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华茶文化与中国佛教的渊源至深。茶与佛教禅定的联姻,实乃基于茶对禅定摄心入定的辅助作用,其功在裨益,并非不可或缺。禅定分为四禅八定,乃渐次而进;禅宗为直指人心,系圆顿法门,故禅非定相,佛非坐卧。茶由禅兴,由禅定饮茶到茶事融入宗门规式,乃至赵州三称“吃茶去”的以“茶”作为妙传心印的载体,茶与佛教的结缘,已然走过了一条由茶事融于佛事,到茶风与禅风合一的心路历程。这一历程的完成便是“茶禅一味”理念的正式提出。“茶禅一味”之茶乃即禅即茶,即茶即禅。以茶喻禅时,茶禅不二,乃至以任何一物喻禅时,物禅不二。
关键词:茶 禅 禅定 禅宗 禅非定相 茶禅一味
中华茶文化历史源远流长。茶由禅兴,由禅赋于茶无比深邃的精神内涵,遂使世出世间的饮茶活动升华为茶道。超佛越祖的禅,出现于东方的中国,而禅文化的研究则成为今日国际性的课题,由禅道催生的茶道源出于中国,尔后舶入日本,蔚成茶禅一体的日本茶道,流风所及,演变成今日韩国的茶礼和我国台湾的茶艺。
追本溯源,饮茶之风的出现与盛行,原本与佛教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在一定的程度上,茶文化由佛教催生和推广,而茶与佛教禅定发生关联,则是禅定借助于茶的物质属性中有益于禅定的一面。至于茶与宗门禅的接轨,并进而演绎为“茶禅一味”的理念,则源自宗门禅提倡的“世间法即佛法、佛法即世间法”的宗旨和禅者会道之后,巧施机锋,妙传心印的自性流露。茶味禅味,味味一味,茶禅一味,原本如斯。
一、茶与禅定
茶与禅定的联姻,是禅定借助了茶的物质属性中有益于人摄心入定的一面。这里所指的禅定之禅不是禅宗之禅,禅定分为四禅八定,是渐次法;而禅宗是达摩祖师所传,乃祖师禅,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圆顿法门,不是一步步走的渐次法①。禅定之禅是天竺语,“具云禅那,翻云思维修,亦云静虑,皆是定慧之通称也。”②《大乘义章十三》曰:“禅定者,别名不同,略有七种。一名禅。二名定。三名三昧。四名正受。五名三摩提。六曰奢摩他。七名解脱。亦名背舍。禅者,是其中国之言。”概而言之,禅定之禅,大抵有三种禅——世间禅,出世禅、出世间上上禅;四禅——色界四天之四禅定;五种禅——四念处,八背舍,九次第定,师子奋迅三昧,超越三昧;九种大禅(即出世间上上禅)——自性禅,难禅,一切门禅,善人禅,一切行禅,除烦恼禅,此世他世乐禅,清净净禅.凡此种种,立名别相,同中有异,一可成万。异纳于同,止是一定。或以定之缘境,为分齐之差,或以定之程度,为等次之别。如修“止现”者之“六妙门”、“十六特胜”、“通明禅”等,各应根机不同,以适为宜。“瑜伽”诸多观行,循其相应而任抉择。又如宗喀巴大师《菩提道次第广论》,依中观法行而定“奢摩他”(止),“毗钵舍那”(观)两宗。方便虽多,归元无二,既不散乱,又不昏沉,定心澄止,则诸异名别意,同属禅定范畴③。
整个佛教修行,强调“戒定慧”三学为纲要,以“修行第一”为首倡,指示由闻思修入戒定慧为修学通途,一切为修而学,而又学修并重,成就自行化他圆满普度之佛事业。所述一切六度万行,无般若智慧统摄,则如以盲引盲,所谓“六度如盲,般若作眼”,而“无漏清净慧,皆从禅定生”④,故佛教之“修行第一”则自然以禅定为具体表征。
重修禅定,不啻教下与北禅如此,就是南宗中的个别禅系也是如此,如唐代惟俨系的石霜庆诸,深入深山,聚众五百,结茅宴坐,长坐不卧,屹若株杌者,“天下谓之石霜枯木众。”宋代之曹洞正觉,终生恪守过午不食的戒律“自幼得戒,坐必跏跌”终以“宴坐入道”⑤。
尔后倡行“默照禅”,本人结屋安禅,“昼夜不眠,与众危坐,三轮俱寂,六用不痕”⑥。遵行“导众以寂,兀如枯株”的修行方式,学者进入正觉住持的天童寺,便会见到“禅毳万指,默座禅床,无謦咳者⑦的寂默景象。
正是僧人长时禅定的“不动不摇,不委不倚”,有时不免使人产生昏沉现象,而颇具提神益思,驱困解乏,生津止渴等效用的茶叶便自然而然地进入了禅定领域。茶之为药的性味功能见诸李时珍《本草纲目》:“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沉也,降也,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矣。……温饮则火因寒气而下降,热钦则茶籍火气而升散,又兼解酒中之毒,使人神思爽,不昏不睡,此茶之功也。”此种药性与药效,正与禅定之澄心静虑,专一不乱的要求契合,因此禅定与饮茶,在历史的发展演进中,走在了一起。
坐禅用茶的最早记载,约见于《晋书·艺术传》:僧人单道开在后赵的都城邺城昭德寺内禅修,昼夜不卧,“日服镇守药数丸,大如梧子,药有松蜜姜桂伏苓之气,时饮茶苏一二升而已”,说明至迟迄于东晋,佛教禅定已与用茶结缘.
