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中阿含经
因品苦阴经上第三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诸比丘于中食后,少有所为,集坐讲堂。于是众多异学,中后仿佯往诣诸比丘所,共相问讯,却坐一面,语诸比丘:“诸贤,沙门瞿昙施设知断欲,施设知断色,施设知断觉。诸贤,我等亦施设知断欲,施设知断色,施设知断觉。沙门瞿昙及我等此三知三断,为有何胜、有何差别?”
于是,诸比丘闻彼众多异学所说,不是亦不非,默然起去,并作是念:“如此所说,我等当从世尊得知。”便诣佛所,稽首作礼,却坐一面,谓与众多异学所可共论,尽向佛说。
彼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即时应如是问众多异学:‘诸贤,云何欲味?云何欲患?云何欲出要?云何色味?云何色患?云何色出要?云何觉味?云何觉患?云何觉出要?’诸比丘,若汝等作如是问者,彼等闻已,便更互相难说外余事,瞋诤转增,必从座起,默然而退。所以者何?我不见此世,天及魔、梵、沙门、梵志、一切余众,能知此义而发遣者,唯有如来、如来弟子或从此闻。”
佛言:“云何欲味?谓因五欲功德,生乐生喜,极是欲味,无复过是,所患甚多。
“云何欲患?族姓子者,随其伎术以自存活,或作田业、或行治生、或以学书、或明算术、或知工数、或巧刻印、或作文章、或造手笔、或晓经书、或作勇将、或奉事王。彼寒时则寒,热时则热,饥渴、疲劳、蚊虻所蜇,作如是业,求图钱财。彼族姓子如是方便,作如是行,作如是求,若不得钱财者,便生忧苦、愁戚、懊恼,心则生痴,作如是说:‘唐作唐苦!所求无果。’彼族姓子如是方便作如是行,作如是求,若得钱财者,彼便爱惜,守护密藏。所以者何?‘我此财物,莫令王夺、贼劫、火烧、腐坏、亡失,出财无利,或作诸业而不成就。’彼作如是守护密藏,若有王夺、贼劫、火烧、腐坏、亡失,便生忧苦、愁戚、懊恼,心则生痴,作如是说:‘若有长夜所可爱念者,彼则亡失。’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母共子诤,子共母诤,父子、兄弟、姊妹、亲族展转共诤。彼既如是共斗诤已,母说子恶,子说母恶,父子、兄弟、姊妹、亲族更相说恶,况复他人!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王王共诤,梵志梵志共诤,居士居士共诤,民民共诤,国国共诤。彼因斗诤共相憎故,以种种器仗,转相加害,或以拳扠石掷,或以杖打刀斫。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入在军阵。或以象斗,或马、或车,或以步军,或以男女斗。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往夺他国,攻城破坞,共相格战,打鼓吹角,高声唤呼。或以槌打,或以鉾戟,或以利轮,或以箭射,或乱下石,或以大弩,或以融铜珠子洒之。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入村、入邑、入国、入城,穿墙发藏,劫夺财物,断截王路。或至他巷,坏村、害邑、灭国、破城。于中或为王人所捉,种种拷治:截手、截足或截手足,截耳、截鼻或截耳鼻,或脔脔割,拔须、拔发或拔须发,或著槛中衣裹火烧,或以沙壅草缠火爇,或内铁驴腹中,或著铁猪口中,或置铁虎口中烧,或安铜釜中,或著铁釜中煮,或段段截,或利叉刺,或铁钩钩,或卧铁床以沸油浇,或坐铁臼以铁杵捣,或龙蛇蜇,或以鞭鞭,或以杖挝,或以棒打,或生贯高标上,或枭其首。彼在其中,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行身恶行,行口、意恶行。彼于后时,疾病著床,或坐、卧地,以苦逼身,身受极重苦,不可爱乐。彼若有身恶行,口、意恶行,彼临终时在前覆障,犹日将没大山岗侧,影障覆地。