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论为学工夫
某自丱读四书,甚辛苦。诸公今读时,又较易做工夫了。〔敬仲〕(以下读书。)
后生家好着些工夫,子细看文字。某向来看大学,犹病于未子细,如今愈看,方见得精切。因说:"前辈诸先生长者说话,于大体处固无可议;若看其他细碎处,大有工夫未到。"〔木之〕
某向丱角读论孟,自后欲一本文字高似论孟者,竟无之。〔友仁〕
某十数岁时读孟子言"圣人与我同类者",喜不可言!以为圣人亦易做。今方觉得难。〔扬〕
某旧时看文字,一向看去,一看数卷,全不曾得子细;于义理之文亦然,极为病。今日看中庸,只看一段子。〔扬〕
读书须纯一。如看一般未了,又要搬涉,都不济事。某向时读书,方其读上句,则不知有下句;读上章,则不知有下章。读中庸,则祇读中庸;读论语,则祇读论语。一日祇看一二章,将诸家说看合与不合。凡读书到冷淡无味处,尤当着力推考。〔道夫〕
读书须读到不忍舍处,方是见得真味。若读之数过,略晓其义即厌之,欲别求书看,则是于此一卷书犹未得趣也。盖人心之灵,天理所在,用之则愈明。只提醒精神,终日着意,看得多少文字!穷得多少义理!徒为懒倦,则精神自是愦愦,只恁昏塞不通,可惜!某旧日读书,方其读论语时,不知有孟子;方读学而第一,不知有为政第二。今日看此一段,明日且更看此一段,看来看去,直待无可看,方换一段看。如此看久,自然洞贯,方为浃洽。时下虽是钝滞,便一件了得一件,将来却有尽理会得时。若撩东札西,徒然看多,事事不了;日暮途远,将来荒忙不济事。旧见李先生说:"理会文字,须令一件融释了后,方更理会一件。""融释"二字下得极好,此亦伊川所谓"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格得多后,自脱然有贯通处"。此亦是他真曾经历来,便说得如此分明。今若一件未能融释,而又欲理会一件,则第二件又不了。推之万事,事事不了,何益!〔大雅〕
某是自十六七时下工夫读书,彼时四旁皆无津涯,只自恁地硬着力去做。至今日虽不足道,但当时也是吃了多少辛苦,读了书。今人卒乍便要读到某田地,也是难。要须积累着力,方可。某今老而将死,所望者,但愿朋友勉力学问而已!〔道夫〕
器之问"野有死麕"。曰:"读书之法,须识得大义,得他滋味。没要紧处,纵理会得也无益。大凡读书,多在讽诵中见义理。况诗又全在讽诵之功,所谓'清庙之瑟,一唱而三叹',一人唱之,三人和之,方有意思。又如今诗曲,若只读过,也无意思;须是歌起来,方见好处。"因说:"读书须是有自得处。到自得处,说与人也不得。某旧读'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既破我斧,又阙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伊尹曰:'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艰哉!'如此等处,直为之废卷慨想而不能已!觉得朋友间看文字,难得这般意思。某二十岁前后,已看得书大意如此,如今但较精密。日月易得,匆匆过了五十来年!"〔木之〕
