所造。自在天喜欢众生安乐，自在天不喜欢众生苦恼。一切众生无论罪福都是自在天所为。怎么能说人有罪福？比如工匠制作机关木人，能行住坐卧，就是不能说话。众生也是一样。自在天比喻如工匠。木人者比喻众生。这样的造化谁应该有罪？

　　此大师正在王舍城住。希望大王快去拜访。见到他就能让众罪消灭。大王回答：如果此人真能灭除我的罪。我会归依。

　　又有一名大臣，叫无所畏。来到王宫说：大王。世间有愚蠢的人，一日之中有百喜、百愁、百眠、百寤、百惊、百哭。有智慧之人肯定不会这样。大王。为何如此忧愁。如同失去伴侣，如同堕入深泥，无人救拔。如同人饥渴疲乏却得不到浆水。如同迷路的人没有向导。如同病人无人医疗。如同海船毁坏无人能救。大王。今日是因为身痛还是心痛？

　　大王回答：我今日身心岂得不痛？我亲近恶友，不注意口过。让先王无辜遭受逆害。我现在知道我必定知要堕入地狱，又没有良医能救济。

　　大臣就说：希望大王不要愁苦。所谓刹利，就是王种。可能是国王，可能是沙门及婆罗门。为了造福人民，虽然杀害却无罪过。先王虽然恭敬沙门，却不能善待婆罗门。心无平等。心无平等所以不是刹利。大王为了要供养诸婆罗门杀害先王，何罪之有？大王并没有杀害人，所谓杀害者是指杀害寿命。命叫做风气。风气的性质是不可杀害的。怎么说害命而有罪呢。希望大王不要愁苦。因为如果常常愁苦，那苦恼就会遂渐增长。如同人越喜欢睡眠，睡眠就越多。贪爱淫、酒，也是一样的。

　　这时有位名医，叫耆婆。来到王宫说：大王睡的好吗？

　　大王回答：如果有人能永断一切烦恼，不贪染三界才能得到安眠。如果得到大涅槃，演说其中甚深的道理，成为真正的婆罗门才能得到安眠。身无恶业，口离四过，心无疑网才能得到安眠。身心无热恼，安住在寂静中，获得致高的快乐才能得到安眠。心中无取着，远离怨仇，总是一团和气，没有争吵才能得到安眠。如果不造作恶业，心中常怀惭愧，相信恶有果报，才能得到安眠。敬养父母，不害生命，不盗财物，才能得到安眠。调伏诸根亲近善知识，破坏四魔众才能得到安眠。不顾及吉与不吉，以及苦乐等事，只为了众生不再轮转生死，这样才能得安眠。

　　谁能得到安隐眠？只有佛。深观空三昧，身心安然不动。谁能得安眠？只有慈悲者。常修习不放逸法，对待众生犹如一子。

　　众生被无明迷惑，看不见烦恼的果，常造就各种恶业不能安眠。如果为了自身或别人而造作十恶业的人不能得安眠。如果有人说为了享乐杀害父亲没有过错，相信这样的恶知识的人不能得安眠。如果饮食过度，喝冷水，这样就会有病苦，无法得安眠。如果与国王有过解，对别人家的妇女有邪念，以及经过旷野的人，都不能得安眠。持戒的果未成熟，太子未得绍位，小偷未获得钱财，这些人都不能得安眠。

　　耆婆。我现在病重，对行正法的国王加害，是一切良医、妙药、咒术、善巧、看病的方法所不能治疗的。为什么呢？我父法王如法治国，真实是无辜的。我横加逆害，如同鱼被放在陆地上，怎么会有乐？如鹿在笼中不会快乐。如人自知命不长久。如国王失国而逃往他国。如人听到得病不可疗治。如破戒者听人论罪。我也听智者说过：身口意业如果不清净，此人必堕地狱。我也一样，怎么能得安眠呢？今天我又没有无上的大医给我演说法药，去除我的病苦。

