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本P2039V号《金刚经赞》的考察

金刚经 | 作者:达照法师 [投稿]

  (三) 第二个赞“一大阿僧衹……”的考察

  需要特别提出的是,P2039V号《金刚经赞》的第二个赞文中所提到的“一大阿僧祇”,除被判为“演变期的版本”的S4105号外,其它有这个赞的所有文献20均为“三大阿僧祇”,到底是“一”还是“三”?早期版本为“一大阿僧祇”,为何到了后来又变成“三大”了呢?

  1、关于“一大阿僧祇”

  我们还是从这个赞文的本身来探讨吧,赞的全文是:

  一大阿僧祇,万行俱齐修;既悟人无我,长住圣道流;

  二空方渐证,三昧任遨游;创居欢喜地,常乐遂无忧。

  这个赞的意思是:菩萨在第一大阿僧祇劫齐修六度万行的过程中,首先悟得人无我的“人空”之理,断除我见,从此进入“圣道流”21;然后逐渐证人、法二空之理,得无量三昧,登上欢喜地,从此以后就不再受生死忧苦的束缚了。

  阿僧祇,梵语作asam!khya或asam!khyeya,译为无数或无央数,原意是指数目的最大极限。“一大阿僧祇”,指的是“一大阿僧祇劫”,“劫”是时间名,梵语作kalpa,译作长时,意谓长远的时间;“劫”有大中小之分,此处指大劫;一大阿僧祇劫即一个大阿僧祇劫。通常讲“三大阿僧祇劫”,是菩萨积集菩提资粮的时间。

  一般将“三阿僧祇劫”以“一阿僧祇劫”为一期,分成三期。但关于各期的修行经历与成就,诸经所说不一。如《优婆塞戒经》卷一说:“我于往昔宝顶佛所满足第一阿僧祇劫,然灯佛所满足第二阿僧祇劫,迦叶佛所满足第三阿僧祇劫”22。《大毗婆沙论》卷一七八谓初阿僧祇劫逢事七万五千佛,第二阿僧祇劫逢事七万六千佛,第三阿僧祇劫逢事七万七千佛23。《大智度论》卷四谓初阿僧祇中,心不自知我当作佛;二阿僧祇中,心虽能知我必作佛,而口不称我当作佛;三阿僧祇中,心了了自知得作佛,口宣我于来世当作佛而无所畏24。

  在大乘佛教里,《瑜伽师地论》卷四十八认为,一切住总经三无数大劫方得圆证:经第一无数大劫,勇猛精进者次第证得极欢喜住;经第二无数大劫,证得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经第三无数大劫,证得最上成满菩萨住。如说:

  谓经第一无数大劫。方乃超过胜解行住。次第证得极欢喜住。此就恒常勇猛精进。非不勇猛勤精进者。复经第二无数大劫。方乃超过极欢喜住。乃至有加行有功用无相住。次第证得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此即决定以是菩萨得净意乐。决定勇猛勤精进故。复经第三无数大劫。方乃超过无加行无功用无相住及无碍解住。证得最上成满菩萨住25

  又如《摄大乘论本》卷下说:

  复次,凡经几时修行诸地可得圆满?有五补特伽罗经三无数大劫:胜解行补特伽罗经初无数大劫,修行圆满;清净增上意乐行补特伽罗及有相行、无相行补特伽罗,于前六地及第七地,经第二无数大劫修行圆满;即此无功用行补特伽罗,从此已上至第十地,经第三无数大劫修行圆满。26

  此说以地前所经的时间为初阿僧祇,初地至第七地为第二阿僧祇,八地至十地为第三阿僧祇。

  上述赞文中“创居欢喜地”的一个“创”字,就明确地告诉我们这里是指经过修六度万行之后而“初登”欢喜地之意,据大乘佛教尤其是唯识宗而言,初创欢喜地的菩萨,在修行上是经历了“一大阿僧祇”,而非三大阿僧祇。因此,《金刚经赞》中应该是“一大阿僧祇”,而不是“三大阿僧祇”。

  2、关于“三大阿僧祇”

