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哀公问子夏曰:“必学而后可以安国保民乎?”子夏曰:“不学而能安国保民者,未尝闻也。”哀公曰:“然则五帝有师乎?”子夏曰:“有。臣闻黄帝学乎大真,颛顼学乎绿图,帝喾学乎赤松子,尧学乎尹寿,舜学乎务成跗,禹学乎西王国,汤学乎威子伯,文王学乎铰时子斯,武王学乎郭叔,周公学乎太公,仲尼学乎老聃。此十一圣人,未遭此师,则功业不着乎天下,名号不传乎千世。”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此之谓也。夫不学不明古道,而能安国者,未之有也。
吕子曰:“神农学悉老,黄帝学大真,颛顼学伯夷父,帝喾学伯招,帝尧学州文父,帝舜学许由,禹学大成执,汤学小臣,文王武王学太公望周公旦,齐桓公学管夷吾隰朋,晋文公学咎犯随会,秦穆公学百里奚公孙支,楚庄王学孙叔敖沈尹竺,吴王阖闾学伍子胥文之仪,越王勾践学范蠡大夫种,此皆圣王之所学也。且夫天生人而使其耳可以闻,不学其闻则不若聋;使其目可以见,不学其见则不若盲;使其口可以言,不学其言则不若喑;使其心可以智,不学其智则不若狂,故凡学非能益之也,违天性也,能全天之所生而勿败之,可谓善学者矣。”
汤见祝网者置四面,其祝曰:“从天坠者,从地出者,从四方来者,皆离吾网。”汤曰:“嘻!尽之矣,非桀其庸为此?”汤乃解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之祝曰:“昔蛛蝥作网,今之人循序,欲左则左,欲右则右,欲高则高,欲下则下,吾取其犯命者。”汉南之国闻之曰:“汤之德及禽兽矣。”四十国归之。人置四面,未必得鸟,汤去三面,置其一面,以网四十国,非徒网鸟也。
周文王作灵台及为池沼,掘地得死人之骨,吏以闻于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无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也;有一国者,一国之主也。寡人固其主,又安求主?”遂令吏以衣棺更葬之。天下闻之,皆曰:“文王贤矣,泽及枯骨,又况于人乎?”或得宝以危国,文王得朽骨,以喻其意,而天下归心焉。
管仲傅齐公子纠,鲍叔傅公子小白,齐公孙无知杀襄公,公子纠奔鲁,小白奔莒。齐人诛无知迎公子纠于鲁,公子纠与小白争入,管仲射小白,中其带钩,小白佯死,遂先入,是为齐桓公。公子纠死,管仲奔鲁,桓公立国定,使人迎管仲于鲁,遂立以为仲父,委国而听之,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为五伯长。
里凫须,晋公子重耳之守府者也。公子重耳出亡于晋,里凫须窃其宝货而逃。公子重耳返国,立为君,里凫须造门愿见,文公方沐,其谒者复,文公握发而应之曰:“吾凫须邪?”曰:“然。”谓凫须曰:“若犹有以面目而复见我乎?”谒者谓里凫须。凫须对曰:“臣闻之沐者其心覆,心覆者言悖,君意沐邪?何悖也?”谒者复文公,见之曰:“若窃我货宝而逃,我谓汝犹有面目而见我邪?汝曰:‘君何悖也?’是何也?”凫须曰:“然。君反国,国之半不自安也,君宁弃国之半乎?其宁有全晋乎?”文公曰:“何谓也?”凫须曰:“得罪于君者,莫大于凫须矣,君谓赦凫须,显出以为右,如凫须之罪重也,君犹赦之,况有轻于凫须者乎?”文公曰:“闻命矣。”遂赦之,明日出行国,使为右,翕然晋国皆安。语曰:“桓公任其贼,而文公用其盗。”故曰:“明主任计不任怒,闇主任怒不任计。计胜怒者强,怒胜计者亡。”此之谓也。
