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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灯会元》卷第十八

南岳下十五世

  上封秀禅师法嗣

  文定胡安国居士

  文定公胡安国草庵居士,字康侯。久依上封,得言外之旨。崇宁中过药山,有禅人举南泉斩猫话问公,公以偈答曰:「手握乾坤杀活机,纵横施设在临时。满堂兔马非龙象,大用堂堂总不知。」又寄上封,有曰:「祝融峰似杜城天,万古江山在目前。须信死心元不死,夜来秋月又同圆。」

  上封才禅师法嗣

  普贤元素禅师

  福州普贤元素禅师,建宁人也。上堂:「兵随印转,三千里外绝烟尘。将逐符行,二六时中净裸裸;不用铁旗铁鼓,自然草偃风行。何须七纵七擒,直得无思不服。所谓大丈夫秉慧剑,般若锋兮金刚焰,非但能摧外道心,早曾落却天魔胆。正恁么时,且道主将是甚么人?」喝一喝。上堂:「南泉道: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囊无系蚁之丝,厨乏聚蝇之糁。赵州道:我十八上便解破家散宅,南头买贱,北头卖贵,点检将来,好与三十棒,且放过一著。何故?曾为宕子偏怜客,自爱贪杯惜醉人。」上堂:「未开口时先分付,拟思量处隔千山。莫言佛法无多子,未透玄关也大难。只如玄关作么生透?」喝一喝。

  鼓山僧洵禅师

  福州鼓山山堂僧洵禅师,本郡阮氏子。上堂:「黄檗手中六十棒,不会佛法的的大意,却较些子。大愚肋下筑三拳,便道黄檗佛法无多子,钝置杀人!须知有一人,大棒蓦头打,他不回头。老拳劈面槌,他亦不顾。且道是谁?」上堂:「朔风扫地卷黄叶,门外千峰凛寒色。夜半乌龟带雪飞,石女溪边皱两眉。」卓拄杖云:「大家在这里,且道天寒人寒?」喝一喝云:「归堂去。」

  鼓山祖珍禅师

  福州鼓山别峰祖珍禅师,兴化林氏子。僧问:「赵州绕禅床一匝,转藏已竟,此理如何?」师曰;「画龙看头,画蛇看尾。」曰:「婆子道:比来请转全藏,为甚么秪转得半藏?此意又且如何?」师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曰:「未审甚么处是转半藏处?」师曰:「不是知音者,徒劳话岁寒。」上堂:「寻牛须访迹,学道贵无心。迹在牛还在,无心道易寻。」竖起拂子曰:「这个是迹,牛在甚么处?」直饶见得头角分明,鼻孔也在法石手里。」上堂:「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卓拄杖曰:「恁么会得十万八千,毕竟如何?桃红李白蔷薇紫,问著春风总不知。」示众云:「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卓拄杖云:「这个是声。」竖起拄杖云:「这个是色。唤甚么作大道真体?直饶向这里见得,也是郑州出曹门。」示众:「若论此事,如人吃饭,饱则便休。若也不饱,必有思食之心。若也过饱,又有伤心之患。到这里,作么生得恰好去。」良久云:「且归岩下宿,同看月明时。」

  黄龙逢禅师法嗣

  荐福择崇禅师

  饶州荐福常庵择崇禅师,宁国府人也。上堂,举:「僧问古德:『生死到来,如何免得?』德曰:『柴鸣竹爆惊人耳。』僧曰:『不会。』德曰:『家犬声狞夜不休。』」师曰:「诸人要会么?柴鸣竹爆惊人耳,大洋海底红尘起。家犬声狞夜不休,陆地行船三万里。坚牢地神笑呵呵,须弥山王眼觑鼻。把手东行却向西,南山声应北山里。千手大悲开眼看,无量慈悲是谁底?」良久曰:「头长脚短,少喜多嗔。」上堂,问侍者曰:「还记得昨日因缘么?」曰:「记不得。」复顾大众曰:「还记得么?」众无对。竖起拂子曰:「还记得么?」良久曰:「也忘却了也。三处不成,一亦非有。诸人不会方言,露柱且莫开口。」以拂子击禅床,下座。