  从赞文的前后内容联系起来看,应该是“一大阿僧祇”。那么,为何除了P2039V号、S4105号《金刚经赞》外,其它所有文献均为“三大阿僧祇”呢?这显然是后人改换的。为何又要把它改换掉?其原因大概有三种可能性:

  一是无意识抄写上的笔误,导致后来所有版本都依样画葫芦,一错百错。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有笔误的时候,对此,我们不作任何评价或批判。

  二是有意识无依据的改换,这是因为在佛经或佛教典籍中,“三大”出现的次数比较频繁,而“一大”基本上很少见到过,对于一个不很通达佛教教义的人来说,或许还不知道“三大”和“一大”有根本的区别,凭自己的感觉,觉得更加顺口,或以为前人笔误,就径直把“一大”改成“三大”,所以就有后来大家也跟着走的情况了。

  三是有意识有依据的改换,之所以要提出这种可能性,是因为在中国佛教里可以找到这样的依据,并且对该赞文又作了自己的读法,也就是把一个完整的赞文,分成各自管各自的两段文义来理解。所以就成为了“三大阿僧祇”。

  这样一来,这个赞文的内容就成为:(上半个赞)经过三大阿僧祇劫,勤修六度万行,悟得人我空理,进住圣道之流。(下半个赞)逐渐证得人、法二空,发无量三昧,从而登欢喜地,远离一切忧苦。

  关于三劫与修行位次之配列,经论所说并不一致。小乘家说三十四心断结成道,故无菩萨三祇之位次可论。但天台宗认为:初阿僧祇是所谓外凡,即得五停心别相总相念处之位;二阿僧祇劫是内凡中的暖位,亦即用暖法智慧修六度之位;三阿僧祇劫是顶位,即行六度,于四谛观解分明之位。如智者大师以之配于声闻的位次,在他撰的《四教义》卷四说:

  行菩萨道者,即是三阿僧祇劫行六度也。从过去释迦牟尼至罽那尸弃佛时,名一阿僧祇劫,……是初阿僧祇劫,修行六度,用四弘誓愿,安抚生死众生,心无祛弱。故坏女人之业,常受丈夫之身也。尔时未发暖解,位在外凡,故不自知己身当作佛不作佛。次明罽那尸弃佛至然灯佛,为二阿僧祇劫,是时菩萨用七茎青莲花,供养然灯佛,敷鹿皮衣,布发掩泥,时然灯佛便授其记:汝当来世,必得作佛,名释迦牟尼。次从然灯佛至毗婆尸佛,为第三阿僧祇劫满,是时菩萨内心了了,自知作佛,口自发言,无所畏难。我于来世,当得作佛,今谓此是顶法之位,行六度四谛,观解分明。如登山顶四顾分明,了了自知作佛,亦向他人说也。27

  同样,在他的《妙法莲华经玄义》卷四下也说:

  上草位者,即是三藏菩萨位也,此菩萨从初发菩提心,起慈悲誓愿,观察四谛,以道谛为初门,行六波罗蜜

  从初释迦牟尼至罽那尸弃佛时,名第一阿僧祇劫,常离女人身,亦不自知当作佛不作佛。……

  从罽那尸弃佛至然灯佛时,名第二阿僧祇劫,尔时虽自知作佛,而口不说。……

  从然灯佛至毗婆尸佛时,名第三阿僧祇劫,是时内心了了,自知作佛,口自发言,无所畏难。28

  从以上文字中可见“行菩萨道者”和“三藏菩萨”,即是指天台宗(藏、通、别、圆)四教中的藏教菩萨。此外,如《摩诃止观》卷三说:“三阿僧祇修六度行,使功德身肥,百劫种相好获五神通”;湛然大师的《妙法莲华经玄义释签》卷四说:“三藏菩萨明位为三,初三祇位,次百劫,三佛果位”。

  准上可知,在天台宗看来,只有三藏菩萨在修行过程中,才有明显证位时间之差别,如三祇、百劫等等。而对于三藏之外的菩萨修行,如《妙法莲华经玄义》中所表示的,则不讲“三祇、百劫”,圆教更为突出了,正所谓“圆人修法,日劫相倍”。 所以在《妙法莲华经玄义》中只有描述三藏菩萨行位的时候,才提到了“三阿僧祇劫”,而对其余诸教的菩萨行位进行描述时,就没有这种说明了。