宁戚欲干齐桓公,穷困无以进,于是为商旅,赁车以适齐,暮宿于郭门之外。桓公郊迎客,夜开门,辟赁车者执火甚盛从者甚众,宁戚饭牛于车下,望桓公而悲,击牛角,疾商歌。桓公闻之,执其仆之手曰:“异哉!此歌者非常人也。”命后车载之。桓公反至,从者以请。桓公曰:“赐之衣冠,将见之。”宁戚见,说桓公以合境内。明日复见,说桓公以为天下,桓公大说,将任之。群臣争之曰:“客卫人,去齐五百里,不远,不若使人问之,固贤人也,任之未晚也。”桓公曰:“不然,问之,恐有小恶,以其小恶,忘人之大美,此人主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且人固难全,权用其长者。”逐举大用之,而授之以为卿。当此举也,桓公得之矣,所以霸也。
齐桓公见小臣稷,一日三至不得见也,从者曰:“万乘之主,见布衣之士,一日三至而不得见,亦可以止矣。”桓公曰:“不然,士之傲爵禄者,固轻其主;其主傲霸王者,亦轻其士,纵夫子傲爵禄,吾庸敢傲霸王乎?”五往而后得见,天下闻之,皆曰:“桓公犹下布衣之士,而况国君乎?”于是相率而朝,靡有不至。桓公所以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者,遇士于是也。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桓公其以之矣。
魏文侯过段干木之闾而轼,其仆曰:“君何为轼?”曰:“此非段干木之闾乎?段干木盖贤者也,吾安敢不轼?且吾闻段干木未尝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高之?段干木光乎德,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乎义,寡人富乎财。地不如德,财不如义。寡人当事之者也。”遂致禄百万,而时往问之,国人皆喜,相与诵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思好忠,段干木之隆。”居无几何,秦兴兵欲攻魏,司马唐且谏秦君曰:“段干木,贤者也,而魏礼之,天下莫不闻,无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为然,乃案兵而辍,不攻魏。文侯可谓善用兵矣。夫君子善用兵也,不见其形,而攻已成,其此之谓也。野人之用兵,鼓声则似雷,号呼则动天,尘气充天,流矢如雨。扶伤舆死,履肠涉血,无罪之民,其死者已量于泽矣,而国之存亡,主之死生,犹未可知也,其离仁义亦远矣。
秦昭王问孙卿曰:“儒无益于人国。”孙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礼义,谨乎臣子,而能致贵其上者也。人主用之,则进在本朝;置而不用,则退编百姓,而敌必为顺下矣。虽穷困冻馁,必不以邪道为食,置无锥之地,而明于持社稷之大计,叫呼而莫之能应,然而通呼裁万物,养百姓之经纪。势在人上,则王公之才也;在人下,则社稷之臣,国君之宝也。虽隐于穷闾漏屋,人莫不贵之,道诚存也。仲尼为鲁司寇,沈犹氏不敢朝饮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溃氏踰境而走,鲁之鬻牛马不豫贾,布正以待之也。居于阙党,阙党之子弟,罔罟分有亲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则美政,在下位则美俗,儒之为人下如是矣。”
王曰:“然则其为人上何如?”孙卿对曰:“其为人也广大矣。志意定乎内,礼节修乎朝,法则度量正乎官,忠信爱利形乎下,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不为也。若义信乎人矣,通于四海,则天下之外,应之而怀之,是何也?则贵名白而天下治也。故近者歌讴而乐之,远者竭走而超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夫是之谓人师。诗曰:‘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夫其为人下也,如彼为人上也,如此何为其无益人之国乎?”昭王曰:“善。”