　　耆婆回答。善哉善哉。大王虽然犯下罪过，好在心中能生重悔，而怀惭愧。大王。诸佛世尊常这样说：有二种白法能救众生，所谓一惭，二愧。惭就是自不作罪，愧就是不教他人作。惭是内心自羞耻，愧是向别人发露。惭就是羞于见人，愧就是羞于见天。这叫做惭愧。不知道惭愧者称不上人，而称为畜牲。有惭愧才能恭敬父母师长，有惭愧才说有父母兄弟姊妹。善哉，大王能具有惭愧。大王仔细听。臣听佛说过智者有两种：一是不造诸恶，二是犯错已经忏悔。愚者也有两种，一种是犯罪，二种是覆藏罪过。

　　虽然之前作过恶，可是过后能发露、悔后、惭愧，再不敢作。犹如浊水之内放入明珠，因宝珠的威力让水澄清。如同烟云消散月亮变的清明。作恶能悔也是一样。大王如果忏悔而且怀着惭愧，那么罪孽就消除，清净如初了。

　　大王。财富有二种。一种是象、马等种种畜生。二是金银等种种珍宝。象马虽然很多也比不过一个宝珠。大王。众生也是一样。一是恶富，二是善富。多作诸恶不如一善。臣听佛说修一念善心能破百种恶。

　　大王。如同少许金刚就能破坏须弥。又如星星之火能烧毁一切，如同少量的毒药能残害众生。少量的善也能破除大恶。虽然称作少善，其实却很大，这是因为能破除大恶的缘故。

　　大王。如佛所说覆藏者漏，不覆藏者则无漏。发露悔过所以不漏。如果作下众罪能够不覆不藏，因不覆所以罪业变得微薄，如果还能怀惭愧那么罪就消灭了。大王。如同水滴虽小却能逐渐装满大的器皿。善心也是一样。一一善心能破坏大恶，如果藏罪那么罪就增长，如果发露惭愧罪则消灭。所以诸佛说有智慧者不覆藏罪过。善哉大王。能相信因果，相信业，相信报。希望大王不要忧愁恐怖。如果有众生造作诸罪，覆藏不悔，心无惭愧，不见因果以及业报，不能向有智慧的人请教，不能亲近善友。这样的人是一切良医乃至瞻病都不能治的。如同对于迦摩罗病，世间的医生毫无办法。覆罪之人也是如此。什么叫罪人呢？就是一阐提。一阐提不信因果，没有惭愧，不信业报，看不见现在以及未来世。不亲近善友。不听从诸佛所说的教戒。这样的人叫一阐提，诸佛世尊都不能治。如如世间的医生不能治疗死尸，一阐提也是如此，是诸佛世尊所不能治疗的。大王并非一阐提，怎么能说不可救疗？

　　如王所说无人能治。大王应该知道迦毗罗城的净饭王子，姓瞿昙氏，叫悉达多。无师觉悟自然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具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具足十力、四无所畏、一切知见、大慈大悲，怜愍一切众生如罗睺罗一样。随顺众生，如牛犊追随母牛。知时而说，非时不语。实语、净语、妙语、义语、法语、一语。能让众生永离烦恼，了解众生的诸根心性。随宜方便无不通达。他的智慧高大如须弥山，深邃广远犹如大海。佛世尊具有金刚智，能破除众生一切恶罪。如果说不能治，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距离这里十二由旬在拘尸那城娑罗双树间，正在为无量阿僧祇等诸菩萨僧演说种种法。有或无、有为或无为。有漏或无漏。烦恼果或善法果。色法或非色法。非色法或非非色法。我或非我。非我或非非我。常或非常。非常或非非常。乐或非乐。非乐或非非乐。相或非相。非相或非非相。断或非断。非断或非非断。世或出世。非世或非出世。乘或非乘。非乘或非非乘。自作自受或自作他受以及无作无受。大王。如果在佛那里听闻无作无受，所有重罪即当消灭。

　　大王且听。释提桓因临终的时候，有五种表现：一是衣裳垢腻，二是头上的花枯萎，三是身体臭秽，四是腋下出汗，五是坐卧不安。这时帝释在安静处，隐约看见沙门或是婆罗门，就认为其是佛而去拜访。那时沙门和婆罗门看见帝释过来，深自庆幸忙说：天主，我们今日归依你。