  同样的,天台宗认为,登欢喜地时,能够“得王三昧”(即“三昧任遨游”之意)等,与本赞文有极相似之处。如《四教义》卷五说:

  初欢喜地,名见道者,初发真中道,见佛性理,断无明见惑,显真、应二身,缘感即应,百佛世界,现十法界身,入三世佛智地,能自利利他,真实大庆,故名欢喜地也。……以得入此地故,则具二十五三昧,破二十五有,显二十五有之我性,我性即是实性,是名慧行成就,得王三昧,即五行成,住于无畏之地,即得初地之名也。29

  此中“显真、应二身”与“二空方渐证”、“得王三昧”与“三昧任遨游”、“得入此地”与“创居欢喜地”、“真实大庆、住于无畏之地”与“常乐遂无忧”等可以直接相对应的,由此可知,这个赞也可以用天台的理论,给予解释。

  无独有偶,“一大阿僧祇”这一个赞的作者,被改成“三大阿僧祇”之后,就标为“智者禅师”作了。首先在敦煌写本题为“傅大士颂”的文献里标有“弥勒颂曰”的卷子,不给这一个赞标“弥勒颂曰”,无疑是想把这个一赞从所谓“傅大士”的颂中剔除出去,但在《傅大士颂金刚经序》中进行了说明,谓“有一智者,不显姓名”所资扬。然后,到了宋代,这种想法就越发明显了,在杨圭编的《金刚经集解》(世称《金刚经十七家注》,后来收入明朝洪莲编的《金刚经注解》世称《金刚经五十三家注》)中,就把这一个赞归于“智者禅师六波罗蜜万行齐修总颂”,而在《注解》的开头列出了“五十三家”的名称,其中就有“天台智顗大师”,查遍《注解》,其余五十二家都有相对应的名字和所注经文,唯独只有“天台智顗大师”所相应的是“智者禅师”,可见编者所谓的“智者禅师”就是指“天台智顗大师”。至此,人们已经公然把“一大阿僧祇”改为“三大阿僧祇”后的这一个赞,挂到“天台智顗大师作”的名义下了。致使这一个赞的作者成为千年之迷,令近代以来的研究者们也颇费苦心30。

  一字之改,成为“智者禅师”的作品之后,正好与分割开来解读的赞文,以及天台教义相契合:菩萨经过三大阿僧祇劫的修行,依住圣道流;自此之后,逐渐断除人、法二执,任意发无量三昧,登欢喜地,从此庆快平生了。

  虽然依此理解也能说得通,似乎铁证如山,必是天台智者大师所作无疑,但从全部赞文的内容来进行全面的考察时,《金刚经赞》中所用的术语大多是属于法相唯识宗的东西,无疑这个赞也应与其它赞一样,属同一种观念下的产物。因此,反过来也可以证明这里正确的应该是“一大阿僧祇”。

  至此,我们是否可以做这样的推断:本赞原先是由法相唯识宗的学人所创作,在抄写流传的过程中,被天台宗的学人改换了“一大阿僧祇”的内容,此后,一直就以“三大阿僧祇”的面目传世,并被误传为“智者”所作了。

  (四) 第四十八赞“施宝如沙数……”的考察

  在P2039V号《金刚经赞》的五十个赞文中,第四十八个赞却比其它所有版本的赞文多出了四句,为什么会凭空多出这四句来呢?我们有必要对它进行考察。

  还是从整个赞文的本身来分析吧,这个赞的全文是:

  施宝如沙数,唯成有漏因。不如无我观,了妄乃名真。

  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

  欲证无生忍,要假离情尘。须依二空理,当证法王身。

  首先,所有赞文的形式都是五言八句,而这里竟然有十二句,说明一定是多出四句了。

  其次,依据敦研369V号《金刚经注颂释》来看,多出的四句是:“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但这四句并不是附赘在后面,而是夹在八句赞文的中间,从内容上分析,这多出四句的前两句语意含糊不清、后两句与最后的四句有重复之嫌,如“会得金刚身”与“当证法王身”,显然在同一首赞文中出现是重复的。再从音韵学的角度来分析,同一个赞中出现了两个“身”字来押韵更是不应该了。