田赞衣儒衣而见荆王,荆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恶也?”赞对曰:“衣又有恶此者。”荆王曰:“可得而闻邪?”对曰:“甲恶于此。”王曰:“何谓也?”对曰:“冬日则寒,夏日则热,衣无恶于甲矣。赞贫,故衣恶也。今大王,万乘之主也,富厚无敌,而好衣人以甲,臣窃为大王不取也。意者为其义耶?甲兵之事;析人之音,刳人之腹,堕人城郭,系人子女,其名尤甚不荣。意者为其贵邪?苟虑害人,人亦必虑害之;苟虑危人,人亦必虑危之,其实人甚不安之,二者为大王无取焉。”荆王无以应也。昔卫灵公问阵,孔子言俎豆,贱兵而贵礼也。夫儒服先王之服也,而荆王恶之。兵者,国之凶器也,而荆王喜之,所以屈于田赞,而危其国也。故春秋曰:“善为国者不师。”此之谓也。
哀公问于孔子曰:“寡人闻之,东益宅不祥,信有之乎?”孔子曰:“不祥有五,而东益不与焉。夫损人而益己,身之不祥也;弃老取幼,家之不祥也;释贤用不肖,国之不祥也;老者不教,幼者不学,俗之不祥也;圣人伏匿,愚者擅权,天下之不祥也。故不祥有五,而东益不与焉。诗曰:‘各敬尔仪,天命不又。’未闻东益之与为命也。”
颜渊侍鲁定公于台,东野毕御马于台下。定公曰:“善哉!东野之御。”颜渊曰:“善则善矣,虽然,其马将失。”定公不悦,以告左右曰:“吾闻之,君子不谗人,君子亦谗人乎?”颜渊不悦,历阶而去。须臾马败闻矣,定公躐席而起曰:“趋驾请颜渊。”颜渊至,定公曰:“向寡人曰:‘善哉,东野毕御也。’吾子曰:‘善则善矣,虽然,其马将失矣。’不识吾子何以知之也?”颜渊曰:“臣以政知之。昔者,舜工于使人,造父工于使马。舜不穷其民,造父不尽其马,是以舜无失民,造父无失马。今东野之御也,上马执辔,御体正矣,周旅灸骤;朝礼毕矣,历险致远,而马力殚矣,然求不已,是以知其失也。”定公曰:“善,可少进与?”颜渊曰:“兽穷则触,鸟穷则喙,人穷则轴。自古及今,有穷其下能无危者,未之有也。诗曰:‘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善御之谓也。”定公曰:“善哉!寡人之过也。”
孔子北之山戎氏,有妇人哭于路者,其哭甚哀,孔子立舆而问曰:“曷为哭哀至于此也。”妇人对曰:“往年虎食我夫,今虎食我子,是以哀也。”孔子曰:“嘻,若是,则曷为不去也?”曰:“其政平,其吏不苛,吾以是不能去也。”孔子顾子贡曰:“弟子记之,夫政之不平而吏苛,乃等于虎狼矣。”诗曰:“降丧饥馑,斩伐四国。”夫政不平也,乃斩伐四国,而况二人乎?其不去宜哉?
魏文侯问李克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李克对曰:“数战数胜。”文侯曰:“数战数胜,国之福也,其所以亡,何也?”李克曰:“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治疲民,此其所以亡也。”是故好战穷兵,未有不亡者也。
赵襄子问于王子维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对曰:“吴君◆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则不能赏贤,不忍则不能罚奸。贤者不赏,有罪不罚,不亡何待?”
孔子侍坐于季孙,季孙之宰通曰:“君使人假马,其与之乎?”孔子曰:“吾闻取于臣谓之取,不曰假。”季孙悟,告宰通曰:“自今以来,君有取谓之取,无曰假。”故孔子正假马之名,而君臣之义定矣。论语曰:“必也正名。”诗曰:“无易由言,无曰苟矣。”可不慎乎?