　　帝释听到后知道他们不是佛。自己暗想，如果他不是佛就不能治疗我的五种退没相。这时御臣，叫般遮尸。告诉帝释：憍尸迦。乾闼婆王叫敦浮楼，他有个女儿叫须跋陀。大王如果能把她赐给臣，臣就为大王除去衰相。

　　帝释回答：善男子。毗摩质多阿修罗王有个女儿，叫舍脂。是我所敬爱的。你如果能告诉我怎么消灭恶相，我也会把她给你，何况须跋陀？

　　这时般遮尸说：憍尸迦，有佛世尊叫释迦牟尼。现在正在于王舍大城。如果能去他那里咨询就可以消除衰没之相。

　　帝释说：善男子。如果是佛世尊，定能灭除。于是回驾，让御臣奉命带领车马到达王舍城耆阇崛山，在佛面前，头面礼足。坐在一边对佛说：

　　世尊。天人之中谁是掌控者？

　　憍尸迦。他性情悭贪嫉妒。

　　又问：悭贪嫉妒因何而生？

　　佛说：因无明生。

　　又问：无明因何而生？

　　佛说：因放逸而生。

　　又问：放逸因何而生？

　　佛说：因颠倒生。

　　又问：颠倒又因何而生？

　　佛说：因疑心生。

　　帝释说：世尊。颠倒之法是因疑而生。的确如同圣教一样。为什么呢？因为我有疑心，因疑心的缘故而生颠倒想，对于不是世尊而生世尊想。我现在见到佛后疑网消除，疑网消除而颠倒也就消除了。颠倒灭尽就不再有悭心以及妒心。

　　佛说：你说没有悭妒心，那么已得阿那含了。阿那含没有贪心，如果没有贪心为何来到我这里？阿那含不会求命的。

　　世尊。有颠倒就会求命。无颠倒则不求命。可是我现在其实并不求命，而是希望求佛法身以及佛的智慧。

　　佛说：憍尸迦。你求佛法身以及佛智慧，将来之世一定能得到。

　　这时帝释听佛说后，五衰没相立刻消除了，于是起立作礼，绕佛三匝。恭敬合掌对佛说：世尊。我今天即死即生，失命又得命。如今听佛受记能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更是生，更是得命。世尊。一切人天为何增益？又因何缘而导致损减？

　　佛说：憍尸迦。斗诤让人天损减，善修和敬能得增益。

　　世尊。如果因斗诤而导致损减，我从今日起再不跟与阿修罗战争。

　　佛说：善哉善哉。憍尸迦。诸佛世尊都说忍辱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因。

　　这时释提桓因就礼佛之后离去了。大王。如来能除各种恶相，所以称佛不可思议。大王如果前往，所有重罪必当消除。大王且听，有个婆罗门，叫不害，因杀无量诸众生所以叫鸯崛魔，又打算加害其母。恶心起时身体就会跟随，身心动就是五逆之因。有五逆之因必堕地狱。后来见到佛时，身心俱动又要加害。身心动就是五逆之因，因五逆因当入地狱。此人得遇如来大师，立时能够灭除地狱因缘，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所以称佛为无上医，不是六师（外道）。

　　大王。还有须毗罗王子。他的父亲恨他，就截断他的手脚将他推入深井。他的母亲心疼他就派人把他救出，带到佛前。他见到佛时手足都恢复了，随即发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大王。因见佛而得果报，所以称佛为无上医，非六师。

　　大王。恒河边有很多饿鬼，大约五百之多。在无量岁中都不能见到水。虽然在河上也只见流火，被饥渴所逼发出号哭。这时如来在其河侧郁昙钵林坐一树下。饿鬼来到佛前。

　　饿鬼对佛说：世尊。我们因为饥渴就快死了。

　　佛说：恒河上的流水，你为何不喝？

　　鬼说：如来看的水，我们则见成火。

　　佛说：恒河清流，并没有火。因恶业所以心生颠倒，认为是火。我要为你灭除颠倒，让你看见水。

　　这时世尊，为诸鬼解说悭贪的过错。

　　诸鬼说：我现在太渴了，听闻佛法都不能入心。

　　佛说：你如果太渴的话，可以先进入河中随意饮用。

　　于是诸鬼凭借佛力能够饮水，饮水后如来又为其种种说法。饿鬼听法后，都发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舍弃饿鬼的外形，而得到天身。大王。所以称佛为无上医。非六师也。