谓器之看诗,病于草率。器之云:"如今将先生数书循环看去。"曰:"都读得了,方可循环再看。如今读一件书,须是真个理会得这一件了,方可读第二件;读这一段,须是理会得这一段了,方可读第二段。少间渐渐节次看去,自解通透。只五年间,可以读得经子诸书,迤逦去看史传,无不贯通。韩退之所谓'沈潜乎训义,反覆乎句读',须有沈潜反覆之功,方得。所谓'审问之',须是表里内外无一毫之不尽,方谓之审。恁地竭尽心力,犹有见未到处,却不奈何。如今人不曾竭尽心力,只见得三两分了,便草草揭过,少间只是鹘突无理会,枉着日月,依旧似不曾读相似。只如韩退之老苏作文章,本自没要紧事。然他大段用功,少间方会渐渐埽去那许多鄙俗底言语,换了个心胸,说这许多言语出来。如今读书,须是加沈潜之功,将义理去浇灌胸腹,渐渐荡涤去那许多浅近鄙陋之见,方会见识高明。"因说:"读诗,惟是讽诵之功。上蔡亦云:'诗,须是讴吟讽诵以得之。'某旧时读诗,也只先去看许多注解,少间却被惑乱。后来读至半了,都只将诗来讽诵至四五十过,已渐渐得诗之意;却去看注解,便觉减了五分以上工夫;更从而讽诵四五十过,则胸中判然矣。"因说:"如今读书,多是不曾理会得一处通透了,少间却多牵引前面疑难来说,此最学者大病。譬如一个官司,本自是鹘突了,少间又取得许多鹘突底证见来证对;却成一场无理会去,又有取后面未曾理会底来说。却似如今只来建阳县,犹自未见得分晓,却又将建宁府与南剑州事来说,如何说得行!少间弄来弄去,只是胡说瞒人。有人说话如此者,某最怕之。说甲未了,又缠向乙上去;说乙未了,又缠向丙上去;无一句着实。正如斜风雨相似,只管吹将去,无一点着地。故有终日与他说,不曾判断得一件分晓,徒费气力耳。"〔木之〕
先生因与朋友言及易,曰:"易非学者之急务也。某平生也费了些精神理会易与诗,然其得力则未若语孟之多也。易与诗中所得,似鸡肋焉。"〔壮祖〕
问:"近看胡氏春秋,初无定例,止说归忠孝处,便为经义,不知果得孔子意否?"曰:"某尝说,诗书是隔一重两重说,易春秋是隔三重四重说。春秋义例、易爻象,虽是圣人立下,今说者用之,各信己见,然于人伦大纲皆通,但未知曾得圣人当初本意否。且不如让渠如此说,且存取大意,得三纲、五常不至废坠足矣。今欲直得圣人本意不差,未须理会经,先须于论语孟子中专意看他,切不可忙;虚心观之,不须先自立见识,徐徐以俟之,莫立课程。某二十年前得上蔡语录观之,初用银朱画出合处;及再观,则不同矣,乃用粉笔;三观,则又用墨笔。数过之后,则全与元看时不同矣。大抵老兄好去难处用工,不肯向平易处用工,故见如此难进,今当于平易处用工。"〔大雅〕
读书贪多,最是大病,下梢都理会不得。若到闲时无书读时,得一件书看,更子细。某向为同安簿满,到泉州候批书,在客邸借文字,只借得一册孟子,将来子细读,方寻得本意见。看他初间如此问,又如此答;待再问,又恁地答。其文虽若不同,自有意脉,都相贯通;句句语意,都有下落。〔贺孙〕
看文字,却是索居独处好用工夫,方精专,看得透彻,未须便与朋友商量。某往年在同安日,因差出体究公事处,夜寒不能寐,因看得子夏论学一段分明。后官满,在郡中等批书,已遣行李,无文字看,于馆人处借得孟子一册熟读,方晓得"养气"一章语脉。当时亦不暇写出,只逐段以纸签签之云,此是如此说。签了,便看得更分明。后来其间虽有修改,不过是转换处,大意不出当时所见。如谩人底议论,某少年亦会说,只是终不安,直到寻个悫实处方已。〔〈萤,中"虫改田"〉〕
某旧年思量义理未透,直是不能睡。初看子夏"先传后倦"一章,凡三四夜,穷究到明,彻夜闻杜鹃声。〔过〕
问:"尝闻先生为学者言:'读书,须有个悦处,方进。'先生又自言:'某虽如此,屡觉有所悦。'"因禀曰:"此先生进德日新工夫。不知学者如何到得悦处?"曰:"亦只是时习。时习故悦。"〔德明〕
某尝说,看文字须如法家深刻,方穷究得尽。某直是下得工夫!〔义刚〕
某旧时读书,专要拣好处看,到平平泛泛处,多阔略,后多记不得,自觉也是一个病。今有一般人,看文字却只摸得些渣滓,到有深意好处,却全不识!此因有献易说,多失伊川精意而言。〔贺孙〕
凡看文字,诸家说异同处最可观。某旧日看文字,专看异同处。如谢上蔡之说如彼,杨龟山之说如此,何者为得?何者为失?所以为得者是如何?所以为失者是如何?〔学蒙〕