入唐以后,寺院饮茶更趋普及,以致由僧人禅定饮茶转成民间转相仿效的饮茶风俗、唐代封演《封氏闻见录》载:“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这里可以看出,作为禅宗北宗传人的降魔禅师及其学人仍只是视饮茶为补益入定的辅助手段,“茶禅一味”理念此时尚未见端倪。
又因佛教僧人在长期的坐禅实践中发现了茶之对治坐禅昏掉诸病的裨益作用,从而总结出“茶具三德”的观念:即坐禅时通夜不眠;满腹时帮助消化,以及茶具不发(抑制性欲)之功。茶之所具祛火解毒,消食化积的效能,和苦寒平和的性味,使饮者内心易生冲和之气,保持心态平衡,对于坐禅时的摄心入定,的确大有裨益。然而,究实而言,真正的禅修入道者,是毋须借助外物来帮助自己通夜不眠的。
唐代石霜庆诸率众“长坐不卧,屹若株杌”,以“枯木禅”称誉天下,并未闻需要饮茶来支撑不眠就是明证;至于帮助消化,于普通俗人而言,可能不无功用,但对真正的入道者而言,这几乎近于无稽,谚云:“一生能消万担粮”.再者梁武帝之后戒律限定,汉地僧人必须茹素,又依佛制过午不食(病患可以开许),唯进朝、午两餐。前述宏智正觉禅师终生恪守过午不食的戒律;因此饮食满腹之患,可以说几乎不存在。且已获禅定法喜之人,“具足无食喜乐,菩萨习诸禅定,既得禅悦三味,以资道体,故虽无饮食之奉,亦自然欣悦”⑧,臻此境者,自然减食,故完全毋须饮茶消食,至于茶之不发之功,对于修习禅定的初机而言,客观上可能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对于真正获得禅定利益的人来说,他们已经远离爱欲,达于无欲之境。如《月灯三昧经》卷六所载:凡修习菩萨行者,善能修习禅定,万缘俱息,定性现前,能获十种利益……第六,远离爱欲,菩萨修习禅定,寂默一心,不使散乱,则一切爱欲之境悉无染著。以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茶之三德,于禅定修习者而言,统属辅助之物,并非不可或缺。
然则法不孤起,仗因缘生,“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往”⑨。饮茶之与禅定发生关联,毕竞还是与茶之本具的“降火、提神、消食、解毒、不发”等药性功能分不开的。如雪域佛国西藏,由于大多食用肉类、奶酪的关系,则必须借助饮茶的消食化积功能,否则“一日不饮则滞、三日不饮则病”。故西藏僧人的宗教生活中茶叶是必不可少的。
茶具三德”的观念,仅为修定僧人对饮茶裨益坐禅所具功效的初步理解,此时,佛教并未赋予茶文化形而上的虚灵内涵,真正催使饮茶由物质领域向精神,乃至性灵层次的升华,那还是“茶禅和合一味”以后的事。
中国饮茶文化随唐代佛教暨饮茶习俗传入日本,并由日本名僧惠明,概括出中日茶事的饮茶十德:(1)诸天加护;(2)父母孝养;(3)恶魔降伏;(4)睡眠自除;(5)五脏调和;(6)无病无灾;(7)朋友和合;(8)正心修身;(9)烦恼消减;(10)临终不乱⑩。这种概括看似全面,然而仍义深刻,茶具十德说,仍然停留在释道儒教一般养生或修身养性的层次,相距于禅宗认“茶味禅味,味味一味”,视饮茶为妙传心印之殊胜方便的空灵高远与不可方物,真不可以道理计。
由于东晋以后,修定僧人在长期修持实践中对饮茶益于摄心入定作用的发现,使得禅门将坐禅一段时间后的饮茶,列为制度,写入清规:即于法堂设两鼓:居东北角者称“法鼓”,居西北角者称“茶鼓”。“法鼓,凡住持上堂,小参、普说、入室并击之,上堂时二通……茶鼓长击一通……”(11)召集僧众饮茶。又每坐禅一炷香后,寺院监值都要供僧众饮茶,称“打茶”,多至“行茶四五匝”。不仅坐禅时如此,即在日常生活中,禅寺也处处不离茶之身影,如寺院中专设“茶堂”,供寺僧辩说佛理,招待施主、同参之用;寺院专设“茶头”,专事烧水煮茶,献茶酬宾;寺门有“施茶僧”为游人惠施茶水;佛教寺院种植茶树,专称“寺院茶”;上供诸佛菩萨历代祖师之茶,称“奠茶”;寺院一年一度的挂单,依“戒腊”年限(即受具时间)的长短,先后奉茶,称“戒腊茶”,住持请全寺僧众饮茶称“普茶”,(12)。凡此种种肇始于坐禅饮茶,而后相沿成习,潜移默化为佛教寺院的法门规式,乃至迁延至今,足证茶事与佛门佛事的渊源之深。
二、“茶禅一味”之禅——禅非定相
如前所述,禅定视饮茶为摄心入定的助行,而宗门禅视饮茶一事,为悟道的契机与妙传心印的载体,称“茶禅一味”,二者之间的区别是显然的,即禅宗之别于他宗的特点,正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以心印心,见性成佛的特殊传道方法,其宗门之禅并非修定之“禅那”,如六祖所言:“惟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13)。曹溪以下,历代禅宗祖师破斥禅定谓非宗旨者,数不胜数。如南岳怀让“磨砖作镜”公案,即是一例.
