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钞远播

灵悟法师 | 作者:灵悟法师 [投稿]

第十章 文钞远播

  话说印光平日说话心平气和,侍者还是第一次听到师父语气加重,赶紧跑到库房去领取师父账户上的二百大洋。高鹤年很是过意不去,连忙劝解说:“大师,自古赈灾义举,都是有钱出钱有物捐物,当量力而行,万万不可勉强。弟子以为,还得留下那印经的费用吧。”

  印光感慨地说:“京津灾民受难,正是我辈佛门弟子解囊相助之时。印光惭愧区区二百太少,无异于杯水车薪,岂能因私事减少善款?”

  高鹤年感动不已,带着法师的二百大洋善款回到上海。狄楚青连夜撰写文章刊登在报纸上,盛赞法师宁可负债也要赈济灾民的善举。那些看了文章的人相互宣传,许多殷实的人纷纷解囊赈灾,都说:“印光法师是出家人,两袖清风,尚且宁肯负债赈灾,我们自认富裕人家,能不感同身受吗?”

  在印光大师的感召之下,赈灾活动取得了巨大成功,感谢信件时时见诸报端。

  民国7年(公元1918)的春天,发生了印光大师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徐蔚如居士自从在《佛学丛刊》上拜读过大师的论文之后,觉得这在整个佛教界有着重大价值,便多方积累搜求,辗转求得大师历年以来撰写的文稿22篇,题名为《印光法师文钞》在北京印刷公开出版。梁启超跟徐蔚如是至交莲友,认定这是匡正衰微世风、于佛门功德无量的大事情,便欣然命笔题词:“古德弘法,皆窥破时节因缘,应机调伏众生。印光大师,文字三昧,真今日群盲之眼也!诵此后,更进以莲池、憨山、紫柏、藕益诸集,培足信根,庶解行征得有下手处。(启超)具缚凡夫,何足以测大师?过所受益,以策精进云尔。庚申四月八日梁启超敬题。”

  梁启超是中国近代历史上享有崇高声誉的风云人物。他是参与“公车上书”和“戊戌变法”的领袖之一,变法失败后亡命日本。回国之后积极参与政治活动,曾经跟蔡锷一起反对袁世凯称帝,出任过北洋政府的财政总长。他不但是政坛高官,而且撰写的文章在海内外亦具有深远影响。印光大师本来就在江浙缁素中享有崇高声誉,有了梁启超的高度赞扬,一时之间,印光大师的大名传遍五湖四海,这部《印光法师文钞》被认为是珠联璧合之作,受到天下僧俗普遍赞扬,大有洛阳纸贵的气象,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徐蔚如欣喜异常,专程来到普陀山将喜讯报告大师,再次恳求大师赐稿。印光大师平静地说:“老衲年近六旬,目睹天下苍生饥寒交迫难得温饱,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料如今却浪得虚名,实在深感惭愧,此事岂可一而再为之?”话虽如此,但毕竟耐不住徐蔚如软磨硬泡,那徐蔚如说什么恳请大师以天下苍生为念,——提到‘苍生’,印光心就隐隐作痛,只好微笑说:“也罢,为了弘扬净土法门,如今老衲好比箭在弦上,只能勉为其难了!”

  七月,印光大师下山前往扬州,到扬州刻经院面谈刻印经书相关事项。

  印光大师虽然曾经行程万里,可自从光绪30年陪同谛闲法师远赴北京迎请《大藏经》之后,一直在法雨寺晨钟暮鼓闭关修行,加之还要接待前来拜谒的缁素,再也没有离开过普陀山。扬州虽然不远,毕竟资金还不足,人生地不熟的有诸多不便……印光大师想起高鹤年足迹遍大及半个中国名山大寺,跟许多寺院有深厚交情,就请高鹤年陪同。

  高鹤年向来敬仰大师,便欣然前来普陀,然后跟随大师来到上海。高鹤年暗自盘算:如今大师名满天下,必须选择一家符合大师身份的寺院才好。上海的寺院,以海潮寺和玉佛寺两家寺院名气最大,这两家寺院的方丈住持和尚也很仰慕印光大师,便提议到这两家寺院去挂单,至于究竟住哪一家还请大师定夺。

  高鹤年没想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大师看穿了。只见印光大师沉吟片刻,脑袋使劲晃动,坚决地说:“不行不行!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无非想让我在这里方便舒适一些。你的熟人太多,如今我又不幸有了点滴蝇头虚名,人家少不了要客气办斋。你我都是苦人,何必苦中求乐——既要别人花费钱财,还要为你我白费光阴?”