某寻常看文字都曾疑来。如上蔡观复堂记,文定答曾吉甫书,皆曾把做孔孟言语一般看。久之,方见其未是。每一次看透一件,便觉意思长进。不似他人只依稀一见,谓其不似,便不复看;不特不见其长处,亦不见其短处。〔〈萤,中"虫改田"〉〕
某寻常见是人文字,未尝敢轻易;亦恐有好处,鞭着工夫看它。〔〈萤,中"虫改田"〉〕
某所以读书自觉得力者,只是不先立论。〔方子〕
某自十五六时至二十岁,史书都不要看,但觉得闲是闲非没要紧,不难理会。大率才看得此等文字有味,毕竟粗心了。吕伯恭教人看左传,不知何谓。〔履孙〕
"学者难得,都不肯自去着力读书。某登科后要读书,被人横截直截,某只是不管,一面自读。"顾文蔚曰:"且如公有谁鞭辟?毕竟是自要读书。"〔文蔚〕
看道理,若只恁地说过一遍便了,则都不济事。须是常常把来思量,始得。看过了后,无时无候,又把起来思量一遍。十分思量不透,又且放下,待意思好时,又把起来看。恁地,将久自然解透彻。延平先生尝言:"道理须是日中理会,夜里却去静处坐地思量,方始有得。"某依此说去做,真个是不同。〔义刚〕以下穷理。
或问:"先生谓:'讲论固不可无,须是自去体认。'如何是体认?"曰:"体认是把那听得底自去心里重复思量过。伊川曰:'时复思绎,浃洽于中,则说矣。'某向来从师,一日间所闻说话,夜间如温书一般,字字子细思量过。才有疑,明日又问。"〔广〕
问"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曰:"此亦只是为公孙丑不识'浩然之气',故教之养气工夫缓急云,不必太急,不要忘了,亦非教人于无着摸处用工也。某旧日理会道理,亦有此病。后来李先生说,令去圣经中求义。某后刻意经学,推见实理,始信前日诸人之误也。"〔大雅〕
器之问:"尝读孟子'求放心'章,今每觉心中有三病:笼统不专一,看义理每觉有一重似帘幙遮蔽,又多有苦心不舒快之意。"曰:"若论求此心放失,有千般万样病,何止于三?然亦别无道理医治,只在专一。果能专一,则静;静则明;明则自无遮蔽;既无遮蔽,须自有舒泰宽展处。这也未曾如此,且收敛此心专一,渐渐自会熟,熟了自有此意。看来百事只在熟。且如百工技艺,也只要熟,熟则精,精则巧。"器之又问:"先生往时初学,亦觉心有不专一否?"曰:"某初为学,全无见成规模,这边也去理会寻讨,那边也去理会寻讨。向时诸前辈每人各是一般说话。后来见李先生,李先生较说得有下落,说得较缜密。若看如今,自是有见成下工夫处。看来须是先理会个安着处,譬如人治生,也须先理会个屋子,安着身己,方始如何经营,如何积累,渐渐须做成家计。若先未有安着身己处,虽然经营,毕竟不济事。为学者不先存此心,虽说要去理会,东东西西,都自无安着处。孟子所以云收放心,亦不是说只收放心便了。收放心,且收敛得个根基,方可以做工夫。若但知收放心,不做工夫,则如近日江西所说,则是守个死物事。故大学之书,须教人格物、致知以至于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节节有工夫。"〔贺孙〕
某所得处甚约,只是一两切要句上。却日夜就此一两句上用意玩味,胸中自是洒落。又云:"放心不必是走在别处去,但一札眼间便不见。才觉得,又便在面前,不是难收拾。自去提撕,便见得是如此。"〔恪〕
近日已觉向来说话太支离处,反身以求,正坐自己用功亦未切耳。因此减去文字功夫,觉得闲中气象甚适。每劝学者,亦且看孟子"道性善"、"求放心"两章,着实体察收拾为要。其馀文字,且大概讽诵涵咏,未须大段着力考索也。
旧在湖南理会乾坤,干是先知,坤是践履,上是"知至",下是"终之",却不思今只理会个知,未审到何年月方理会"终之"也。是时觉得无安居处,常恁地忙。又理会动静,以为理是静,吾身上出来便是动,却不知未发念虑时静,应物时动;静而理感亦有动,动时理安亦有静。初寻得个动静意思,其乐甚乖,然却一日旧似一日。当时看明道答横渠书,自不入也。〔方〕