“开元中有沙门道一(即马祖也),在衡岳山常习坐禅。师知是法器,往问曰:‘大德坐禅图什么?’一曰:‘图作佛’。师乃取一砖于彼庵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师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能成镜邪?’师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成佛?’一曰:‘如何即是?’师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师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14)。
以此“禅非定相,坐禅非禅”之说为具体代表的中国禅宗,已远离了印度禅学中那无穷无尽的有关本体的讨论、缜密详实的因明论证,纯然出世的生活理念,以及苦行冥思的禅定方式,一变而为应对机智,游戏三昧“随缘放旷,任性逍遥”的中国禅宗。因为以曹溪六祖为源头的禅宗一开始便立“无念、无相、无住”宗旨。《六祖坛经》云:
“我此法门,从上以来,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何名无相?无相者,于相而离相。无念者,于念而不念。无住者,为人本性,念念不住,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无有断绝;若一念断绝,法身即离色身。念念时中,于一切法上无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为系缚;于一切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住为本.六祖大师在《坛经·禅定品》中,明晰地界定禅宗之禅定乃“外不著相为禅,内心不乱为定”,由此以往,所有禅宗宗师并依此开演禅定之说,如《顿悟入道要门论》“问:云何为禅?云何为定?答:妄念不生为禅。坐见本性为定。本性者,是汝无生心。定者,对境无心,八风不能动。”又六祖法嗣神会大师于《南宗定是非论》中亦云:“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为禅”。而此处所指“本性”。乃中国禅宗的基本命题:本性者,佛性也,本心也。而“心量广大,犹如虚空,…虚空能会日月星辰,大地山河,一切草木,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尽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六祖又说“世人性本清净,万法在自性,思量一切恶事,即行于恶;思量一切善事,便修于善行。知如是一切法尽在自性,自性常清净、”这里明确地开示了本性是超越的——离一切相,性体清净;又是内在的——一切法不异于此,从当前的一切而悟入超越的,还要不异一切,圆悟一切无非性之妙用。这才能入能出,有体有用,事理如一,脚跟落地(15)。故无念,无住,无相的禅宗法门,首先强调的便是“惟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但贵子见正,不贵子行履”(16)。见地不正,即为因地不正,“因地不正,果遭迂曲”(17)。故宗喀巴大师《三主要道颂》——以出离心,菩提心,甚深正知正见”为“佛法三根本”,而又以“甚深正见”作为佛法殊胜不共究竟解脱的正因与正果(18),由此正显宗门“见正”之难能可贵。然而,禅宗毕竟是不取禅定,而又不离禅定的。基于“本性”的超越解脱,宗门在见地上强调“禅非坐卧,佛非定相”,在修持上强调行住坐卧无不是禅,所谓“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19),但同时指出,这毕竟是禅定最习已久,处处打成一片,已经彻悟的禅者的状态。而古来顿悟即休的禅师,在彼未悟之前,都已修习禅定久矣,但观马祖、牛头融诸师公案,如四祖道信、南岳二师之所示者,皆于其久已熏习禅定深处,拔机一点,透出重围,既已悟去,故能得之而休去。休者,一切都息,非泛泛之辞也。后之学者,偶于光影门头,瞥尔一闪,如石火电光、稍纵即逝。或偶得片刻清净之念,便谓是无念之门。从此狂慧(经称乾慧,见《楞严》《楞伽》等经)勃发,不得定力灌溉,郎当颠狂,丑状毕陈。正如古德所谓:“孟八郎(狂妄之意)汉,又如此去也。须知古人言下顿悟者,皆积数十年修持之力,如永明寿禅师所言:‘灵丹九转,点铁成金。至理一言,转凡成圣。’即或偶有上根利器,一日之禅定未修,言下顿悟者,亦其宿根深厚,多劫熏修,因缘时熟,立地顿超,安以泛泛视之。当人于己,是否为上根利器,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德行未圆,切勿自误。古德宗师,如长庆(慧)二十年中坐破七个薄团,方得一悟。雪峰(义存)三上投子、九到洞山,此外数十年胁不至席者,如麻似粟。岂可谓禅宗不注重于修定耶(20)!由此可知,禅宗虽然不单纯取于禅定,亦绝非离于禅定。