如是,彼若有身恶行,口、意恶行,在前覆障,彼作是念:‘我本恶行,在前覆我;我本不作福业,多作恶业。若使有人作恶凶暴唯为罪,不作福、不行善,无所畏、无所依、无所归,随生处者,我必生彼。’从是有悔,悔者不善死,无福命终。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行身恶行,行口、意恶行。彼因身、口、意恶行故,因此、缘此,身坏命终,必至恶处,生地狱中。是谓后世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是谓欲患。
“云何欲出要?若断除欲,舍离于欲,灭欲欲尽,度欲出要,是谓欲出要。若有沙门、梵志,欲味、欲患、欲出要不知如真者,彼终不能自断其欲,况复能断于他欲耶?若有沙门、梵志,欲味、欲患、欲出要知如真者,彼既自能除,亦能断他欲。
“云何色味?若刹利女、梵志、居士、工师女,年十四五,彼于尔时,美色最妙。若因彼美色、缘彼美色故,生乐生喜,极是色味无复过是,所患甚多。
“云何色患?若见彼姝而于后时极大衰老,头白齿落,背偻脚戾,拄杖而行,盛壮日衰,寿命垂尽,身体震动,诸根毁熟,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疾病著床,或坐、卧地,以苦逼身,受极重苦。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死,或一二日至六七日,乌鸱所啄,豺狼所食,火烧埋地,悉烂腐坏。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息道,骸骨青色烂腐,余半骨锁在地。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息道,离皮肉血,唯筋相连。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息道,骨节解散,散在诸方,足骨、腨骨、髀骨、髋骨、脊骨、肩骨、颈骨、髑髅骨各在异处。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复次,若见彼姝息道,骨白如螺,青犹鸽色,赤若血涂,腐坏碎末。于汝等意云何?若本有美色,彼灭生患耶?”
答曰:“如是。”
“是谓色患。
“云何色出要?若断除色,舍离于色,灭色色尽,度色出要,是谓色出要。若有沙门、梵志,色味、色患、色出要不知如真者,彼终不能自断其色,况复能断于他色耶?若有沙门、梵志,色味、色患、色出要知如真者,彼既自能除,亦能断他色。
“云何觉味?比丘者,离欲、离恶不善之法,至得第四禅成就游。彼于尔时不念自害,亦不念害他,若不念害者,是谓觉乐味。所以者何?不念害者,成就是乐,是谓觉味。
“云何觉患?觉者是无常法、苦法、灭法,是谓觉患。
“云何觉出要?若断除觉,舍离于觉,灭觉觉尽,度觉出要,是谓觉出要。若有沙门、梵志,觉味、觉患、觉出要不知如真者,彼终不能自断其觉,况复能断于他觉耶?若有沙门、梵志,觉味、觉患、觉出要知如真者,彼既自能除,亦能断他觉。”
佛说如是,彼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因品苦阴经下第四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释羁瘦,在加维罗卫尼拘类园。
尔时,释摩诃男中后仿佯往诣佛所,稽首佛足,却坐一面,白曰:“世尊,我如是知世尊法,令我心中得灭三秽:染心秽、恚心秽、痴心秽。世尊,我如是知此法,然我心中复生染法、恚法、痴法。世尊,我作是念:‘我有何法不灭,令我心中复生染法、恚法、痴法耶?’”
世尊告曰:“摩诃男,汝有一法不灭,谓汝住在家,不至信、舍家、无家、学道。摩诃男,若汝灭此一法者,汝必不住在家,必至信、舍家、无家、学道。汝因一法不灭故,住在家,不至信、舍家、无家、学道。”
于是,释摩诃男即从座起,偏袒著衣,叉手向佛,白世尊曰:“惟愿世尊为我说法!令我心净,除疑得道!”