旧来失了此物多时,今收来尚未便入腔窠,但当尽此生之力而后已。自谓云尔。〔方〕
今日学者不长进,只是"心不在焉"。尝记少年时在同安,夜闻锺鼓声,听其一声未绝,而此心已自走作,因此警惧,乃知为学须是专心致志。又言:"人有一正念,自是分晓。又从旁别生一小念,渐渐放阔去,不可不察。"〔德明〕
这道理,须是见得是如此了,验之于物,又如此;验之吾身,又如此;以至见天下道理皆端的如此了,方得。如某所见所言,又非自会说出来,亦是当初于圣贤与二程所说推之,而又验之于己,见得真实如此。〔道夫〕
刘晏见钱流地上,想是他计较得熟了,如此。某而今看圣人说话,见圣人之心成片价从面前过。〔胡泳〕
某寻常莫说前辈,只是长上及朋友稍稍说道理底,某便不敢说他说得不是,且将他说去研究。及自家晓得,却见得他底不是。某寻常最居人后。又曰:"寻常某最得此力。"〔节〕
初师屏山籍溪。籍溪学于文定,又好佛老;以文定之学为论治道则可,而道未至。然于佛老亦未有见。屏山少年能为举业,官莆田,接塔下一僧,能入定数日。后乃见了老,归家读儒书,以为与佛合,故作圣传论。其后屏山先亡,籍溪在。某自见于此道未有所得,乃见延平。〔可学〕论传授。
或说:"象山说,'克己复礼',不但只是欲克去那利欲忿懥之私,只是有一念要做圣贤,便不可。"曰:"此等议论,恰如小儿则剧一般,只管要高去,圣门何尝有这般说话!人要去学圣贤,此是好底念虑,有何不可?若以为不得,则尧舜之'兢兢业业',周公之'思兼三王',孔子之'好古敏求',颜子之'有为若是',孟子之'愿学孔子'之念,皆当克去矣!看他意思只是禅。志公云:'不起纤毫修学心,无相光中常自在。'他只是要如此,然岂有此理?只如孔子答颜子:'克己复礼为仁。'据他说时,只这一句已多了,又况有下头一落索?只是颜子才问仁,便与打出方是!及至恁地说他,他又却讳。某常谓,人要学禅时,不如分明去学他禅和一棒一喝便了。今乃以圣贤之言夹杂了说,都不成个物事。道是龙,又无角;道是蛇,又有足。子静旧年也不如此,后来弄得直恁地差异!如今都教坏了后生,个个不肯去读书,一味颠蹶没理会处,可惜!可惜!正如荀子不睹是,逞快胡骂乱骂,教得个李斯出来,遂至焚书坑儒!若使荀卿不死,见斯所为如此,必须自悔。使子静今犹在,见后生辈如此颠蹶,亦须自悔其前日之非。"又曰:"子静说话,常是两头明,中间暗。"或问:"暗是如何?"曰:"是他那不说破处。他所以不说破,便是禅。所谓'鸳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他禅家自爱如此。某年十五六时,亦尝留心于此。一日在病翁所会一僧,与之语。其僧只相应和了说,也不说是不是;却与刘说,某也理会得个昭昭灵灵底禅。刘后说与某,某遂疑此僧更有要妙处在,遂去扣问他,见他说得也煞好。及去赴试时,便用他意思去胡说。是时文字不似而今细密,由人粗说,试官为某说动了,遂得举。时年十九。后赴同安任,时年二十四五矣,始见李先生。与他说,李先生只说不是。某却倒疑李先生理会此未得,再三质问。李先生为人简重,却是不甚会说,只教看圣贤言语。某遂将那禅来权倚阁起。意中道,禅亦自在,且将圣人书来读。读来读去,一日复一日,觉得圣贤言语渐渐有味。却回头看释氏之说,渐渐破绽,罅漏百出!"〔广〕
问择之云:"先生作延平行状,言'默坐澄心,观四者未发已前气象',此语如何?"曰:"先生亦自说有病。"后复以问。先生云:"学者不须如此。某少时未有知,亦曾学禅,只李先生极言其不是。后来考究,却是这边味长。才这边长得一寸,那边便缩了一寸,到今销铄无馀矣。毕竟佛学无是处。"〔德明〕