  长宁卓禅师法嗣

  育王介谌禅师

  庆元府育王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谢知事,上堂:「尺头有寸,鉴者犹稀。秤尾无星,且莫错认。若欲定古今轻重,较佛祖短长,但请于中著一只眼,果能一尺还他十寸,八两元是半斤。自然内外和平,家国无事。山僧今日,已是两手分付,汝等诸人还肯信受奉行也无?尺量刀剪遍世间,志公不是闲和尚」上堂:「文殊智,普贤行,多年历日。德山棒,临济喝,乱世英雄。汝等诸人穿僧堂,入佛殿,还知险过铁围关么?忽然踏著释迦顶,【宁+页】磕著圣僧额头,不免一场祸事。」上堂:「我若说有,你为有碍。我若说无,你为无碍。我若横说,你又跨不过。我若竖说,你又跳不出。若欲丛林平怗,大家无事,不如推倒育王。且道育王如何推得倒去?」召大众曰:「著力!著力!」复曰:「苦哉!苦哉!育王被人推倒了也。还有路见不平,拔剑相为底么?若无,山僧不免自倒自起。」击拂子,下座。师性刚毅,莅众有古法。时以谌铁面称之。

  道场慧琳禅师

  安吉州道场普明慧琳禅师,福州人。上堂:「有漏笊篱,无漏木杓。庭白牡丹,槛红芍药。因思九年面壁人,到头不识这一著。且道作么生是这一著?」以拄杖击禅床下座。上堂:「一即多,多即一。毗卢顶上明如日。也无一,也无多,现成公案没淆讹。拈起旧来毡拍板,明时共唱太平歌。」

  道场居慧禅师

  安吉州道场无传居慧禅师,本郡吴氏子。上堂:「钟馗醉里唱凉州,小妹门前只点头。巡海夜叉相见后,大家拍手上高楼。大众若会得去,锁却天下人舌头?若会不得,将谓老僧别有奇特。」上堂:「百尺竿头弄影戏,不唯瞒你又瞒天。自笑平生岐路上,投老归来没一钱。」上堂,举临济示众曰:「一人在高高峰顶,无出身之路;一人在十字街头,亦无向背。且道那个在前,那个在后?」师曰:「更有一人不在高高峰顶,亦不在十字街头,临济老汉因甚不知?」便下座。

  显宁圆智禅师

  临安府显宁松堂圆智禅师,上堂:「芦华白,蓼华红。溪边修竹碧烟笼。闲云抱幽石,玉露滴岩丛。昨夜乌龟变作鳖,今朝水牯悟圆通。咄!」

  乌回良范禅师

  安吉州乌回唯庵良范禅师,上堂:「尘劫已前事,堂堂无背面。动静莫能该,舒卷快如电。莫道凡不知,佛也觑不见。决定在何处?合取这两片。荐不荐,更为诸人通一线。」良久曰:「天下太平,皇风永扇。」上堂,举:「僧问赵州:『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是时人窠窟否?』州曰:『曾有人问,老僧直得五年分疏不下。』」师召众曰:「赵州具顶门眼,向击石火里分缁素,闪电光中明纵夺。为甚么却五年分疏不下?还委悉么?易分雪里粉,难辨墨中煤。」

  本寂文观禅师

  温州本寂灵光文观禅师,本郡叶氏子。上堂:「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好事不如无。现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好事不如无。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住。好事不如无。还知么?除却华山陈处士,何人不带是非行?参!」

  黄龙震禅师法嗣

  德山慧初禅师

  常德府德山无诤慧初禅师,静江府人也。上堂,顾视大众曰:「见么?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在日月为晦为朔,在四时为寒为暑。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且道在衲僧分上,又作么生?一趯趯翻四大海,一拳拳倒须弥山。佛祖位中留不住,又吹渔笛汨罗湾。」上堂:「九月二十五,聚头相共举。瞎却正法眼,拈却云门普。德山不会说禅,赢得村歌社舞。阿呵呵,逻啰哩。」遂作舞,下座。