世尊告曰:“摩诃男,有五欲功德可爱、可念、欢喜,欲相应而使人乐。云何为五?谓眼知色、耳知声、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触,由此令王及王眷属得安乐欢喜。摩诃男,极是欲味无复过是,所患甚多。
“摩诃男,云何欲患?摩诃男,族姓子者,随其技术,以自存活,或作田业、或行治生、或以学书、或明算术、或知工数、或巧刻印、或作文章、或造手笔、或晓经书、或作勇将、或奉事王。彼寒时则寒。热时则热,饥渴、疲劳、蚊虻所蜇,作如是业,求图钱财。摩诃男,此族姓子如是方便作如是行,作如是求,若不得钱财者,便生忧苦、愁戚、懊恼,心则生痴,作如是说:‘唐作唐苦!所求无果。’摩诃男,彼族姓子如是方便作如是行,作如是求,若得钱财者,彼便爱惜守护密藏。所以者何?‘我此财物莫令王夺、贼劫、火烧、腐坏、亡失,出财无利,或作诸业而不成就。’彼作如是守护密藏,若使王夺、贼劫、火烧、腐坏、亡失,彼便生忧苦、愁戚、懊恼,心则生痴,作如是说:‘若有长夜所可爱念者,彼则亡失。’摩诃男,如是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母共子诤,子共母诤,父子、兄弟、姊妹、亲族展转共诤。彼既如是共斗诤已,母说子恶,子说母恶,父子、兄弟、姊妹、亲族更相说恶,况复他人!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王王共诤,梵志梵志共诤,居士居士共诤,民民共诤,国国共诤。彼因斗诤共相憎故,以种种器仗,转相加害,或以拳扠石掷,或以杖打刀斫。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入在军阵,或以象斗,或马、或车,或以步军,或以男女斗。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往夺他国,攻城破坞,共相格战,打鼓吹角,高声唤呼。或以槌打,或以鉾戟,或以利轮,或以箭射,或乱下石,或以大弩,或以融铜珠子洒之。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著铠被袍,持矟弓箭,或执刀盾入村、入邑、入国、入城,穿墙发藏,劫夺财物,断截王路。或至他巷,坏村、害邑、灭国、破城。于中或为王人所捉,种种拷治:截手、截足或截手足,截耳、截鼻或截耳鼻,或脔脔割,拔须、拔发或拔须发,或著槛中衣裹火烧,或以沙壅草缠火爇,或内铁驴腹中,或著铁猪口中,或置铁虎口中烧,或安铜釜中,或著铁釜中煮,或段段截,或利叉刺,或铁钩钩,或卧铁床以沸油浇,或坐铁臼以铁杵捣,或龙蛇蜇,或以鞭鞭,或以杖挝,或以棒打,或生贯高标上,或枭其首。彼在其中,或死、或怖,受极重苦。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行身恶行,行口、意恶行。彼于后时疾病著床,或坐、卧地,以苦逼身,受极重苦,不可爱乐。彼若有身恶行,口、意恶行,彼临终时在前覆障,犹日将没大山岗侧,影障覆地。如是,彼若有身恶行,口、意恶行,在前覆障,彼作是念:‘我本恶行,在前覆我;我本不作福业,多作恶业。若使有人作恶凶暴唯为罪,不作福、不行善,无所畏、无所依、无所归,随生处者,我必生彼。’从是有悔,悔者不善死,无福命终。摩诃男,是谓现法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复次,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行身恶行,行口、意恶行。彼因身、口、意恶行故,因此、缘此,身坏命终,必至恶处,生地狱中。摩诃男,是谓后世苦阴,因欲缘欲,以欲为本。
“摩诃男,是故当知欲一向无乐,无量苦患。多闻圣弟子不见如真者,彼为欲所覆,不得舍乐及无上息。摩诃男,如是彼多闻圣弟子因欲退转。摩诃男,我知欲无乐,无量苦患。我知如真已,摩诃男,不为欲所覆,亦不为恶所缠,便得舍乐及无上息。摩诃男,是故我不因欲退转。
“摩诃男,一时,我游王舍城,住鞞哆逻山仙人七叶屋。摩诃男,我于晡时,从宴坐起,往至广山,则于彼中见众多尼揵,行不坐行,常立不坐,受极重苦。我往问曰:‘诸尼揵,汝等何故行此不坐行,常立不坐,受如是苦。’彼如是说:‘瞿昙,我有尊师尼揵,名曰亲子,彼则教我作如是说:“诸尼揵等,汝若宿命有不善业,因此苦行故,必当得尽。若今身妙行护,口、意妙行护,因缘此故,不复作恶不善之业。”’