某旧时亦要无所不学,禅、道、文章、楚辞、诗、兵法,事事要学,出入时无数文字,事事有两册。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一个浑身,如何兼得许多!"自此逐时去了。大凡人知个用心处,自无缘及得外事。〔扬〕
某自十四五岁时,便觉得这物事是好底物事,心便爱了。某不敢自昧,实以铢累寸积而得之。〔方子〕
与范直阁说"忠恕",是三十岁时书,大概也是。然说得不似,而今看得又较别。〔淳〕
三十年前长进,三十年后长进得不多。〔僩〕
某今且劝诸公屏去外务,趱工夫专一去看这道理。某年二十馀已做这工夫,将谓下梢理会得多少道理。今忽然有许多年纪,不知老之至此,也只理会得这些子。岁月易得蹉跎,可畏如此!〔贺孙〕
因言读书用功之难:"诸公觉得大故浅近,不曾着心。某旧时用心甚苦。思量这道理,如过危木桥子,相去只在毫发之间,才失脚,便跌落下去!用心极苦。五十岁已后,觉得心力短,看见道理只争丝发之间,只是心力把不上。所以大学中庸语孟诸文字,皆是五十岁已前做了。五十已后,长进得甚不多。而今人看文字,全然心粗。未论说道理,只是前辈一样文士,亦是用几多工夫,方做得成,他工夫更多。若以他这心力移在道理上,那里得来!如韩文公答李翊一书,与老苏上欧阳公书,他直如此用工夫!未有苟然而成者。欧阳公则就作文上改换,只管揩磨,逐旋捱将去,久之,渐渐揩磨得光。老苏则直是心中都透熟了,方出之于书。看他们用工夫更难,可惜!若移之于此,大段可畏。看来前辈以至敏之才而做至钝底工夫,今人以至钝之才而欲为至敏底工夫,涉猎看过,所以不及古人也。故孔子曰:'参也鲁。'须是如此做工夫始得。"〔僩〕
读书须是虚心,方得。他圣人说一字是一字,自家只平着心去秤停他,都不使得一毫杜撰,只顺他去。某向时也杜撰说得,终不济事。如今方见得分明,方见得圣人一言一字不吾欺。只今六十一岁,方理会得恁地。若或去年死,也则枉了。自今夏来,觉见得才是圣人说话,也不少一个字,也不多一个字,恰恰地好,都不用一些穿凿。庄子云:"吾与之虚而委蛇。"既虚了,又要随他曲折恁地去。今且与公说个样子,久之自见。今人大抵偪塞满胸,有许多伎俩,如何便得他虚?亦大是难。分明道"知至而后意诚",盖知未至,虽见人说,终是信不过。今说格物,且只得一件两件格将去,及久多后,自然贯通信得。〔道夫〕
某觉得今年方无疑。〔伯羽〕
理会得时,今老而死矣,能受用得几年!然十数年前理会不得,死又却可惜!士毅。丙辰冬。
先生多有不可为之叹。汉卿曰:"前年侍坐,闻先生云:'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兵随将转,将逐符行。'今乃谓不可为。"曰:"便是这符不在自家手里。"或谓汉卿多禅语。贺孙因云:"前承汉卿教训,似主静坐澄清之语。汉卿云,味道煞笃实云云。"先生曰:"静坐自是好。近得子约书云:'须是识得喜怒哀乐未发之本体。'此语侭好。"汉卿又问:"前年侍坐,所闻似与今别。前年云:'近方看得这道理透。若以前死,却亦是枉死了!'今先生忽发叹,以为只如此不觉老了。还当以前是就道理说;今就勋业上说?"先生曰:"不如此。自是觉得无甚长进,于上面犹觉得隔一膜。"又云:"于上面但觉透得一半。"〔贺孙〕
某当初讲学,也岂意到这里?幸而天假之年,许多道理在这里,今年颇觉胜似去年,去年胜似前年。〔夔孙〕
某老矣,无气力得说。时先生病,当夜说话,气力比常时甚微。看也看不得了,行也行不尽了,说也说不办了。诸公勉之!〔僩〕
敬子举先生所谓"传命之脉",及佛氏"传心""传髓"之说。曰:"便是要自家意思与他为一。若心不在上面,书自是书,人自是人,如何看得出!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只十五岁时,便断断然以圣人为志矣。"二程自十五六时,便脱然欲学圣人。〔僩〕
