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方拜谒

灵悟法师 | 作者:灵悟法师 [投稿]

第九章 四方拜谒

  话说面对杨仁山居士的询问,印光回答道:“我大清国势日渐衰微,而日本国力强盛,中日两国一衣带水,日本佛教乃是在唐代流传到日本的,日本佛教界对佛典十分重视,寄给他们也许能够刊登出来,对整个佛教界也是一件盛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杨仁山深以为然,奉命寄给日本弘书院。

  光阴荏苒,冬去春来,转瞬之间已到了光绪31(公元1905)年。此时的印光法师已经45岁,精通了禅净密各家经典,每日忙于接待四方远来的僧人居士,还要给不能亲自前来的缁素回信解答疑难。他待人诚恳有问必答,深得远近缁素敬重,很多信众情愿不远千里来到法雨寺拜谒请教。

  且说在这一段时间里,国家经历了许多重大事件。1894年,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城火烧圆明园,列强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有一天,一个来自北京的居士谈及八国联军的暴行,涕泪交流地说:“请教法师,眼下外国人在我中华大地横行霸道,更有不少败类为虎作伥,使得善良百姓民不聊生,我辈佛门弟子该如何修行?”

  印光法师听了,平静的脸上显出悲天悯人的凝重,嗓音里透出些微哽咽,沉吟着说:“佛经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洋人在我中华大地横行霸道,败类为虎作伥,彼此同恶相济,造下无边罪业,迟早会有报应的!我辈佛门弟子,更应相信报应,早晚虔诚忆佛念佛,各尽所能救济饥寒交迫的苍生,便胜造七级浮屠,如能在菩提树上结下善果,此身定能往生净土!”

  “法师菩萨心肠,弟子铭刻在心!”居士听了,虔诚拜谢而去。

  可印光法师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觉得天下苍生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并不是自己多念几卷经书就能解决的。怎么办呢?夜深人静的时候,大海的浪潮扑打着海岸的礁石,仿佛千军万马在厮杀,恍若亿万苍生在哀号,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此时,他才深深感到自己何等渺小,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弱,苦苦想不出妥贴的办法来。忽然,他想到高鹤年最近来到了宁波,便约他前来商谈。

  过了几天,高鹤年如约来到法雨寺。这几年里,高鹤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还到过偏远的云南边陲,饱经风霜的年轻额头上刻满皱纹。他如数家珍,向印光法师说起了沿途的见闻感受,还说即便是偏远的云南边陲,也有人背弃佛祖信奉洋人的天主教。听了这些,法师心头又多了几分忧虑,于是,他谈起了自己的想法:“当今人心不古,芸芸众生惑于群魔播乱,与生俱来的善根被物欲蒙蔽,以至于男子作奸犯科蒙骗坑拐,女子卖身青楼醉生梦死,实在是业障深重难以拔救。我辈佛门子弟虽大发善心,可惜苍生于艰难孑绝之中,存聊以卒岁之想,善根蒙蔽定力缺乏,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高鹤年长长一叹:“法师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鹤年深受感动。无奈大厦将倾一木难扶,我们除了自己虔诚佛法身体力行,实在无力回天,还能怎样呢?”

  印光法师慨然说:“当年诸葛亮《出师表》有一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印光时刻铭记。后人以为诸葛先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正是诸葛先生可敬可佩之处。印光才德浅薄,不敢妄追先贤,鞠躬尽瘁的心志还是有的。”然后,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印光以为,那《袁了凡四训》,还有《安士全书》提倡因果,于匡正人心大有益处,不妨印行于世。”

  高鹤年很感动,答应回去联络有志之士印刷发行。半年后,狄楚青将这两部书印刷发行,四方缁素争相购买阅读,印光法师很是欣慰,也向前来求教的佛门弟子极力推荐。

  这是宣统3(公元1911)年夏天,太虚法师来到普陀山法雨寺法雨小学任教,会晤印光法师。

  太虚法师,俗家姓吕名淦森,此时才21岁,比印光法师小三十岁。他年纪轻轻,在俗家读书数年,难得的是天赋颖悟几乎过目不忘,出家受戒后虔心钻研各派佛典,并不受经典束缚且能进行深入浅出的讲解,深受缁素敬重,还结交了革命党人皱容和章太炎等人,接受了他们的革命观点。黄花岗起义失败后,太虚曾经到黄花岗凭吊,写诗纪念死难的烈士,因而受到当局通缉。然而此时的大清已经风雨飘摇,他离开广州辗转上海,经推荐来到普陀山的法雨小学任教。