  万年一禅师法嗣

  报恩法常首座

  嘉兴府报恩法常首座,开封人也。丞相薛居正之裔。宣和七年,依长沙益阳华严元轼下发,遍依丛林。于首楞严经,深入义海。自湖湘至万年谒雪巢,机契,命掌笺翰。后首众报恩。室中唯一矮榻,余无长物。庚子九月中,语寺僧曰:「一月后不复留此。」十月二十一往方丈,谒饭。将晓,书渔父词于室门,就榻收足而逝。词曰:「此事楞严尝露布,梅华雪月交光处,一笑寥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斑斑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鸿飞去。」

  岳山祖庵主法嗣

  延庆叔禅师

  庐山延庆叔禅师,僧问:「多子塔前,共谈何事?」师曰:「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僧礼拜,师曰:「唐兴今日失利。」

  胜因静禅师法嗣

  万寿普信禅师

  涟水军万寿梦庵普信禅师,上堂:「残雪既消尽,春风日渐多。若将时节会,佛法又如何?且道时节因缘与佛法道理,是同是别?」良久曰:「无影树栽人不见,开华结果自馨香。」

  慧日兴道禅师

  平江府慧日默庵兴道禅师,上堂:「同云欲雪未雪,爱日似晖不晖。寒雀啾啾闹篱落,朔风冽冽舞帘帷。要会韶阳亲切句,今朝觌面为提撕。」卓拄杖,下座。

  光孝果敏禅师

  广德军光孝果敏禅师,常德桃源人也。上堂,举南泉斩猫儿话,乃曰:「南泉提起下刀诛,六臂修罗救得无?设使两堂俱道得,也应流血满街衢。」

  雪峰需禅师法嗣

  雪峰慧忠禅师

  福州雪峰毬堂慧忠禅师,上堂:「终日忙忙,那事无妨。作么生是那事?」良久曰:「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天童交禅师法嗣

  蓬莱圆禅师

  庆元府蓬莱圆禅师,住山三十年,足不越阃,道俗尊仰之。师有偈曰:「新缝纸被烘来暖,一觉安眠到五更。闻得上方钟鼓动,又添一日在浮生。」

  圆通旻禅师法嗣

  圆通守慧禅师

  江州庐山圆通守慧冲真密印通慧禅师,上堂:「但知今日复明日,不觉前秋与后秋。平步坦然归故里,却乘好月过沧洲。咦!不是苦心人不知。」

  黄龙观禅师

  隆兴府黄龙道观禅师,上堂曰:「古人道,眼色耳声,万法成办。你诸人为甚么从朝至暮,诸法不相到?」遂喝一喝,曰:「牵牛入你鼻孔,祸不入慎家之门。」

  左丞范冲居士

  左丞范冲居士,字致虚。由翰宛守豫章,过圆通谒旻禅师,茶罢曰:「某行将老矣。堕在金紫行中去,此事稍远。」通呼内翰,公应喏。通曰:「何远之有?」公跃然曰:「乞师再垂指诲。」通曰:「此去洪都有四程。」公伫思,通曰:「见即便见,拟思即差。」公乃豁然有省。

  枢密吴居厚居士

  枢密吴居厚居士,拥节归钟陵,谒圆通旻禅师,曰:「某顷赴省试,过此,过赵州关,因问前住讷老:『透关底事如何?』讷曰:『且去做官。』今不觉五十余年。」旻曰:「曾明得透关底事么?」公曰:「八次经过,常存此念,然未甚脱洒在。」旻度扇与之,曰:「请使扇。」公即挥扇。旻曰:「有甚不脱洒处?」公忽有省曰:「便请末后句?」旻乃挥扇两下。公曰:「亲切,亲切。」旻曰:「吉獠舌头三千里。」