周敬王四十一年壬戌,孔子卒,至宋庆元三年丁巳,一千六百七十六年。先生是年正旦,书于藏书阁下东楹。〔人杰〕
人之血气,固有强弱,然志气则无时而衰。苟常持得这志,纵血气衰极,也不由他。如某而今如此老病衰极,非不知每日且放晚起以养病,但自是心里不稳,只交到五更初,目便睡不着了。虽欲勉强睡,然此心已自是个起来底人,不肯就枕了。以此知,人若能持得这个志气定,不会被血气夺。凡为血气所移者,皆是自弃自暴之人耳。〔僩〕(以下杂记。)
先生患气痛、脚弱、泄泻。或劝晚起。曰:"某自是不能晚起,虽甚病,才见光,亦便要起,寻思文字。才稍晚,便觉似宴安鸩毒,便似个懒惰底人,心里便不安。须是早起了,却觉得心下松爽。"〔僩〕
某气质有病,多在忿懥。〔闳祖〕
因语某人好作文,曰:"平生最不喜作文,不得已为人所讬,乃为之。自有一等人乐于作诗,不知移以讲学,多少有益!"符舜功曰:"赵昌父前日在此,好作诗。与之语道理,如水投石!"〔可学〕
戊辰年省试出"刚中而应"。或云:"此句凡七出。"某将彖辞暗地默数,只有五个。其人坚执。某又再诵再数,只与说:"记不得,只记得五出,且随某所记行文。"已而出院检本,果五出耳。又云:"只记得大象,便画得卦。"〔铢〕
先生每得未见书,必穷日夜读之。尝云:"向时得徽宗实录,连夜看,看得眼睛都疼。"一日,得韩南涧集,一夜与文蔚同看,倦时令文蔚读听,至五更尽卷。曰:"一生做诗,只有许多!"〔文蔚〕
中国古代阴阳家有邹衍、驺奭、公梼生、公孙发、南公、乘丘子等。其中以邹衍最为著名。邹衍(约公元前324年~公元前250年),战国时期阴阳家的代表人物,亦是五行的创始人。邹衍的主要学说是五行学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又是稷下学宫著名学者,
都匠符三道 凡欲行符先服都匠符若病人服亦先吞此符 堂以当日书此符安膝下纳一符笔管中书符大有验 凡书三部符及一切符同用上符印印诸符 解秽符十一道 二符皇老角殗行符时先吞之 符纳水中漱
阴阳家是先秦时期重要学派之一,因其中心思想为阴阳五行学说,故名。《汉书·艺文志》称:“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阴阳家将古代科学知识和占卜巫术相混杂,他们掌握了自然界变化的一些规律,
论真仙第一 吕曰:「人之生也,安而不病、壮而不老、生而不死,何道可致如此?」 钟曰:「人之生,自父母交会而二气相合,即精血为胎胞,于太初之后而有太质。阴承阳生,气随胎化,三百日形圆。灵光入
玄要篇 仿古二章 元始祖气,朴朴昏昏。元含无朕,始浑无名。混沌一破,太乙吐萌。两仪合德,日月晦明。乾交坤变,坤索乾成。异名同出,一本共根。内外虚实,刚柔平均。阴阳壁理,变化分形。真精真气,
《汉书·艺文志》载:阴阳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公檮生终始》十四篇。《公孙发》二十二篇。《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乘丘子》五篇。六国时。《杜文公》五篇。《黄帝泰素》二十篇……等等,但现存少量残文外,均已亡佚。
阴阳家的思想,主要源于孔子创立的儒家和儒家所推崇的“六经”。在自然观上,利用《周易》经传的阴阳观念,提出了宇宙演化论;又从《尚书·禹贡》的“九州划分”进而提出“大九州”说,认为中国为赤县神州,内有小九州,外则为“大九州”之一(胡适曾在