  再从赞文的首句“施宝如沙数”,以及敦研369V号《金刚经注颂释》来看,在早期本子中,这个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应该是: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31

  而其它后期本子的“施宝如沙数”一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却是:

  须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32

  显然,其它后期本子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是不恰当的。同时,从这也能判断本文献“早期”、“演变期”和“后期”的版本之区别情况。

  既然可以确定多出的四句为“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但能忍辱力,会得金刚身”了,那么,为什么会多出这四句的呢?我认为有以下可能:

  第一、在敦煌写经中,经常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字句,属于不认真抄写的一类。上述赞文中的“随身不得喜,了即贪须嗔”就是寓意含糊的句子,是否即是这类文献呢。

  第二、假如这多出的四句不是误抄的话,即是属于抄写者抄到这里又看了经文而心血来潮,信手拈出了这四句,也不管韵律和内容,于是就糊里糊涂地附赘在这里了。

  第三、有心以为这里应该加上这四句,但又没有把话说清楚,属于文化较低的人所为的。

  不管怎么说,据以上考察及推断,此四句放在这里是不妥的,故应删除。

  然而,这个赞的最后两句“须依二空理,当证法王身”,却与第十六个赞中的“谓依二空理,当证法王身”相重复,但在其它许多本子(如《房山石经》本等)中却又不是这两句,而是“人法知无我,逍遥出六尘”,是否其它本子才为正确的呢?可是,就其它本子而言,“人法知无我,逍遥出六尘”这两句,也是相重复的,“人法知无我”与首句为“渡河须用筏”一赞中的“人法知无我”相重复,“逍遥出六尘”与首句为“菩提离言说”一赞中的“逍遥出六尘”相重复。甚至于整个《金刚经赞》中,相重复的句子还有不少,说明在这个赞文中“相重复”是正常现象,我们就不能再追究了。

  (五)《金刚经赞》与《弥勒菩萨偈颂》的关系

  《金刚经赞》是依据无著菩萨《金刚般若论》科判中的“七义句”而作,无著菩萨又是弥勒学说的集大成者,在《金刚经赞》的写作过程中,是否与弥勒菩萨又有某些师承渊源呢?据传为弥勒菩萨造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弥勒菩萨偈颂》对《金刚经赞》是否也起到某种作用呢?

  关于《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弥勒菩萨偈颂》,相传无著菩萨升兜率内院弥勒菩萨处,就《金刚经》义请益弥勒菩萨,得弥勒菩萨七十七偈;无著转教其弟世亲(又名天亲),世亲菩萨依照其教造论作释,并加进归敬偈二(首),结偈一(尾),于是就有了传世的弥勒菩萨八十偈。

  自古以来,这弥勒菩萨八十偈就是理解、修习《金刚经》的权威性依据,无数高僧大德关于《金刚经》的注解疏论,都依经引偈,然后引申发挥。检索藏经,《弥勒偈颂》有元魏菩提流支(《大正藏》No。1511,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和唐义净(《大正藏》No。1514,名《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颂》)二种译文。前者有八十偈有释,后者有七十七偈合三百○八句,若从义净另译的对该《颂》解释(《大正藏》No。1513,名《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释》)中的归敬偈和结偈(皆七言),亦得八十偈,每偈一行,故又称《弥勒菩萨八十行偈》。

  《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与《金刚般若论》一样,都带有浓厚的“唯识学”特点,因为弥勒菩萨和无著菩萨都是唯识学派的领衔人物,从人物、历史及其学说特点等等来看,《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与《金刚般若论》必定有不可分割的内在关联。所以,依《金刚般若论·科判·七义句》而作的《金刚经赞》与它们之间也就必然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了。

  我们经过对比,发现《金刚经赞》中存在着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完全相同或相似的句子,如《金刚经赞》的第八个赞中“资生无畏法”一句,在《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中也有同样的“资生无畏法”一句,我想这一定不是巧合吧!不妨列表来对比一下:

  从上表可以清楚地看出,《金刚经赞》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是有明显相对应的内容的,如果把《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中第五个偈的含义进行解释的话,就更清楚地看出这种倾向了,依世亲菩萨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卷上说:

  何故唯檀波罗蜜,名说六波罗蜜?一切波罗蜜檀波罗蜜相义示现故。一切波罗蜜檀相义者,谓“资生无畏法”檀波罗蜜应知。此义云何?资生者,即一檀波罗蜜体名故;无畏檀波罗蜜者有二:谓尸波罗蜜、羼提波罗蜜,于已作、未作恶不生怖畏故;法檀波罗蜜者有三:谓毗梨耶波罗蜜(禅波罗蜜、般若波罗蜜)等不疲倦。善知心如实说法故,此即是菩萨摩诃萨修行住。如向说三种檀摄六波罗蜜。33

  而在《金刚经赞》中说:“施门通六度,六度束三檀,资生无畏法,声色勿相干。”正与世亲菩萨的论述相吻合。再看下个赞的内容,亦同样有着相对应的文意,我们还是先看世亲菩萨的解释:

  论曰:此义云何?向依波罗蜜说“不住行于布施”,说因深义;向依如来非有为体,说果深义。若尔未来恶世人不生信心,云何不空说!为断彼疑,佛答此义。34

  《金刚经赞》中所说的“因深果亦深,……当来末世后”所指的也应即是世亲菩萨释中的“说因深义”、“说果深义”、“未来恶世”等等。

  更具说服力的是,上述《金刚经赞》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与《弥勒菩萨八十行偈》所对应的《金刚经》原文也是相同的,于理于义都能说明这二者之间的密切关系。

  可见《金刚经赞》的作者在依据“七义句”的同时,也参照甚至引用了《弥勒菩萨八十行偈》,从而说明了《金刚经赞》的作者与唯识学有着一定的学术渊源和深厚的缘分。也许这就是后人把作者加到“傅大士”身上的启萌吧!

三、结语

  通过上述对P2039V号敦煌写卷中若干问题的初步考察,我们发现本写卷是所有现存《金刚经赞》中较早期的版本,通过它“依无著论科判七义句者”的提示,我们才有铁证来说明本文献绝非梁朝傅大士所作,并确定本文献产生的上限年代,解决了一千年来人们一直认为是傅大士所作的讹传,同时也对一百年来有关所谓《傅大士颂》的研究作了重要的补充,提出了《金刚经赞》作者的身份,可能是唯识宗的学人。再依据本文献中提到的“一大阿僧祇”和其它版本中所提到的“三大阿僧祇”区别,判明《金刚经赞》最初由唯识宗学人撰写,后由天台宗学人加以修改,致使“三大阿僧祇”一赞落到“智者禅师”作而流传下来。同时天台宗学人把五十个赞的《金刚经赞》去掉“三大阿僧祇”一赞,剩下了四十九个赞,而与弥勒楼阁四十九重殿的数据相符,又将傅大士看成是东方圣人35,而傅大士本人也以“当来下生”(弥勒尊佛)自居,因此就把这四十九个赞变成了《梁朝傅大士金刚经颂》的四十九颂。自唐以后,千余年来,面目全非!后期的版本又更加复杂,本文未加深入的探讨,留待日后再作研究。

  ① 《金刚般若経》伝承の一形式——“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経”に関する敦煌·トウルフアン出土资料の若干について——井ノ口泰淳,《国訳一切経》印度撰述部·月报《三蔵》21,大东出版社。

  ② 《傅大士金刚経序》と其の颂文について中村不折,《密教》,4:2,大正三(1914)年。可惜托人到佛教大学图书馆,没有找到该杂志及其文章。

  ③ 《鸣沙余韵·敦煌出土未传古逸佛典》,开宝 图录篇——矢吹庆辉,京都临川书店,1980年。

  ④ 《敦煌古抄“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之考证和校订》——陈祚龙,中央研究院国际汉学会议文集思想哲学组,1981、10台北。