　　大王。舍婆提国有群贼五百。被波斯匿王挑出眼睛。没有向导不能去拜见佛。佛怜愍他们而去贼那里，劝告他们：善男子。要小心守护身口，不要再造恶业。

　　诸贼这时听闻如来的声音，微妙清彻，眼睛立刻复明。就在佛前合掌礼佛。对佛说：世尊。我现在知道佛慈心普覆一切众生，并非只对人天。

　　这时如来就为他们说法，他们闻法后都发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所以如来真是世间无上良医，不是六师。

　　大王。舍婆提国有旃陀罗。名叫气嘘。杀了很多人。见到佛弟子大目犍连。立刻破除地狱因缘，而生到三十三天，因有如此圣弟子所以称佛如来为无上医。不是六师。

　　大王。波罗捺城有个长者的孩子叫阿逸多。淫藏其母，因此因缘杀害其父。其母又与外人通奸。他知道后便又杀之。有个阿罗汉是他的老师，他羞于见老师就杀了罗汉。杀害之后就跑到只桓精舍希望出家。那时众比丘都知道此人有三逆罪，没人敢收留。因此他更生愤怒，在夜里放火焚烧僧坊，杀害很多无辜。然后又前往王舍城中来到如来前，哀求出家。如来就收留他，为他说法，让其重罪逐渐轻微，并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所以称佛为世间良医，不是六师。

　　大王本性暴恶相信恶人提婆达多的话，放出大醉象想让它杀害佛。象见佛后立刻醒悟。佛伸手抚摸其顶，为其说法，令它能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大王。畜生见佛都能破坏畜生的业果，何况人呢？大王应该知道，如果见佛所有重罪一定能灭。

　　大王。世尊未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魔与无量无边眷属来到菩萨处。菩萨那时用忍辱力破坏魔的恶心，让魔接受佛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佛有如此的大功德力。

　　大王。有个圹野鬼杀害了很多众生。如来那时正为善贤长者来至圹野村说法。这时圹野鬼听到佛法后非常欢喜。就把长着交还给如来。然后便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大王。波罗奈国有个屠夫，叫广额。每天都要杀很多羊。见到舍利弗后接受八戒经一日一夜，以此因缘命终后成为北方天王毗沙门子。如来的弟子尚有如是大功德果，何况佛呢？

　　大王。北天竺有个城市，叫细石。城中国王叫龙印。为了争夺王位杀害其父。害其父后心生悔恨，就舍弃国政来到佛所求哀出家。佛说来得很好。他就成为比丘，重罪消灭，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大王应该知道，佛有如此无量无边大功德果。

　　大王。如来有个堂弟，叫提婆达多。破坏众僧，出佛身血，害莲花比丘尼。作下三逆罪。如来为其解说种种法要，让其重罪逐渐微薄，所以如来是大良医。不是六师。

　　大王。如果能相信臣的话，希望快去拜访如来。如果不信，希望能三思。大王。诸佛世尊的大悲是普遍施与的，不局限某一种人。正法弘广，无所不包。怨亲平等，心无憎爱。永远不会偏心一人，让他得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而其余人不能得。如来不只是四部之师，而是一切天、人、龙、鬼、地狱、畜生、饿鬼的导师。一切众生应当视佛如父母。