  谏议彭汝霖居士

  谏议彭汝霖居士,手写观音经施圆通。通拈起曰:「这个是观音经,那个是谏议经?」公曰:「此是某亲写。」通曰:「写底是字,那个是经?」公笑曰:「却了不得也。」通曰:「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公曰:「人人有分。」通曰:「莫谤经好!」公曰:「如何即是?」通举经示之。公拊掌大笑曰:「嗄。」通曰:「又道了不得!」公礼拜。

  中丞卢航居士

  中丞卢航居士,与圆通拥炉次,公问:「诸家因缘,不劳拈出。直截一句,请师指示。」通厉声揖曰:「看火!」公急拨衣,忽大悟。谢曰:「灼然!佛法无多子。」通喝曰:「放下著。」公应喏喏。

  左司都贶居士

  左司都贶居士,问圆通曰:「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当如何凑泊?」通曰:「全身入火聚。」公曰:「毕竟如何晓会?」通曰:「蓦直去。」公沉吟。通曰:「可更吃茶么?」公曰:「不必。」通曰:「何不恁么会?」公契旨。曰:「元来太近。」通曰:「十万八千。」公占偈曰:「不可思议,是大火聚。便恁么去,不离当处。」通曰:「咦!犹有这个在。」公曰:「乞师再垂指示。」通曰:「便恁么去,铛是铁铸。」公顿首谢之。

  明招慧禅师法嗣

  宣秘礼禅师

  杨州石塔宣秘礼禅师,僧问:「山河大地,与自己是同是别?」师曰:「长亭凉夜月,多为客铺舒。」曰:「谢师答话。」师曰:「网大难为鸟,纶稠始得鱼。」僧作舞归众。师曰:「长江为砚墨,频写断交书。」上堂,举百丈野狐话,乃曰:「不是翻涛手,徒夸跨海鲸。由基方捻镞,枝上众猿惊。」上堂,至座前,师搊一僧上法座,僧慞惶欲走。师遂指座曰:「这棚子,若牵一头驴上去,他亦须就上疴在。汝诸人因甚么却不肯?」以拄杖一时赶散。顾侍者曰:「险。」

  浮山真禅师法嗣

  灵岩徽禅师

  峨嵋灵岩徽禅师,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未审谁是文殊之师?」师曰:「金沙滩头马郎妇。」

  祥符立禅师法嗣

  报慈淳禅师

  湖南报慈淳禅师,上堂曰:「青眸一瞬,金色知归。授手而来,如王宝剑。而今开张门户,各说异端,可谓古路坦而荆棘生,法眼正而还自翳,孤负先圣,埋没己灵。且道不埋没不孤负正法眼藏如何吐露?还有吐露得底么?出来吐露看。如无,担取诗书归旧隐,野花啼鸟一般春。」﹝联灯作乌回范语。﹞

  云岩游禅师法嗣

  径山智策禅师

  临安府径山涂毒智策禅师,天台陈氏子。幼依护国僧楚光落发。十九造国清,谒寂室光,洒然有省。次谒大圆于明之万寿。圆问曰:「甚处来?」师曰:「天台来。」曰:「见智者大师么?」师曰:「即今亦不少。」曰:「因甚在汝脚跟下?」师曰:「当面蹉过。」圆曰:「上人不耘而秀,不扶而直。」一日辞去,圆送之门,拊师背曰:「宝所在近,此城非实。」师颔之,往豫章谒典牛,道由云居,风雪塞路,坐阅四十二日。午初,版声铿然,豁尔大悟。及造门,典牛独指师曰:「甚处见神见鬼来?」师曰:「云居闻版声来。」牛曰:「是甚么?」师曰:「打破虚空,全无柄靶。」牛曰:「向上事未在。」师曰:「东家暗坐,西家厮骂。」牛曰:「崭然超出佛祖。他日起家,一麟足矣。」住后,上堂,举:「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虽然恁么,正是捕得老鼠,打破油瓮。怀禅师道:你眼在甚么处?虽则识破释迦老子,争奈拈锝舐指。若是涂毒即不然,色见声求也不妨,百华影里绣鸳鸯。自从识得金针后,一任风吹满袖香。」师将示寂,升座别众,嘱门人以文祭之,师危坐倾听。至尚飨,为之一笑。越两日,沐浴更衣,集众说偈曰:「四大既分飞,烟云任意归。秋天霜夜月,万里转光辉。」俄顷,泊然而逝。塔全身于东岗之麓。