“摩诃男,我复问曰:‘诸尼揵,汝等信尊师无有疑耶?’彼复答我:‘如是,瞿昙,我等信尊师无有疑惑。’摩诃男,我复问曰:‘尼揵,若尔者,汝等尊师尼揵本重作恶不善之业。彼本作尼揵死,今生人间出家作尼揵,行不坐行,常立不坐,受如是苦,如汝等辈及弟子也。’彼复语我曰:‘瞿昙,乐不因乐,要因苦得。如频鞞娑罗王乐,沙门瞿昙不如也。’我复语曰:‘汝等痴狂,所说无义。所以者何?汝等不善,无所晓了,而不知时,谓汝作是说:“如频鞞娑罗王乐,沙门瞿昙不如也。”尼揵,汝等本应如是问:“谁乐胜?为频鞞娑罗王,为沙门瞿昙耶?”尼揵,若我如是说我乐胜,频鞞娑罗王不如者,尼揵,汝等可得作是语:“如频鞞娑罗王乐,沙门瞿昙不如也。”’彼诸尼揵即如是说:‘瞿昙,我等今问沙门瞿昙:谁乐胜?为频鞞娑罗王,为沙门瞿昙耶?’我复语曰:‘尼揵,我今问汝,随所解答。诸尼揵等,于意云何?频鞞娑罗王可得如意静默无言,因是七日七夜得欢喜快乐耶?’尼揵答曰:‘不也,瞿昙。’‘六五四三二,一日一夜得欢喜快乐耶?’尼揵答曰:‘不也,瞿昙。’复问曰:‘尼揵,我可得如意静默无言,因是一日一夜得欢喜快乐耶?’尼揵答曰:‘如是,瞿昙。’‘二三四五六,七日七夜得欢喜快乐耶?’尼揵答曰:‘如是,瞿昙。’我复问曰:‘诸尼揵等,于意云何?谁乐胜?为频鞞娑罗王,为是我耶?’尼揵答曰:‘瞿昙,如我等受解沙门瞿昙所说,瞿昙乐胜,频鞞娑罗王不如也。’
“摩诃男,因此故知,欲无有乐,无量苦患。若多闻圣弟子不见如真者,彼为欲所覆,恶、不善所缠,不得舍乐及无上息。摩诃男,如是彼多闻圣弟子为欲退转。摩诃男,我知欲无乐,有无量苦患,我知如真已,不为欲覆,亦不为恶不善法所缠,便得舍乐及无上息。摩诃男,是故我不为欲退转。”
佛说如是,释摩诃男及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因品增上心经第五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于五相;数念五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云何为五?比丘者,念相善相应,若生不善念者,彼因此相复更念异相善相应,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因此相更念异相善相应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犹木工师、木工弟子,彼持墨绳,用絣于木,则以利斧,斫治令直。如是,比丘,因此相复更念异相善相应,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因此相更念异相善相应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此第一相;念此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复次,比丘,念相善相应,若生不善念者,彼观此念恶有灾患,此念不善,此念是恶,此念智者所恶,此念若满具者,则不得通、不得觉道、不得涅槃,令生恶不著念故。彼如是观恶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往,在内止息,一意得定。犹人年少,端正可爱,沐浴澡洗,著明净衣,以香涂身,修治须发,极令净洁,或以死蛇、死狗、死人余半青色,膖胀臭烂,不净流出,系著彼颈,彼便恶秽,不喜不乐。如是,比丘,彼观此念,恶有灾患,此念不善,此念是恶,此念智者所恶,此念若满具者,则不得通、不得觉道、不得涅槃,令生恶不善念故。彼如是观恶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此第二相;念此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复次,比丘,念相善相应时,生不善念,观念恶患时,复生不善念者,彼比丘不应念此念,令生恶不善念故。彼不念此念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犹有目人,色在光明,而不用见,彼或闭目,或身避去。于汝等意云何?色在光明,彼人可得受色相耶?”