三、“茶禅一味”之禅——禅在日常茶饭间
通观禅史,六祖以下,历代宗师在强调“禅非定相,佛非坐卧”
的同时,无不倡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21),就是说世间生活的一机一境,皆是触发悟机,契入本心的载体。
如庞蕴居士云:“日用事无别,惟吾自偶谐;头头非取舍,处处勿张乖;朱紫谁为号,丘山绝点埃;神通并妙用,运水及搬柴”(22)。
临济义玄禅师也云:“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着衣吃饭,屙屎送尿,困来即卧,愚人笑我,智乃知焉”(23)。
又赵州问老师南泉:“如何是通?”泉曰:“平常心是道。”师云:“还可趣向不?”泉曰:“拟向即乖。”(24)。
再如有源律师问大珠慧海:“和尚修道还用功否?”慧海说:“用功”。源律师问:“如何用功?”慧海答:“饥来吃饭,困来即眠”(25)。
由此可见,禅之语其高远,则固不可方物;言其平常则人人可以行之,所谓悟道非在高处,尽在日常茶饭间耳。即使是寻常语,常见事,也可令人启悟本心。而与佛教渊源甚深的饮茶活动,便自然成为禅僧禅修生活中接机悟道,妙用无穷的权巧方便,以此见诸《景德录》说及吃茶的地方竟有六、七十处之多。
禅宗的基本理念乃基于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意即一切众生与诸佛菩萨的本性无二无别,完全平等,在此意义上《圆觉经》说:“一切众生本来成佛”,正如大圆满成就祖师极喜金刚四句偈所示:“心之自性已成佛,心无生灭如虚空;悟法平等性真义,无求放下即是修。”
一切众生本来具足如来智慧德相,只因一念迷则佛成众生;而一念觉,则众生是佛(26)。为令众生转迷启悟,则禅宗直斩葛藤,去粘解缚,以直指心地为作略,然则直指心地的方法乃属“诸佛妙理(禅也,心也),非关文字”(27)的无尽方便,只要契机,一句“未吃茶”的平常话,也可使学者当下豁破疑情,破迷开悟。
如有人问南岳金轮可观禅师:“从上宗乘如何为人?师曰:我今日未吃茶”,学人当下有省。
又如龙谭崇信一日问天皇道悟:“某自到来,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来,吾未尝不指示汝心要。”师曰:“如何指示?”皇曰:“汝擎茶来,吾为汝接。汝行食来,吾为汝受。汝和南时,吾便低首。
何处不指示心要?”师低头良久,皇曰:“见则直下便见,拟思即差”(28)。师当下开解。
再如一僧问赵州:“什么是佛祖西来意?”答曰:“庭前柏树子”(29)。一僧问洞山:“如何是佛?”答曰:“麻三斤”(30)。
凡此种种“未吃茶”、“汝擎茶来,吾为汝接”与“柏树子”、“麻三斤”同一隐喻,正显禅之不可说意。不可说而强说之,则往往王顾左右而言他,正在唤起学人疑情、大疑大悟,小疑小悟,“疑得十分,悟得十分”(31)
同时又因真正的佛法原本平常,就在日常茶饭之间,所以诸多祖德并非仅以一事一物以为悟机,而是随手拈来,触目菩提,《指月录》载:有僧到赵州从谂禅师处,师问:“新近曾到此间么?”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曰:“为什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诺,师曰:“吃茶去!”院主当下大悟。
这便是大家熟知的“吃茶去”公案,赵州禅师三称“吃茶去”,秘旨何在?正在消除学人当下的分别妾想。禅家历来主张“佛法但平常,莫作奇特想”,一旦落入攀援妄想,则与和性相去甚遥了。赵州大师正是巧借“吃茶去”这一机锋,令人启悟的。
赵州和尚不仅以“吃茶去”一事,令人悟道,还借与学人“吃饭”、“吃粥”的问答,以一句“洗钵去”令学者当下契入的:“有僧问赵州从谂:学人乍入丛林,乞师开示。从谂说:吃饭也未?僧曰:吃粥了也。从谂说:洗钵去。其僧因此大悟”(32)。
上引种种机锋无论是“吃茶去”,还是“洗钵去”,其归趣正是同一,那就是禅是第一义的,超越的,不可说的,不会者当然不会说,会者有时也不会说,为什么?你问我“如何是第一义?”“我向尔道,是第二义”(33)。“第一义”者,佛性也,本心也,只可意会,不可言宣,“说似一物即不中”(34)。即使会者有心直指,也只说得九分,杜塞他人悟门故,于是乎只好遮止(打断)、隐喻、正言反说,乃至王顾左右而言他。下文援引数例,以明所由。抚州覆船和尚——僧问:“如来是佛?”师曰:“不识。”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莫谤祖师好!”(35)一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他是阿谁?”(36)是为遮止。
云门海晏禅师——僧问:“如何是衲下衣事?”师曰:“如咬硬石头。”(37)保福可俦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云在青天水在瓶”(38)是为隐喻。