　　大王应该知道。如来不但只为富贵之人说法，比如跋提迦王。也为下等人优波离等说法。不只偏受须达多阿那邠坻所布施的饭食，也接受贫苦人须达多的饭食。不但为舍利弗等利根之人说法，也为周梨槃特这样的钝根人说法。不但让大迦叶等没有贪性的人出家求道，也让非常贪心的人，比如难陀出家。不但让烦恼薄的人，比如优楼频螺迦叶等出家求道。也让烦恼深厚，造重罪的人比如波斯匿王的兄弟优陀耶出家求道。不只为莎草恭敬供养之人拔除嗔根。对鸯崛魔罗的样的有恶心欲加害佛的人也不会舍而不救。不但只为有智的男子说法，也为非常愚蠢的女人说法。不但让出家之人得四道果，也让在家得三道果。不但为富多罗等没有闲杂事物有闲暇时间的人说法，也为频婆娑罗王这些统领国事日理万机的人说法。不但为断酒之人，也为嗜酒的郁伽长者、荒醉者说法。不但为入禅定者如离婆多等，也为丧子乱心的婆罗门女婆私吒说法。不但为自己的弟子，也为外道尼干子说法。不但为壮年二十五岁的人说法，也为衰老到八十岁的人说法。不但为根性成熟之人说法，也为善根未熟者说。不但为茉莉夫人，也为淫女莲花女说法。不但只接受波斯匿王的上等美味，也接受长者尸利毱多的掺毒之食。大王要知道，尸利毱多往昔也犯下逆罪之因，因遇佛法立即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大王。就算一个月常用衣食供养恭敬一切众生，不如有人一心念佛所得功德的十六分之一。大王。就算铸造金人，车马都装满了财宝，数以百计用来布施，不如有人发心向佛迈进一步。大王。就算用象车百辆，载满大秦国的种种珍宝。以及女人身佩戴璎珞，数百计用来布施。仍不如发心向佛举足一步。就算用这四种供养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众生，仍不如发心向佛举足一步。就算大王供养恭敬恒河沙等无量众生，仍不如去娑罗双树哪里诚心听如来说法。

　　这时大王回答。耆婆。如来世尊性情柔顺，所以得到顺从的人作为眷属。比如栴檀林都是栴檀围绕。如来清净，他所有眷属也都清净，就像大龙有诸龙作为眷属。如来寂静，所有眷属也寂静。如来无贪，所有眷属也无贪。佛无烦恼所有眷属也无烦恼。我现在是极恶之人，恶业缠身，臭秽，身属地狱，怎么能够去如来哪里？如果我去恐怕佛也不会接待我。你虽然劝我去见佛，可是我今日太过于自鄙而不好意思去见佛。

　　这时虚空中发出声言：无上佛法就要衰败，甚深的法河于此干枯。大法明灯不久即灭。法山欲塌、法船欲沉、法桥欲坏，法殿欲崩、法幢欲倒、法树欲折、善友欲去。巨大的恐怖就要来临，无法可听的众生将至不久。烦恼疫病将要流行。黑暗的时代就要来临，渴求正法的时代也要到来。魔王欢庆，抛弃甲胄。佛日将要沉没在大涅槃山。大王。佛如果去世，你的重恶再无人能治。大王。你已造阿鼻地狱极重之业，因此业缘必受不疑。大王。阿就是无。鼻就是间。没有瞬间快乐，所以叫无间。大王。如果一人堕入此狱，他的身体就会长大八万由延，遍满其中，没有空处。其身周匝受种种苦。如果有很多人，身体也满，互不妨碍。大王。在寒冷地狱中暂遇到热风，就算快乐的事。在热地狱中暂遇寒风也算是好事。在活地狱中如果命终，听到活的声音立刻活过来。可是阿鼻地狱中没有这些事。大王，阿鼻地狱四方都有门，每个门外都有猛火。东西南北交叉通达八万由延。周匝有铁墙、铁网覆盖。地也是铁作的。上面的火向下烧，下面的火向上烧。

　　大王。如果鱼在鏊【读：ào】中全身脂膏都会被烤焦燃烧起来，这里的罪人也是如此。大王。作一逆罪就受如是一种罪，造二逆罪就受二倍罪，五逆具足得，受的罪也是五倍。大王。我肯定你的恶业无法避免。希望大王快去见佛，除了佛世尊无人能救你。我现在怜悯你才来劝你。

　　这时大王非常恐怖，全身战栗，五体抖动，如同芭蕉树一样。仰而会答：你是谁？为什么看不到样子只能听声音？

　　空中回答：大王。我是你的父亲频婆娑罗。你现在应该听耆婆所说。不要听信邪见六臣之言。

　　大王听到这里昏倒在地，身上的疮迅速增多。就算用冷药涂上，热疮却有增无减。

　　大般涅槃经卷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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