  高鹤年明白大师不喜欢张扬,最是厌恶当今一些人摆架子的气派,只得又提出别的寺院名称让大师决定,可他一连说了十几家寺院,大师还是将头摇得像泼浪鼓,最后,他抠着脑门倏然想起了上海最冷落的一座小寺——天台中方广下院,大师闻之这才欣然赞同。

  黄昏时候,高鹤年带着印光大师来到天台中方广下院。这个下院总共只有四个出家人,住持照禅上人跟高鹤年是朋友,得知是闻名天下的印光大师光临,立刻受宠若惊忙着张罗。大师认真地说:“我正因为怕别人客气,才辗转来到这里,你我都是出家人,必当时刻坚守佛门戒律,一定得收取伙食住宿费用,我才愿意住下来。否则,就另找住处。”

  照禅上人推辞不过,只得照规矩收了两人四天的伙食费两块钱,但是,高鹤年还是将大师来临的消息告知了熟悉的朋友。几天里,上海居士狄楚青、王一亭等人相继前来亲近,跟大师畅所欲言,广泛谈论孔孟之道和佛家学说的彼此交融,谈得最多的还是净土因果。几天的交谈中,他们从高鹤年口中得知大师前去扬州刻印经书的资金还不够,一个个愿意解囊赠送印经功德,以成全大师刻印经书的善举。大师固辞不受,恳切地说;“印光此来上海,有幸结识诸位居士高贤,已经受益良多,舍此不敢领受!”

  那些人嗟叹不已,说印光大师如今是全国为数不多的高僧,如此廉洁自律,实在令人不由得生出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

  辗转到了扬州,高鹤年有了经验,不敢自作主张安排住所,听从印光大师的意见,在万寿寺挂单。大师知道高鹤年还有很多事情,唯恐刻经院老板看面子在价钱上谦让,便让高鹤年去办他的事情,自己再去联系交涉有关刻经事宜。高鹤年明白大师的心事,也就不敢坚持出面联系。

  次日上午,送别了高鹤年之后,印光大师独自来到扬州刻经院,找到刻经院老板丁福保,询问刻印五千部《安士全书》的价钱。

  丁福保是个虔诚居士,才开了这家刻经院,对往来僧人彬彬有礼,赶紧敬茶让座。他抬头一看,这老和尚身上的僧衣破旧,脚上穿着草鞋,一副寒颤颤的模样,一望而知就不像行囊里面有多少钱财的人,居然开口就是五千部,心里暗自诧异,只是不便说出来。他拿出算盘,一边解释一边拨动算盘珠子,说刻印一部《安士全书》需要大洋一元——他这样说是,希望这个和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和尚抿抿嘴角,斩钉截铁地说:“先印五千部,过几天我再来。”

  看到这老和尚说完之后就转身而去,丁福保惊诧之余又沉思开来:这老和尚口气很大,却没有交出定金,看来是虔诚有余却囊中羞涩。《安士全书》固然是上好经书,可万一到时候交不出货款来,自己可就亏大了……他真想,谨慎对印刷间师傅说:“先印一千部吧!”

  那印刷间的师傅听得清清楚楚,老和尚说好先印五千部,如今老板却只说一千部,忙问老板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丁福保虽然先前曾跟印光大师有过书信来往,却从未跟大师见过面,根本想不到这个前来交涉刻印的老和尚竟然就是自己敬仰的大师。他只得说:“那老和尚倒是说过五千部,可他看上去不像有钱人,先印一千部,万一他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我结善缘做功德好了。”

  过了五六天,印光大师又来说:“老板,请给我增印五千部。”

  丁福保很惊异,待他走后,又吩咐印刷间增印一千部。如此这般的,印光大师过几天又来说“增印五千部”;丁福保也照样画葫芦,吩咐印刷间“增印一千部”。

  转眼间过了一个月,印光大师前来印刷的数量已经达到三万多部,丁福保屡次大打折扣,不过也印出了七千多部,堆满了半间房子。这时候,眼见老和尚还没有交纳一文钱,自己已经垫付了好几千块大洋,丁福保着实可坐不住了:万一老和尚交不出钱来,自己岂不要因此吃大亏了吗?