庞蕴居士——参与祖(道一),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39)。资福如宝禅师——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40),是为王顾左右而言他。
石头希迁禅师——僧问:“如何是解脱?”师曰:“谁缚汝?”问:“如何是净土?”师曰:“谁垢汝?”问:“如何是涅槃?”师曰:“谁将生死与汝?”(41),是为正言反说。
宗禅师——灵训禅师初参归宗,问:“如何是佛?……宗曰:即汝便是。”(42),是为直指。.上述各类宗师与学人之间的问答,无论是遮止,隐喻,直指,还是正言反说,乃至王顾左右而言他,圭旨只有一个,即打破问者的文字相,所执障。因为“才思作佛,便被佛障”(黄蘖)即一问如何是佛,早已心向外驰,而一作遮断呵止,则往往能够令其当下超越缘虑,剿绝情思,而豁然见性者。
四、再说“茶禅一味”真义
从佛教初传,僧人长坐不眠、惟饮茶苏(43)的饮茶与禅定的联姻,到赵州古佛三称“吃茶去”的妙传心印,饮茶与佛教的结缘,已然走过了一条由茶事融于佛事、到茶风与禅风合一的心路历程。这一历程的完成使是“茶禅一味”命题的正式提出。
“茶禅一味”由两宋临济宗大师圆悟克勤提出。因悟克勤(1063-1135),字无著,俗姓骆,彭州崇宁(今属四川)人。18岁出家,先习佛教经论,后属禅宗。一生辗转南北,结交的知名禅师和士人官僚很多,使他具有广博的禅学知识和丰富的阅历。其人亦曾以此自许:“老汉生平久历丛席,遍参知识,好穷究诸宗派,虽不洞贯,然十得八九”(44)。
他住持湖南澧州石门夹山寺(又称灵泉禅院)和湘西道林寺多年。
在卓锡夹山期间,克勤讲解雪窦重显《颂古》,并由门徒依据讲稿汇编整理而成影响巨大的《碧岩集》,此集以夹山异名碧岩命名。其流传四方,远及高丽和日本,并因此“法道大振(45)。
两宋以前的饮茶之风,经唐代禅宗的辉煌推动,已然成为“茶烟袅而乳窦飘香,禅悦味而虚实生白”(46)的释门盛事;到宋代时,饮茶从“晨起洗手面盥漱了,吃茶。吃茶了,佛前礼拜,……归下处打睡了,起来洗手面,盥洗了吃茶。吃茶了东事西事,上堂吃饭了盥洗,盥洗了吃茶,吃茶了东事西事”(47)的日常起居生活,到有人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48)的向上一路的禅风接机,已经形成茶事禅事,原本一事的境况。“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镬头边”(49),打成一片的禅师已经能够行住坐卧不离“这个”。这个者,禅也,本心也。本性也。打成一片时,禅不离茶,茶不离禅。于是禅门规式、生活起居,空中佛事、水月道场,尽皆融合一味。“一真一切真”(50),一如一切如,既然一真十法界原本一味,那么“茶禅一味”乏说自然应运而生了。
据文献记载佛果克勤手书“茶禅一味”四字真诀,赠与弟子虎丘绍隆,虎丘绍隆则创“虎丘派禅法”,弘扬一方,名重全国。此“四字”真迹后由日本留学僧携往日本,临抵海岸,风急浪高,船体粉碎,所幸四字真迹已经漆制装裱,未被海浪吞没,而是飘至岸边为人拾起,最终辗转传至日本禅宗高僧一休宗纯手中,成为日本代代相传的国宝。
“茶禅一味”的真义,前文其实已经速及,即原本佛法平常,尽在日常茶饭间,“茶禅一味”之茶乃即禅即茶,即茶即禅,以茶喻禅时茶禅不二,乃至以任何一物喻禅时,物禅不二,所谓“闻声见色,无非是禅”,“低首举足,皆成佛道”(51)。又说一切色是佛色,一切声是佛色”(52),佛色,佛声者,禅也。“见本性为禅”,见本性时应机接物,扬眉瞬目,运手动足,乃至“德山棒”、“临济喝”、“云门饼、“慈明骂”与“赵州茶”同一妙用,皆是自己灵觉之性的显露(53)。
灵觉之性显露时则触目皆是菩提:“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54)。
检阅现今流行的一些权威工具书和佛学辞典以及有关茶文化著述,如《辞海》、《辞源》、《中国大百科全书·茶业卷》、《佛光大辞典》、《佛学辞典》、《佛教文化辞典》、《佛教文化百科》、《中国茶酒辞典》等数十种词书,“茶禅一味”条目皆厥而未书。唯一见诸《中国茶学辞典》(55)的“茶禅”,则不得要领地释为“佛教提倡,饮茶坐禅,过午不食,称为‘茶禅’”。这里显然将坐禅饮茶与借茶悟道,以茶传心的“茶禅一味”之茶混为一事了。前文早已达及打坐饮茶,仅是修定僧人借用了茶之有益于摄心入定的茶的物质属性的一面。而“茶禅”
之“茶”,则是宗师接引学人契悟时妙传心印的载体。误禅饮茶为“茶禅”之“茶”的同样错误还见于《农业考古》1997年第4期的《茶与佛教》一文,该文在二段结尾写道“至于茶被佛教寺院饮用并提到很高的地位(茶禅一味),实质上是教导僧人们崇尚茶,从而利用茶的提神醒脑,破睡驱眠……等作用,为佛事活动服务罢了。”这里又将寺院日常供佛、施僧、酬宾,乃至坐禅等佛事活动的饮茶与“茶禅一味”
之即禅即茶的“茶”混为一说,又是作者未能弄清坐禅饮茶与茶禅一味的本质区别所致。
“茶禅一味”之禅遍一切处,“即事而真”(56),“当相即道”(华严宗语)。