答曰:“不也。”
“如是,比丘不应念此念,令生恶不善念故。彼不念此念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此第三相;念此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复次,比丘,念相善相应时生不善念,观念恶患时亦生不善念,不念念时复生不善念者,彼比丘为此念,当以思行渐减其念,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为此念,当以思行渐减念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犹人行道,进路急速,彼作是念:‘我何为速?我今宁可徐徐行耶!’彼即徐行。复作是念:‘我何为徐行?宁可住耶!’彼即便住。复作是念:‘我何为住?宁可坐耶!’彼即便坐。复作是念:‘我何为坐?宁可卧耶!’彼即便卧。如是,彼人渐渐息身粗行,当知比丘亦复如是。彼为此念,当以思行渐减其念,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为此念,当以思行惭减念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此第四相;念此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复次,比丘,念相善相应时生不善念,观念恶患时亦生不善念,不念念时亦生不善念,当以思行渐减念时复生不善念者,彼比丘应如是观。比丘者,因此念故,生不善念,彼比丘便齿齿相著,舌逼上腭,以心修心,受持降伏,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以心修心,受持降伏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犹二力士捉一羸人,受持降伏。如是,比丘,齿齿相著,舌逼上腭,以心修心,受持降伏,令不生恶不善之念;彼以心修心,受持降伏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当以数数念此第五相;念此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
“若比丘欲得增上心者,常以数数念此五相;数念五相已,生不善念,即便得灭;恶念灭已,心便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若比丘念相善相应时不生恶念,观念恶患时亦不生恶念,不念念时亦不生恶念,若以思行渐减念时亦不生恶念,以心修心、受持降伏时亦不生恶念者,便得自在。欲念则念,不念则不念,若比丘欲念则念,不欲念则不念者,是谓比丘随意诸念,自在诸念迹。”
佛说如是,彼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因品念经第六
我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在胜林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本未觉无上正尽觉时,作如是念:‘我宁可别诸念作二分,欲念、恚念、害念作一分,无欲念、无恚念、无害念复作一分。’我于后时,便别诸念作二分,欲念、恚念、害念作一分,无欲念、无恚念、无害念复作一分。我如是行,在远离独住,心无放逸,修行精勤。生欲念,我即觉生欲念,自害、害他、二俱害灭,慧多烦劳不得涅槃;觉自害、害他、二俱害灭,慧多烦劳不得涅槃,便速灭。复生恚念、害念,我即觉生恚念、害念,自害、害他、二俱害灭,慧多烦劳不得涅槃;觉自害、害他、二俱害灭,慧多烦劳不得涅槃,便速灭。
“我生欲念不受断除吐,生恚念、害念不受断除吐。所以者何?我见因此故,必生无量恶不善之法。犹如春后月,以种田故,放牧地则不广。牧牛儿放牛野泽,牛入他田,牧牛儿即执杖往遮。所以者何?牧牛儿知因此故,必当有骂、有打、有缚、有过失也,是故牧牛儿执杖往遮。我亦如是,生欲念不受断除吐,生恚念、害念不受断除吐。所以者何?我见因此故,必生无量恶不善之法。
“比丘者,随所思、随所念,心便乐中。若比丘多念欲念者,则舍无欲念,以多念欲念故,心便乐中。若比丘多念恚念、害念者,则舍无恚念、无害念,以多念恚念、害念故,心便乐中。如是,比丘不离欲念,不离恚念,不离害念者,则不能脱生、老、病、死、愁忧、啼哭,亦复不能离一切苦。我如是行,在远离独住,心无放逸,修行精勤。生无欲念,我即觉生无欲念,不自害、不害他,亦不俱害,修慧不烦劳而得涅槃。觉不自害、不害他,亦不俱害,修慧不烦劳而得涅槃,便速修习广布。复生无恚念、无害念,我即觉生无恚念、无害念,不自害、不害他,亦不俱害,修慧不烦劳而得涅槃。觉不自害、不害他,亦不俱害,修慧不烦劳而得涅槃,便速修习广布,我生无欲念、多思念,生无恚念、无害念、多思念。