  太虚法师对名声卓著的印光法师很是仰慕,两人一见如故很是投缘。印光法师对太虚法师渊博的佛学很钦佩。太虚法师认为当今佛家实际上存在新旧两派,旧派僧人跟落魄政客居士过从甚密,因而排斥接近下层劳苦大众的新派僧人,太虚法师认为必须实行整顿改革。印光法师尽管心里赞同太虚法师的观点,然而自从阅读了《拣魔辨异录》之后,对涉及政治制度的见解非常谨慎,他说:“法师所言,深为有理,然而此事关系重大,何况历代来见仁见智难以统一,不妨留待他日探讨。印光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倡导因果,启发天下苍生先天慧根虔心礼佛。否则,难免有画虎类犬之虑。”

  太虚法师想起自己处处碰壁的遭遇,对印光法师的提议也不争论,赶紧合什:“法师深谋远虑,洞察其中弊端积重难返,想来还是在下操之过急,太虚领教了!”

  印光法师对他的从善如流很是赏识,深知他诗文俱妙,临别的时候,特意给他写了两首偈语称赞。

  其一曰:

  “太虚大无边,何物能相掩!白云偶尔栖,当处便身暗。吹以浩荡风,毕竟了无点。庶几可近者,莫由驰骏贬。”

  其二曰:“太虚无行段,何处能着染。红尘蓦翂起,直下亡清湛。洒以滂沱雨,彻底尽收敛。方知从本来,原自无增减。”

  太虚法师欢喜异常,从此两人结为忘年交,时常诗文来往不提。

  飘摇的大清王朝终于坍塌了!

  普陀山毕竟是远离红尘的海天佛国,除了大雄宝殿广场上悬挂的大清龙旗换成青天白日国旗,僧人依旧早晚课读,对此并没有更多的感受。初秋的一天,高鹤年又来到法雨寺,详细给他介绍了外面世界的变化,请他开示。

  印光法师感慨地说:“大清气数已尽,中华民国应运而生,这都是劫运气数所致的非常时期。古往今来,但凡改朝换代之际,天下苍生难免经受诸多劫难,非人力所能挽回,我辈佛门弟子,只能应顺潮流,舍此别无他途。”

  然后联系历史上的高僧大德事迹,印光法师想想又说:当年六祖曾说,“于一切时,自净其心”,就是教导我们面对非常时期,首先必须心态坦然,你能做到吗?如果不能做到,也不能沉溺在苦难空虚之中悲观绝望,而应当广学博闻,从而深刻认识自己的本心,明白世间诸般繁华和苦难不过是过眼烟云,如是自然能达到佛祖倡导的无嗔无怨无人无我的菩提境界!

  高鹤年听了深受启发,感谢法师开示,坚定了往生净土的信念。临别的时候,他恳求说:“弟子深谢法师指点,必当虔心修行。然而天下苍生无不迷惘困惑,求法师广开善门,使天下苍生得以明辨是非,从迷惘困惑中解脱出来。”

  印光法师连连点头说:“你能想到天下苍生解脱迷惘,倒也符合我的夙愿!”于是,走近房间拿出自己虔心钻研佛典的心得体会,让高鹤年参考。

  高鹤年双手捧过来,只见一笔一划写得端端正正,法师的手稿分为四篇,标题分别是《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宗教不宜混滥论》、《佛以孝为本论》、《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虽然时间仓促来不及细读,也可见法师在上面倾注了满腔心血,他当即大喜说:“弟子愚钝,深知法师字字句句都是至理名言,回去之后虔心拜读,还想刊登出来,让迷惘的苍生有所感悟,恳求法师恩准!”

  印光法师微微颔首,感慨地说:“印光一向常自惭愧,不喜张扬,今日为天下苍生计,只得破戒哪。只是署名不能用‘印光’二字,就署上‘常惭’好了。”

  高鹤年携带法师四篇论文回去,径直来到上海找到狄楚青。此时狄楚青创办的《时报》已经停办,和梁启超等人虔心佛学,正创办《佛学丛报》,便将论文刊登在《佛学丛报》上。文章发表出来,立刻引起轰动,认为如此精深的理论当世罕有,纷纷来人来信询问作者“常惭”究竟是何寺高僧大德。远在北京的徐蔚如也向永嘉寺的好友谛闲法师写信询问,后来才知道“常惭”是印光法师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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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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