“茶禅一味”之“茶”乃茶禅不二之茶,“不二法门”超越任何的二元对立,故一切法皆是佛法,所谓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57)无天上明月则无水中月影,无地面澄水映照,则天上明月不显,“明月”与“水月”不二也。禅味与茶味同样如此。
《景德传灯录》载(归宗)师尝与南泉同行,后忽一日相别,煎茶次,南泉云:以前与师兄商量语句,彼此已知,此后或有人问毕竞事作么生?师云:这一片大好草庵!泉云:“草庵且置,毕竟事作么生?师乃打却茶铫便起。泉云:师兄吃茶了,普愿未曾吃茶。师云:作遮个话语,滴水也销不得”,泉以此有省。
这里借饮茶以作机锋,即事即境的开示学人平常心即道,能够“打却茶铫”者与能知“未曾吃茶”者同属性体起用。正是茶事外无样,茶事禅事,原本一事。宗师接机的作略,乍视不可思议,实则暗藏妙传心印之妙,每每能够令人心开意解。有僧问翠岩令参禅师:“不借三寸,请师道”师曰:“茶堂贬剥去”又问:“还丹一粒,点铁成金,至理一言,转凡成圣,学人上来,请师一点。”师曰:“不点。”曰:“为什么不点?”师曰:“恐汝落凡圣。”曰:“乞师至理”。师曰:“侍者,点茶来”(58)。不借三寸言舌,请师道出“至理”。至理者,本性也,本事真义离言说,不可说也,不可说而强说之。则一声呵斥“茶堂里贬剥去”,或王顾左右而言他:“侍者,点茶来。”此乃“以指指月以示惑者。”“语为义指,语非义也”(59)。指指与月,月指不二,所谓禅外无禅,禅外无茶也。
(保福从展禅师)尝以古今方便询于师兄长庆。一日庆谓师曰:宁说阿罗汉有三毒,不可说如来有二种语。不道如来无语,只是无二种语。师曰:作么生是如来语?庆曰:聋人争得闻?师曰:情知和尚向第二头道。庆曰:汝又作么生?师曰:吃茶去”(60)如来者,佛心,本性也。本性空寂,“无所从来,亦无所去”(61)“如来语”者,本性起用也,扬眉瞬目,竖佛擎拳,“遇茶吃茶,遇饭吃饭”(62)悟者头头是道,迷者则如聋如盲。
从展禅师在与长庆师兄的问答中,已经契入,待到师兄“汝又作么生?”一句反问,试作勘证时,从展禅师已然能够从性起用:一句“吃茶去”,风光无限,无尽意尽在其中,这又是一例茶事融入禅事,茶风与禅风合一的真实写照。
随唐宋佛教传入日本的饮茶风俗,后来发展成为日本融茶禅为一体的茶道,“因(日本)茶道出自于(中国)禅宗,所以茶人都要修禅”(63)。因此我们当可从日本茶道与禅宗密切关系的阐述中,追溯我国茶禅一味的文化渊源。
如日本的茶道大师珠光禅师(一休宗纯的高徒)就曾强调“茶道的根本在于清心,这也是禅道的中心”,“一味清净(清心)、法喜禅悦,赵州知此,陆羽未曾至此。人入茶室,外却人我之相,内蓄柔和之德,至交接相互间,谨兮敬兮,清兮寂兮,率以天下(心国)太平”(64)
“茶室”之设远离尘境喧嚣,多取深山幽谷之寺院门前之“白露地”,“白露地”结庐之岑寂与茶道之淡泊安祥两相称焉,特定的环境与氛围,往往导人入于“万缘放下”,“放下万缘”的心境,如此再逢宗师接引,则可致“身心脱落”、“脱落分心”的开悟境界。一日,珠光禅师捧起茶拟喝,老师一休举起铁如意一声断喝,将其手中茶碗打得粉碎,珠光猛然有省。一休再问禅意若何?珠光竟答:“柳绿花红”。一休于是予以印可。此后,珠光专以茶道保任所得,并最终提出“佛法存于茶汤”的理念(65)。
日本茶道天才千利休也在《南方录》中写道:“佛之教即茶之本意。汲水,拾薪、烧水、点茶、供佛、施人、自啜,插花焚香,皆为习佛修行之行为”,而“茶道之秘事在于——打碎了山水、草木、草庵、主客、诸具、法则、规矩的,无一物之念的,无事安心的一片白露地”。
茶道的精髓在可超越茶礼的束缚,直入“不持一物”、“不执一念的一片白露地”,这“一片白露地”与“本来无一物”的“本地风光”、“实际理地”是同义语,是指的离执而无执的解脱状态,但无执并非无事,离执并非无相,而是一种“却事而真,当相即道,事外无理,象外无体”的事事无碍状态。果能臻于此,则自然“万行门中不舍一法,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了。明乎此,则自知“茶意即禅意,舍禅意即无茶意”(66),一切茶道尽在烧水点茶之间了,而生命本源的无穷活力和无限创造力即由此“地而出”。若人问“()地而出”是个什么,则还是那句老话“吃茶去”!
注释:
①元音老人《佛法修证心要》(上)P791998年赠阅本
②《景德传灯录》卷十三《圭峰宗密》
③(20)南怀瑾《禅宗与禅定》《禅与东方文化》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1996年2月1版
④《圆觉经》
⑤⑥《正觉宏智禅师塔铭》
⑦《正觉宏智禅师广录》
⑧《月灯三昧经》卷六
⑨《法华经》
⑩丁文《论茶禅一味》《农业考古》1997年第4期P78
(11)《百丈清规·法器章》
(12)余悦《禅悦之风——佛教茶俗几个问题考辨》《农业考古》1997年第4期P99
(13)(21)(26)(27)(50)《六祖坛经》
峨山慈棹禅师在月船禅慧禅师处得到印可,月船就对他说道:“你是大器,至今终能成就,从今以后,天下人莫能奈你何,你应发心再参善知识,不要忘记行脚云游是禅者的任务。”有一年,峨山听说白隐禅师在江户的地方开讲《碧岩录》,便到江户参访白隐禅师,并呈上自己的见解,谁知白隐禅师却说道:“你从恶知识处得来的见解,许多臭气薰我!”