苏秦自赵献书燕王章 自赵献书燕王曰:始臣甚恶事,恐赵足……臣之所恶也,国外冒赵而欲说丹与得,事非……臣也。今奉阳〔君〕……封秦也,任秦也,比燕于赵。令秦与〔兑〕……宋不可信,若我其余徐制事,
阴阳家的创始人是邹衍。邹衍是道家代表人物、五行学说创始人,生卒年不详,据推断大约生于公元前324年, 死于公元前250年,活了70余岁。相传墓地在今山东章丘相公庄镇郝庄村。提倡的主要学说是“五行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著有《邹子》一书,《永乐大典》等将
《仙经》云:从半夜子时服九九八十一,鹦呜时八八六十四,日出时六六三十六,食时五五二十五,禺中四四一十六。夫前法是世人及旧经相传,妄为习服,虚役岁月,徒履艰辛,功效无成,久而反损。盖由不服元气,
主言第三十九 孔子闲居,曾子侍。孔子曰:参,今之君子,惟士与大夫之言之间也,其至于君子之言者甚希矣。于乎!吾主言其不出而死乎!哀哉! 曾子起曰:敢问:何谓‘主言’?孔子不应。曾子
【原文】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
《商君书》也称《商子》,现存24篇。关于《商君书》的作者,学术界颇有争论。第一种意见认为《商君书》基本是伪书,持这种看法的有郭沫若、黄云眉、顾实、刘汝霖等。
学术 先生谓董遵曰:人得天地之气以成形,得天地之理以为性,须是与天地之体同其广大,天地之用同其周流,方做得一个人。若天地间有一物不知、一物处置不得,便与天地不相似矣。 学者须是大其心,葢心
童蒙训卷上 学问当以《孝经》《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为本,熟味详究,然后通求之《诗》《书》《易》《春秋》,必有得也。既自做得主张,则诸子百家长处皆为吾用矣。 孔子以前,异端未作,虽
穷秀才谴责下人,至鞭扑而极矣。暂行知警,常用则翫,教儿子亦然。 贫人不肯祭祀,不通庆吊,斯贫而不可返者矣。祭祀絶,是与祖宗不相往来;庆吊絶,是与亲友不相往来。名曰独夫,天人不佑。 凡无子而
迹府 公孙龙,六国时辩士也。疾名实之散乱,因资材之所长,为守白之论。 假物取譬,以守白辩,谓白马为非马也。白马为非马者,言白所以名色,言 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也。夫言色则形不当与,
吴从善序 古之君子,学足以开物成务,道足以经纶大经,必思任天下之重而不私以善其身。故其得君措于用也,秩之为礼,宣之为乐,布之为纪纲法度,施之为政刑,文明之治洽乎四海,流泽被于无穷。此奚特假言
原序 忍乃胸中博闳之器局,为仁者事也,惟宽恕二字能行之。颜子云犯而不校,《书》云有容德乃大,皆忍之谓也。韩信忍于胯下,卒受登坛之拜;张良忍于取履,终有封侯之荣。忍之为义,大矣。惟其能忍则有涵
序 《神农书》一卷,相传炎帝神农氏撰。案《汉书.艺文志.农家.神农》二十篇;《兵阴阳家.神农兵法》一篇;《五行家.神农大幽五行》二十六卷;《杂占家.神农敎田相土耕种》十四卷;《经方家.神农黄
[问]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生异类,本为养人。禁之宰杀,逆天甚矣。[答]既知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奈何不知万物为天地之赤子。赤子之中,强凌弱,贵欺贱,父母亦大不乐矣。倘因食其肉,遂谓天所以养我,则虎、豹、蚊、虻,亦食人类血肉,将天之生人