  信相显禅师法嗣

  金绳文禅师

  成都府金绳文禅师,僧问「如何是大道之源?」师曰「黄河九曲。」曰:「如何是不犯之令?」师曰「铁蛇钻不入。」僧拟议,师便打。

南岳下十六世

  育王谌禅师法嗣

  万年昙贯禅师

  台州万年心闻昙贯禅师,永嘉人。住江心,病起上堂:「维摩病说尽道理,龙翔病咳嗽不已。咳嗽不已,说尽道理。说尽道理,咳嗽不已。汝等诸人还识得其中意旨也未?本是长江凑风冷,却教露柱患头风。」上堂:「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里转。一得永得,辰锦朱砂如墨黑。秋风吹渭水,已落云门三句里。落叶满长安,几个而今被眼瞒。」竖拂子曰:「瞒得瞒不得,总在万年手里。还见么?华顶月笼招手石,断桥水落舍身岩。」僧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贼过后张弓。」四明太守以雪窦命师主之,师辞以偈曰:「闹篮方喜得抽头,退鼓而今打未休。莫把乳峰千丈雪,重来换我一双眸。」

  天童了朴禅师

  庆元府天童慈航了朴禅师,福州人。上堂:「酷暑如焚不易禁,炎炎赫赫欲流金。夜明帘外无人到,灵木迢然转绿阴。」上堂:「久雨不晴,半睡半醒。可谓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遂喝曰:「住!住!内卦已成,更求外象。」卓拄杖曰:「适来掷得雷天大壮,如今变作地火明夷。」上堂:「牛皮鞔露柱,露柱啾啾叫。灯笼佯不知,虚明还自照。殿脊老蚩吻,闻得呵呵笑。三门侧耳听,就上打之绕。譬如十日菊,开彻阿谁要?阿呵呵!未必秋香一夜衰,熨斗煎茶不同铫。」室中问僧:「贼来须打,客来须看。只如三更夜半,人面似贼,贼面似人,作么生辨?」上堂:「观音岩玲玲珑珑,太白石丁丁东东。西园菜蟥,似不堪食。东谷花发,却无赖红。且道是祖意教意,途中受用,世谛流布?若辨不出,雪峰覆却饭桶。若辨得出,甘贽礼拜蒸笼。参!」上堂:「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临济喝处,德山棒头耳聋,德山棒时,临济喝下眼瞎。虽然一搦一抬,就中全生全杀。」遂喝一喝,卓拄杖一下云:「敢问诸人是生是杀?」良久云:「君子可八。」﹝八,据义应作「入﹞

  西岩宗回禅师

  南剑州西岩宗回禅师,婺州人也。久依无示,深得法忍。因寺僧以茶禁闻有司,吏捕知事,师谓众曰:「此事不直之,则罪坐于我。若自直,彼复得罪,不忍为也。」令击鼓升座,说偈曰:「县吏追呼不暂停,争如长往事分明。从前有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已成。」言讫而逝。

  高丽坦然国师

  高丽国坦然国师,少嗣王位,钦乡宗乘。因海商方景仁抵四明,录无示语归,师阅之启悟,即弃位圆颅。作书以语要及四威仪偈,令景仁呈无示。示答曰:「佛祖出兴于世,无一法与人,实使其自信、自悟、自证、自到,具大知见。如所见而说,如所说而行,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相与证明,其来久矣。」后复通嗣法,其书略曰:「生死海广,劫殚罔通。得遇本分宗师,以三要印子,验定其法,实谓盲龟值浮木孔耳。」