五十五卷。明·憨山德清撰,侍者福善录,通炯编辑,刘起相重校。又称《憨山老人梦游集》。为憨山德清语录的集大成本。收在《禅宗全书》第五十一册、《万续藏》第一二七册。作者德清,晚年号憨山老人。与云栖盐宏、紫柏真可、蜀益智旭等三人被称为明季四大师。治学范围极广博。除佛教经论之注疏外,另有关于《老子》、《庄子》、《中庸》等书之注解。
当脑筋清楚,体力充沛的时候,最适合打坐,最好养成每天固定的时间打坐,例如早上早些起床,晚上洗完澡睡前各坐一次,每次至少十五至二十分钟,如能坐到半小时至一两小时更佳。
迦叶二十八传至达摩,达摩五传至曹溪六祖六祖后派列五家。六祖传青原思祖,思传南岳石头迁祖,迁传药山俨祖,俨传云岩晟祖,晟传洞山良价禅师,价传曹山本寂禅师,后人尊为曹洞宗。又石头传天皇悟祖,悟传龙潭信祖,信传德山鉴祖,鉴传雪峰存祖,存传云门文偃禅师,曰云门宗。
明州天童景德寺语录 侍者 祖日 编 山门天童大解脱门。豁开衲僧自己。透乾坤无表里。虽然万古清风八面来。前楼后阁玲珑起。 佛殿。黄金妙相。驴腮马嘴。咦。贼是小人智过君子。 方丈。横一丈竖一丈。文殊维摩隔壁抓痒。卓柱杖云。尽大地人不钓自上。 至法座前
禅宗经典有哪些?《大般若经》是佛教经典。全称《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简称《般若经》。为宣说诸法皆空之义的大乘般若类经典的汇编。唐玄奘译。600卷,包括般若系16种经典(即十六会)。其中第二会(《二万五千颂般若》)、第四会(《八千颂般若》)和第九会(《金刚般若》)为般若经的基本思想,大概成书于公元前1世纪左右,其他各会是在以后几个世纪中成书的。一般认为最早出现于南印度,以后传播到西、北印度,在贵霜王朝时广为流行。梵本多数仍存。
临济宗为禅宗南宗五家之一,由希运禅师住持宜丰黄檗寺时暂露端倪。从曹溪的六祖惠能,历南岳、马祖、百丈、黄檗,一直到临济的义玄,于临济禅院举扬一家,后世称为临济宗。义玄是惠能的六世法孙。又临济六世孙为石霜之圆禅师。圆禅师以后分杨岐派、黄龙派。
打坐是一种养生健身法。闭目盘膝而坐,调整气息出入,手放在一定位置上,不想任何事情。打坐又叫“盘坐”、“静坐”。道教中的一种基本修练方式。在佛教中叫“禅坐”或“禅定”,是佛教禅宗必修的。盘坐又分自然盘和双盘、单盘。打坐既可养身延寿,又可开智增慧。在中华武术修炼中,打坐也是一种修炼内功,涵养心性,增强意力的途径。打坐的特点是“静”,“久静则滞,久动则疲”。因此,打坐结束后,要活动筋骨,如:打拳、舞剑、踢毽、自我按摩等等,做到“动静结合”。
释迦牟尼佛→初祖摩诃迦叶→二祖阿难尊者(中经二十八代至)→西天二十九祖东土初祖达摩大师→二祖慧可大师→三祖僧璨大师→四祖道信大师→五祖弘忍大师→六祖慧能大师→南狱怀让禅师→马祖道一禅师→黄辟希运禅师→临济宗第一代临济义玄法师(中经四十二代至)→虚云古岩禅师→净慧本宗禅师→寂仁常毅禅师→四十六代义辉寂月
《指月录》三十二卷。又称《水月斋指月录》。明·瞿汝稷集。万历二十三年(1595)完成,三十年序刊。收在《万续藏》第一四三册。
当你已经通晓道理与修行的理路,也已经知道如何教化众生,亦即理、教都圆备了。此时,就可了解诸法与诸法之间的所有法相,其实是全归于平等的。
只要有正觉的心,本性自然而显露。只要我们有正觉的心,那一切妄念就像一灯能照千年暗一样,只要我们有正觉的心,所有的业障、往昔所造的种种恶业全部熄灭。
以拥有的欲求看待现前心所对应的是心外求解决苦的方法,借由对苦觉知而生的离苦心去透过佛法所对苦的诠释,同时也觉悟苦而真的求出离,却不是暂时或是只单单对外求解决。哪怕是对外求解决也是需要对以往心所依、行为所做思维和转变,更何况要真的离苦求解脱。
禅定,是一个很幽胜深远的法门。有实修经验的人,一定会知道,你修得越深,精神层面的感觉将越深邃,越难以言诠。这种精神层面的感觉,只能透过实修去取证,自然会了解深刻的禅定里面是什么样的世界。
自己要检视自己修禅定的动机是不是为了利养。如果是,那就是地狱的心。什么是地狱心?当此生此世贪得无厌,下辈子就容易掉入地狱。如果为了利养而修禅定,这就叫发地狱心。可千千万万要避免啊!