“我复作是念:‘多思念者,身定喜忘,则便损心。我宁可治内心,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令不损心。’我于后时便治内心,常住在内止息,一意得定,而不损心。我生无欲念已,复生念向法次法:生无恚念、无害念已,复生念向法次法。所以者何?我不见因此生无量恶不善之法。犹如秋后月收一切谷讫,牧牛儿放牛野田时作是念:‘我牛在群中。’所以者何?牧牛儿不见因此故当得骂詈,得打、得缚,有过失也。是故彼作是念:‘我牛在群中。’我亦如是,生无欲念已,复生念向法次法;生无恚念、无害念已,复生念向法次法。所以者何?我不见因此生无量恶不善之法。
“比丘者,随所思、随所念,心便乐中。若比丘多念无欲念者,则舍欲念,以多念无欲念故,心便乐中。若比丘多念无恚念、无害念者,则舍恚念、害念,以多念无恚念、无害念故,心便乐中。彼觉、观已息,内静、一心,无觉、无观,定生喜、乐,得第二禅成就游。彼离喜欲,舍无求游,正念正智而身觉乐,谓圣所说、圣所舍、念、乐住、空,得第三禅成就游。彼乐灭、苦灭、喜、忧本已灭,不苦不乐、舍、念、清净,得第四禅成就游。
“彼如是定,心清净无秽、无烦,柔软善住,得不动心,趣向漏尽通智作证,便知此苦如真,知此苦集、知此苦灭、知此苦灭道如真;亦知此漏如真,知此漏集、知此漏灭、知此漏灭道如真。彼如是知,如是见已,则欲漏心解脱,有漏、无明漏心解脱;解脱已,便知解脱: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更受有,知如真。此比丘离欲念、离恚念、离害念,则得解脱生、老、病、死、愁忧、啼哭,离一切苦。犹如一无事处有大泉水,彼有群鹿游住其中。有一人来,不为彼群鹿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塞平正路,开一恶道,作大坑堑,使人守视,如是群鹿一切死尽。复有一人来,为彼群鹿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开平正路,闭塞恶道,却守视人,如是群鹿普得安济。
“比丘,当知我说此喻,欲令知义,慧者闻喻,则解其趣,此说有义。大泉水者,谓是五欲爱念欢乐。云何为五?眼知色、耳知声、鼻知香、舌知味、身知触。大泉水者,当知是五欲也。大群鹿者,当知是沙门、梵志也。有一人来,不为彼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者,当知是魔波旬也。塞平正路,开一恶道者,是三恶不善念:欲念、恚念、害念也。恶道者,当知是三恶不善念。复更有恶道,谓八邪道,邪见乃至邪定是为八。作大坑堑者,当知是无明也。使人守者,当知是魔波旬眷属也。复有一人来,为彼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者,当知是如来、无所著、等正觉也。闭塞恶道,开平正路者,是三善念:无欲念、无恚念、无害念也。道者,当知是三善念。复更有道,谓八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为八。
“比丘,我为汝等开平正路,闭塞恶道,填平坑堑,除却守人。如尊师所为弟子起大慈哀,怜念愍伤,求义及饶益,求安隐快乐者,我今已作。汝等亦当复自作,至无事处、山林树下,空安静处,宴坐思惟,勿得放逸,勤加精进,无令后悔,此是我之教敕,是我训诲。”
佛说如是,彼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粤自西汉伊存口授佛陀经典,于大月氏王使者而震旦教始萌芽。其后,摄摩腾、竺法兰随汉明帝求经使臣蔡愔等至洛阳,而四十二章等经乃缄于兰台石室。魏晋而降大德迭与翻译通明中西不隔。达摩西来,演畅宗风不立文字,之的旨既昭而文字于以掀天揭地。
文殊师利童真菩萨摩诃萨,明相现时,从其住处来诣佛所,在外而立。尔时,尊者舍利弗、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大目揵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拘絺罗,如是等诸大声闻,各从住处俱诣佛所,在外而立。佛知众会皆悉集已。尔时,如来从住处出,敷座而坐,告舍利弗:“汝今何故于晨朝时在门外立?”