  龙华本禅师

  临安府龙华无住本禅师,广德人也。上堂,举:「云门大师拈起胡饼曰:『我只供养两浙人,不供养向北人。』众无语,门自代曰:『天寒日短,两人共一碗。』」师曰:「韶阳老汉,言中有响,痛处著锥。检点将来,翻成毒药。诸人要会么,半在河南半河北,一片虚凝似墨黑。冷地思量愁杀人,叵耐云门这老贼。贼!贼!」下座,更不巡堂。

  道场琳禅师法嗣

  东山吉禅师

  临江军东山吉禅师,因李朝请与甥芗林居士向公子諲谒之,遂问:「家贼恼人时如何?」师曰:「谁是家贼?」李竖起拳,师曰:「贼身已露。」李曰:「莫茶糊人好!」师曰:「赃证见在。」李无语。师示以偈曰:「家贼恼人孰奈何,千圣回机只为他。遍界遍空无影迹,无依无住绝笼罗。贼!贼!猛将雄兵收不得,疑杀天下老禅和,笑倒闹市古弥勒。休!休!不用将心向外求,回头瞥尔贼身露,和赃捉获世无俦。世无俦,真可仰,从兹不复夸伎俩。怗怗安家乐业时,万象森罗齐拊掌。」

  道场慧禅师法嗣

  灵隐道枢禅师

  临安府灵隐懒庵道枢禅师,吴兴四安徐氏子。初住何山,次移华藏。隆兴初,诏居灵隐。孝宗皇帝召至内殿,问禅道之要。师答以「此事在陛下堂堂日用应机处,本无知见起灭之棼、圣凡迷悟之别。第护正念,则与道相应。情却物,则业不能系。尽去沉掉之病,自忘问答之意。矧今补处,见在佛般若光明中,何事不成见邪?」上为之首肯数四。师示众曰:「仙人张果老,骑驴穿市过。但闻蹄拨剌,谁知是纸做?」后退居明教永安兰若,逍遥自适。有偈题于壁曰:「雪里梅花春信息,池中月色夜精神。年来可是无佳趣,莫把家风举似人。」淳熙丙申八月,示微疾,书偈而逝。塔于永安。

  光孝敏禅师法嗣

  光孝初首座

  广德军光孝悟初首座,分座日示众,举风幡话,至仁者心动处,乃曰:「祖师恁么道,赚杀一船人。今时衲僧,也不可恁么会。既不恁么会,毕竟作么生?」良久曰:「六月好合酱,切忌著盐多。」

南岳下十七世

  万年贲禅师法嗣

  龙鸣贤禅师

  温州龙鸣在庵贤禅师,上堂,举:「崇寿示众曰:『识得凳子,周匝有余。』云门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师曰:「崇寿老汉,坐杀天下人。云门大师,走杀天下人。龙鸣则不然,识得凳子,四脚著地,要坐便坐,要起便起。」上堂,举赵州勘婆话颂曰:「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东君第一枝。」

  大沩鉴禅师

  潭州大沩咦庵鉴禅师,会稽人也。上堂:「木落霜空,天寒水冷。释迦老子,无处藏身。拆东篱,补西壁,撞著不空见菩萨。请示念佛三昧,也甚奇怪,却向道:金色光明云,参退吃茶去。」上堂:「老胡开一条路,甚生径直。只云:歇即菩提,性净明心,不从人得。后人不得其门,一向奔驰南北,往复东西,极岁穷年,无个歇处。诸人还歇得么?休!休!」上堂,举:「晦堂和尚一日问僧:『甚处来?』曰:『南雄州。』堂曰:『出来作甚么?』曰:『寻访尊宿。』堂曰:『不如归乡好。』曰:『未审和尚令某归乡,意旨如何?』堂曰:『乡里三钱买一片鱼鲊,如手掌大。』」师曰:「宁可碎身如微尘,终不瞎个师僧眼。晦堂较些子,有般汉便道,熟处难忘。有甚共语处?」上堂,举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蕴空公案。师颂曰:「尊者何曾得蕴空?罽宾徒自斩春风。桃花雨后已零落,染得一溪流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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