衣食支分婚嫁毕,从今家事不相仍。夜眠身是投林鸟,朝饭心同乞食僧。清唳数声松下鹤①,寒光一点竹间灯。中宵入定跏趺坐②,女唤妻呼多不应。 白居易的晚年,是个虔诚的佛弟子。在他的诗集里,有《赠僧五首》之一说:“百千万劫菩提种,八十三年功德林。若不秉持僧行苦,将何报答佛恩深。慈悲不瞬诸天眼,清净无尘几地心。每岁八关蒙九授,般勤一戒重千金。”诗名《钵塔院如大师》,并有小序说:“师年八十三,登坛秉律凡六十年。每岁于师处授八关斋戒者九度。”表现了对于出家人的赞美和欣美。这回轮到他自己坐禅学佛了。
解脱之法的发现是佛陀;佛教的重心是正法;佛教的住世是僧众。所以,佛教把这能让众生离苦得乐的佛、法、僧称之为三宝。佛陀在世,佛教以佛陀为中心,佛陀入灭后,佛教则以僧团为中心。皈依三宝是为了学习正法,正法又须僧团来作良导。
做什么事都要以大悲为体、菩提心为相、种种方便方法为用。若是以大悲心为体智慧必然会显发,悲智运用如何也是要以菩提心为相,这样在依法行事和发心做事的时候,就不会以顾及而最终是以自我的寻思为顾忌,这样就会视一切为恶为不如法就会远离大悲,就不会发菩提。所以我们要尽量的去成就别人,因为我们明白一切众生无其自性,受被成就的也无自性,成就的方法也无自性,这样我们就不执着了,因为有执着就会有因自我估计寻思而出现的好坏,这些好坏用常规看上去很对,但是却远离了大悲,就不会和无尽功德相应。
人生最宝贵的资产就是人格信誉,他是每个人的立身之本。当一个人具备了这种良好的品行时,他的生活很充实,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不知所措,更不会迷途无归。
修禅就要平实,老实修,老实参,老实做。不要以神通来眩人眼目。当然有的人在初学佛法的时候,总是以神通为修法的目的,或者以神通为动力、目标,立这样的志而去修学佛法。这样修学佛法,这样去用功,往往会落入外道的修学当中。所以我们这里切记不要在修禅定中以神通为目的、动力。否则容易走到外道邪路上去。当然,因为根基所致,很多人平实不了,平平淡淡怎么可以呢?我修行就是要修出一点动静来,这个动静在哪里呢?其实这个动静就是你心里面的动静,还是要息止它。
严格来说,佛教的戒和律是有所不同的。“戒”主要是强调带有一种自觉的性质,信众出于自身的意愿,发誓发愿,愿意遵守的一些行为准则、道德规范,这个是“戒”。“律”强调了外在强制的性质,就是说你加入僧团、或者加入教团,或者你加入一个宗教组织,那么你就必须遵守某些规章制度,你才能是这个这个团体组织的成员,这些规章制度就是“律”,它带有一定的外在强制
据《杂宝藏经》记载,释迦牟尼佛的前世是象王,有这样一个具有功德的故事。《佛说无量寿经》:释迦牟尼佛跟弟子讲,在往昔劫的时候有一个象王具有功德。过去,在劫初或善劫的时候,动物都会说话,而且有很多的功德,不像现在的动物特别愚痴,象王具有很多的功德。
一家之主,要乐观面对生活,心甘情愿去为这个家付出。没有怨言,没有计较,不挑剔家人的不是。儿子不好是自己的命,儿媳妇不孝顺也是自己的命。你讲这个人不对,那个人不对,其实都不对,你也不对,他们也不对。一家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结果都没有理。
不必仰望别人,自己亦是风景。什么是嫉妒心?很多人都不承认自己有嫉妒心,或者没有发现自己有嫉妒心。先来看一下佛给出的定义。嫉妒定义:在《佛说大乘造像功德经》里面,佛说:“其嫉妒者。自求名利,不欲他有。于有之人,而生憎恚(恨),是为嫉妒。”
懂“观自在”者,是自己娱乐自己也。自己娱乐自己,就是自己去享受大自在、去享受稳定的情绪。去保持着不断提升的、源源不绝的生命动力,保持着美好的心情去帮助、去普度法界众生。凡人的情绪飘忽不定、难以自控,这是因为其不懂观自在。
我执重的人就是把自我的感受体现的越明显,他的我执就会越重。我执要靠什么来调伏,就是要靠理性、靠法,如果一个人靠感性那我执就会越重。假如说我们心里就是不舒服,但是用法来要求自己觉得自己不对,马上能调整,其实就是用法来破除我执。我们凡夫首先要破的是我执,现在我们还没有资格说要破自
在我们身边会发生很多事情,苦的、乐的、好的、坏的……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最后总会有一些转机,这个转机就是菩萨的加被、加持和关照。其实,菩萨从来没有远离过我们,也从来没有舍弃过我们。因为菩萨的大悲心使然,深妙微远、无有分别,让我们的身心得到呵护。
今天是阿弥陀佛诞辰,阿弥陀佛成就的极乐世界是人类幸福美满的人生期盼和终极价值的最高追求。作为佛教徒,我们过阿弥陀佛诞辰,最重要的是系念阿弥陀佛,与佛道交感应。阿弥陀佛具备着无量的慈悲和智慧,我们要向阿弥陀佛学习。
今天是冬月十七阿弥陀佛圣诞!阿弥陀佛是众生的慈父,西方极乐世界是众生的归宿!阿弥陀佛知众生苦,时时刻刻思念着我们!今天是他的生日,让我们通过几个小问题走进阿弥陀佛的世界,走进阿弥陀佛的怀抱!阿弥陀佛究竟是谁?阿弥陀佛又叫无量光佛、无量寿佛。
某僧刚出家时,早课、晚课、出坡、行堂、诵经、打坐等功课样样精进,而后慢慢心生懈怠,并不如前。某日,师上堂开示:无论出家在家,为什么有的人修着修着心态变了,问题出来了?你们可以扪心自问,当初修学的初发心是什么,坚持了多久,现在的心态又是什么?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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