昔如来于舍卫城敷座说法,与须菩提等演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以喻法为名,以实相为体,以无住为宗,以断疑为用,以大乘为教相,其义甚深而明,其说甚简而切。昔有领悟一言之旨者即成正果。夫修六度万行以造夫真如之地,非由此经莫能以窥其径庭。盖万法本于一心,以心求道,道即是心。
尔时,世尊于中夜时放大光明,青黄赤白杂玻瓈色,普照十方无量世界。一切众生触此光者,皆从卧起,见此光明,皆得法喜,咸生疑惑:“此光何来普遍世界,令诸众生得安隐乐?”作是念已,于一一光复出大光明,照耀殊特胜于前光,如是展转乃至十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圣谛有四。此言是经何因何缘。佛世尊说如此经。云何圣谛有四不增不减。云何圣义及与谛义。若以圣故名为谛者。前二不应名谛。若言圣家谛故名为谛义则不定。复有经说。谛唯是一无有第二。云何四义而不破坏。复有经说。一切行法是名为苦。故唯二谛。四谛义不成。复次增一中说。
第3部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
第538部 中阿含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摩伽陀国游波沙山,过去诸佛常降魔处,夏安居中与舍利弗经行山顶,而说偈言:“一心善谛听, 光明大三昧,彼人说妙法, 悉皆得充足,如渴饮甘露, 疾至解脱道。”时四部众平治道路,洒扫烧香皆悉来集,持诸供具供养如来及比丘僧,谛观如来,喻如孝子视于慈父,如渴思饮,爱念法父亦复如是。
论曰成立九种义句已。此般若波罗蜜即得成立。七义句者。一种性不断。二发起行相。三行所住处。四对治。五不失。六地。七立名。此等七义于般若波罗蜜经中成立故名义句。于中前六义句。显示菩萨所作究竟。第七义句。显示成立此法门故。应如是知。此般若波罗蜜为佛种不断故流行于世。
这首偈的大意是说:当菩萨(发大心的修行者)见到论议人时,就会发愿,希望一切众生都能够以佛陀的正法,摧伏外道的邪见和论议。见论议人:“论议”是说通过问答的形式等,分别阐述诸法的义理。其目的是使对方了解论理,明了法义,重在显明真理。佛在世时,比丘们常常就某一义理或论题等展开论议。著名的迦旃延尊者就是因为思惟敏捷,辩才无碍
这一愿的大意是说:当菩萨(发大心的修行者)见到身无铠甲、手无兵仗的军人时就会发愿,希望所有的众生,都能永远舍离不善的身口意三业,趣于善道。见无铠仗:“铠”即铠甲。古时战斗中穿戴的铠甲战衣,可以防身。“仗”是弓、矛、剑、戟等兵器的总称,即兵仗、器仗。
此时世尊思维此梵志性格儒雅纯善质直,常为了求知而来请问,不是来惹麻烦的。他如果要问应当随意回答。佛就说:犊子。善哉善哉。随意提问吧,我会回答的。
这时世尊告诉憍陈如:色是无常。因灭色而获得解脱常住之色,受想行识也是无常。因灭此识而获得解脱常住之识。憍陈如。色即是苦,因灭此色而获得解脱安乐之色,受想行识也是如此。憍陈如。色即是空,因灭空色而获得解脱非空之色。受想行识也是如此。
居士问:《金刚经》上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如何理解请师父开示!一如师父答:把所有的虚妄,就是一切相都是因缘和合的,所有的像都是生灭的变化的,无常的,他不是永恒不变的,所以对我们众生来说第一个就是破相证性。因为相是一个虚幻,因缘和合的假象。
迦叶菩萨说:世尊。一切法的意思不确定。为什么呢?如来有时说是善不善。有时说为四念处观。有时说是十二入。有时说是善知识。有时说是十二因缘。有时说是众生。有时说是正见邪见。有时说十二部经。有时说即是二谛。
善男子。虚空之性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佛性也一样。善男子。虚空非过去,因为无现在。法如果有现在则可说过去,因无现在所以无过去,也无现在,因为无未来,法如果有未来则可说现在,因无未来所以无现在也。
《宝积经》与《般若经》、《大集经》、《华严经》、《涅槃经》,并称为大乘佛教经典『五大部』,在佛教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该经以大乘经典的『空观』思想为基础,累积了《阿含》以来的佛陀教义,同时,也强调『无我』的思想与瑜伽的修行等,是中观学派及唯识学派共同尊奉的经典。
《四十二章经》是由后汉迦叶摩腾、竺法兰同译的。后汉是指汉朝的东汉时期。汉朝共分两个时期,一是西汉时期,二是东汉时期。东汉时期又称为后汉。本经的翻译者迦叶摩腾和竺法兰就生活在这一时期。东汉明帝永平十年(67),汉明帝因夜梦金人,于是派蔡憎和秦景、王遵三人带着十八个人到天竺求法,在求取《四十二章经》之后,遇到
如来佛性有二种:一有,二无。所谓恶有就是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十力四无所畏,三念处大慈大悲,首楞严等无量三昧,金刚等无量三昧,方便等无量三昧,五智印等无量三昧,这都叫做有。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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