  ⑤ 《梁朝傅大士所著〈金刚经颂〉概述及颂文英译》——释衍空,伦敦大学硕士论文,1994年。

  ⑥ 《论〈傅大士金刚经颂〉》——张子开,《原学》,1995—3期,1995、8;《〈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版本源流考述》——张勇,《敦煌文学论集》1997、12四川 成都人民出版社;《傅大士研究》第八章《敦煌写本〈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中华佛学研究所论丛》19,1999、1台北,法鼓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

  ⑦ 关于达摩笈多三藏的国籍,道安《大唐内典录》认为他是“北天竺乌场国人”,智昇《开元释教录》说道安有误,并校正为“南印度罗啰人”。

  ⑧ 见《大正藏》卷五十五,页552。

  ⑨ 同上,页。

  ⑩ 见《大正藏》卷四十九,页。

  11 同上,页。

  12 笈多三藏所译的《金刚经》是以梵文的语序流传下来的,显然没有经过:缀文、参译、刊定、润文等程序。

  13 见《二十五史·旧唐书》百衲本,页147C,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年杭州。

  14 见《大正藏》卷五十五,页552。

  15 见宋元版《金刚般若论》,《大正藏》卷二十五,页757。

  16 同上。

  17 《金刚般若论会释》,唐窥基撰,《大正藏》卷四十,页719。

  18 据华严经随疏演义钞列举菩萨解脱之五义,即:(一)生死不能缚,谓众生为生死所缚,菩萨不为生死所缚。(二)境相不能缚,境相,一切境界之相;谓菩萨虽见于一切境界,然不生执着。(三)现惑不能缚,现惑,现前分别之见;谓菩萨于所见之境不执着,了知能见之心亦空而无有。(四)有不能缚,有,指一切有为之法;谓菩萨于一切有为之法,所见皆空,而无所执着。(五)惑不能缚,谓菩萨了达迷妄即真如、烦恼即菩提,故无著无不着。

  19 “三摩钵帝”, 梵语sama^patti,巴利语同。音译作三摩拔提、三摩钵底。意译等至、正受、正定现前。指由远离惛沉、掉举等,而使身心达于平等安和之境。即身心安和之状态,为三摩地之进境。依俱舍论卷二十八,四静虑及四无色定为根本八等至,其中四静虑及下三无色定等七者,各有味等至、净等至、无漏等至三种,有顶地则仅有味等至与净等至。

  20 在敦煌写卷中,有十多号这一类文献,包括敦煌写卷外的一些版本,将另文研究,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21圣道流:即圣道之流,圣道即圣正之道,与“俗道”相对,指无漏智所行之正道,与“出世道”同义,了分段生死名为圣道流。《杂阿含经》卷二十二:“精勤修习者,能开发圣道”,见《大正藏》卷二,页160中。

  22 见《大正藏》卷二十四,页1039上。

  23 见《大正藏》卷二十七,页1。

  24 见《大正藏》卷二十五,页57。

  25 见《大正藏》卷三十,页279。

  26 见《大正藏》卷三十一,页132。

  27 见《天台藏》,湛然寺印行,页168—171。

  28 见《天台藏》,湛然寺印行,页375—376。

  29 见《天台藏》,湛然寺印行,页248—249。

  30 松崎清浩《傅大士と金刚经》认为,此处“智者”是指“慧约”;张勇《傅大士研究》认为,此处“智者”是“对达于佛理者的泛称,非实指”。

  31 见罗什译本。

  32 见罗什译本。

  33《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天亲菩萨造,元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译,见《大正藏》卷二十五,页781。

  34《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天亲菩萨造,元魏天竺三藏菩提流支译,见《大正藏》卷二十五,页781。

  35 湛然著《止观义例》卷上说:“设使印度一圣(指达摩)来仪,未若兜率二生(指傅大士)垂降。故东阳大士位居等觉,尚以三观四运而为心要。……况复三观本宗《璎珞》,补处大士金口亲承,故知一家教门,远禀佛经,复与大士宛如符契。”见《大正藏》卷四十六,页452下。而印顺法师在《中国禅宗史》江西人民出版社,第338页说:是荆溪湛然推出了“东方圣人傅大士”以对抗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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