  这天上午,丁福保打听出老和尚在太平寺挂单,特意前去探望,说穿了是想开口收钱。他仔细端详,这老和尚慈眉善目神情肃穆,一看就像个得道高僧的模样,滚到嘴边的话竟硬生生说不出来。方才寒暄几句,忽然有人前来,一进门就顶礼,恳切地说:“大师在上,弟子专程前来亲近,请求大师开示!”

  丁福保心里暗暗细听,来人自称是福建人氏,目前在海军部供职,经朋友介绍,得知大师在太平寺挂单,特意来请求开示。大师让他坐下,说:“你虔心礼佛,心志可嘉。然而你身在公门政务繁忙,修行之类的虚文就大可不必了,虔诚念佛即可。《安士全书》乃入门精妙,有功于世道人心,倘肯附印,也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举,不知是否愿意?”

  “愿意!弟子愿意!”那人欣喜异常,当即从怀里拿出支票簿,写下一千块捐助功德。

  大师微笑收下支票,登记在善缘簿上,注明是捐赠经书印行之用,然后给他开示如何念佛的法门,勉励他回去虔诚念佛,到时还可将《安士全书》赠送亲朋好友阅读。看到那皈依弟子欢喜而去,丁福保目瞪口呆,明白此人必是得道高僧无疑,要不怎有如此巨大的感染号召力?怪不得要印刷三万多部经书!想想自己,唯恐这高僧没有钱,居然大打折扣只印了七千部,真是地地道道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到这里,他觉得羞愧难当,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师在上,请您收录我为座下弟子!”

  印光大师赶紧将他搀起来,清癯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丁居士,你我书信往来神交已久,正在替我刻印《安士全书》,又何必要拘泥于形式呢!”

  “弟子有眼无珠,请大师恕罪!”丁福保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破衣草鞋的老和尚就是自己仰慕的印光大师,自己居然以貌取人大打折扣,顿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大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和悦的脸色变得认真起来:“老衲正是怕你因为我是印光,又是捐赠又是供养什么的,就宁愿吃亏刻印,才不肯让高居士陪同前来。现在既然知道了彼此身份,我还得告诫你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人生在世以诚信为本,早先说好了的价钱,决不能因为我是印光就有所更改,你还得收取薄利维持刻印院!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弟子!”

  “弟子……遵命……”丁福保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拜别大师,匆匆赶回去,吩咐印刷间连夜加班。那些师傅工匠一个个莫明其妙,不知老板为何如此紧急。看到印刷师傅疑惑,他这才羞愧地说:“都怪我有眼无珠,认不出穿破衣草鞋的僧人竟然是印光大师!”

  “原来他就是普陀山的印光大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那些师傅工匠也见过和尚,他们也知道印光大师是普陀山闻名的高僧,在他们的心目中,理应身穿鲜亮袈裟,有三五个年轻随行伺奉,万万想不到会独自一人如此寒酸。感慨激动之中,赶紧连夜忙碌开了。

  过了两天,印光大师付清印刷费用,有事要回普陀去。临走之前,向丁福保借两块大洋作盘缠。丁福保连忙答应,考虑两块不够,当即拿出五块来,请大师不必归还,就当自己做功德捐赠。大师严肃地说:“这是向你借钱而不是募捐,他日必定归还,不能作什么功德的。再说,我只需两块就够了,回到普陀之后,两天就会给你寄来。”

  丁福保含糊答应,当到了大师归期那天,想起还有事必须跟大师面谈,连忙赶赴大师乘坐的轮船上。可是找遍全船上舱及下层统舱,都没有看到大师的身影。他急了,只得向轮船杂役打听,后来才在锅炉房的锅炉工休息室找到了大师。这锅炉工休息室只有巴掌大地方,如同蒸笼一般,连锅炉工都觉得热不可耐,可大师看上了价钱便宜便窝在这里。丁福保看到大师头上热汗直流,正怡然自得在里面打座念佛,感动地说:“大师,您何必这么苦呢?”大师笑着说:“都是一般乘船,同样到达普陀,能省下一块钱来,还能不受嘈杂专心念佛,老衲何乐而不为呢?”丁福保感动之余,跟大师匆匆交谈,听到轮船就要开动的汽笛声,才赶紧告辞。

  过了三天,忽然收到大师寄来的两块借款,丁福保深受感动,将三万多部《安士全书》印刷装订好了,亲自送到普陀山法雨寺。他还将梁启超的新著送给大师,请印光大师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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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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