不管《三字经》作者出于什么目的,他毕竟在有限篇幅当中赞扬了两位非常有才学的女子,一位就是大家很熟悉的蔡文姬,而另一位是我们比较陌生的谢道韫。谢道韫是东晋时期著名才女,我们知道有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之家和寻常百姓之家是对着
大家都知道,人最好是从岁数很小时,就开始循序渐进地学习,就开始勤奋地学习,就开始接受良师的指导。但人世间的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很多人或说更多的人,因种种原因错过了最佳的读书和受教育年龄。那年岁大的人还应不应学习?年岁大的人学习了还能不能够取
学习离不开刻苦的精神,《三字经》对这点当然不会放过,它也非常强调,所以《三字经》用两个我们非常熟悉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稍微有点那么极端的故事,来张扬这种勤奋刻苦的精神。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我们后来把这两个故事并成一个成语叫悬梁刺
三字经一直是通过讲故事,把一些深刻的道理,活生生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既然是讲学习,谁最合适呢?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谁是一个学习的楷模呢?毫无疑问是孔子。所以接下来三字经讲:昔仲尼,师项橐(驼)。古圣贤,尚勤学。字面意思非常清楚,想当年孔老夫子拜项橐为师
接下来,《三字经》又用12个字讲述了明朝的败亡。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也就是说永乐帝把都城从南京迁到了北京,到了崇祯就在煤山去世,这位皇帝在人世间活了只不过33岁,他是1611年出生,1644年在煤山上吊自杀,不少人认为,崇祯实在并不是一个坏皇
我们在上一讲,讲到了明太祖,久亲师的故事,也就是说明太祖朱元璋长时间的亲自率领军队进行征战,最后成功取得了政权,建立了明朝,那么朱元璋当上皇帝以后,他是用哪些手段、方法、理念,换句话说,他是怎样来统治整个中国的呢?明太祖朱元璋的统治是高度集
根据我所采用的这个版本,元朝以后的明朝是《三字经》讲述的最后一个朝代。一般认为讲述到后来的清朝乃至民国都是后来比较近的人离今天比较近的人增补的所以我们讲《三字经》,在历史部分就讲到明朝。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这样四句12个字是讲述了明太
在中国历史上接着宋朝统一了整个中国的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那就是元朝,三字经讲元朝时是这么讲的:至元兴,金绪歇。有宋世,一同灭。并中国,兼戎翟。什么意思呢?到了元朝兴起时金朝也灭亡了,因为金朝是被元朝和南宋联合灭亡的。有宋氏 一同灭,连宋朝捎带着也灭亡了
赵匡胤即位不到半年就有两个节度使起兵反抗宋朝,宋太祖赵匡胤皇帝的位子还没坐暖呢就御驾亲征,费了不小的劲才把这两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镇压下去,这件事使赵匡胤心里怎么都不踏实,所以有一天他就单独召见赵普这位自己主要的谋士,跟他商量。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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