君子曰:“天子居闉阙之中,帷帐之内,广厦之下,旃茵之上,不出襜幄,而知天下者,以有贤左右也。”故独视不如与众视之明也,独听不如与众听之聪也。
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庸为大?”对曰:“大臣重禄而不极谏,近臣畏罚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曰:“欲进善言,谒者不通,罪当死。”
楚人有善相人,所言无遗策,闻于国。庄王见而问于情,对曰:“臣非能相人,能观人之交也。布衣也,其交皆孝悌,笃谨畏令,如此者其家必日益,身必日安,此所谓吉人也。官事君者也,其交皆诚信,有好善如此者,事君日益,官职日益,此所谓吉士也。主明臣贤,左右多忠,主有失皆敢分争正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天下日富,此所谓吉主也。臣非能相人,能观人之交也。”庄王曰:“善。”于是乃招聘四方之士,夙夜不懈,遂得孙叔敖,将军子重之属,以备卿相,遂成霸功。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
齐闵王亡居卫,尽日灸走,谓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所以亡者,其何哉?”公玉丹对曰:“臣以王为已知之矣,王故尚未之知耶?王之所以亡者,以贤也,以天下之主皆不肖,而恶王之贤也,因相与合兵而攻王,此王之所以亡也。”闵王慨然太息曰:“贤固若是之苦邪?”丹又谓闵王曰:“古人有辞,天下无忧色者,臣闻其声,于王见其实,王名称东帝,实有天下,去国居卫,容貌充盈,颜色发扬,无重国之意。”王曰:“甚善。丹知寡人自去国而居卫也,带三益矣。”遂以自贤,骄盈不逊。闵王亡走卫,卫君避宫舍之,称臣而供具,闵王不逊,卫人侵之,闵王去走邹、鲁,有骄色,邹、鲁不纳,遂走莒,楚使淖齿将兵救齐,因相闵王,淖齿擢闵王之筋,而县之庙梁,宿昔而杀之,而与燕共分齐地。悲乎!闵王临大齐之国,地方数千里,然而兵败于诸侯,地夺于燕昭,宗庙丧亡,社稷不祀,宫室空虚,身亡逃窜,甚于徒隶,尚不知所以亡,甚可痛也,犹自以为贤,岂不哀哉!公玉丹徒隶之中,而道之谄佞,甚矣!闵王不觉,追而善之,以辱为荣,以忧为乐,其亡晚矣,而卒见杀。
先是靖郭君残贼其百姓,害伤其群臣,国人将背叛共逐之,其御知之,豫装赍食,及乱作,靖郭君出亡,至于野而饥,其御出所装食进之。靖郭君曰:“何以知之而赍食?”对曰:“君之暴虐,其臣下之谋久矣。”靖郭君怒,不食。曰:“以吾贤至闻也,何谓暴虐?”其御惧曰:“臣言过也,君实贤,唯群臣不肖共害贤。”然后靖郭君悦,然后食。故齐闵王、靖郭君,虽至死亡,终身不谕者也。悲夫!
宋昭公出亡于鄙,喟然叹曰:“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发政举事,无不曰吾君圣者;侍御数百人,被服以立,无不曰吾君丽者。内外不闻吾过,是以至此。”由宋君观之,人主之所以离国家,失社稷者,谄谀者众也。故宋昭亡而能悟,盖得反国云。
秦二世胡亥之为公子也,昆弟数人,诏置酒飨群臣,召诸子,诸子赐食先罢,胡亥下皆视群臣,陈履状善者,因行践败而去。诸子闻见之者,莫不太息。及二世即位,皆知天下必弃之也。故二世惑于赵高,轻大臣,不顾下民。是以陈胜奋臂于关东,阎乐作乱于望夷。阎乐,赵高之惑也,为咸阳令,轴为逐贼,将吏率入望夷宫,攻射二世,就数二世,欲加刃,二世惧,入将自杀,有一宦者从之,二世谓:“何谓至于此也?”宦者曰:“知此久矣。”二世曰:“子何不早言?”对曰:“臣以不言,故得至于此,使臣言,死久矣。”然后二世喟然悔之,遂自杀。
齐侯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何若?”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君曰:“列地而与之,疏爵而贵之,君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对曰:“言而见用,终身无难,臣奚死焉?谏而见从,终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而不见用,有难而死,是妄死也;谏不见从,出亡而送,是轴为也。故忠臣也者,能尽善与君,而不能陷于难。
宋玉因其友以见于楚襄王,襄王待之无以异。宋玉让其友。其友曰:“夫姜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妇人因媒而嫁,不因媒而亲。子之事王未耳,何怨于我?”宋玉曰:“昔者,齐有良兔曰东郭●,盖一旦而走五百里,于是齐有良狗曰韩卢,亦一旦而走五百里,使之遥见而指属,则虽韩卢不及众兔之尘,若蹑迹而纵◆,则虽东郭●亦不能离。今子之属臣也,蹑迹而纵◆与?遥见而指属与?诗曰:‘将安将乐,弃我如遗。’此之谓也。”其友人曰:“仆人有过,仆人有过。”
宋玉事楚襄王而不见察,意气不得形于颜色;或谓曰:“先生何谈说之不扬,计画之疑也。”宋玉曰:“不然。子独不见夫玄蝯乎?当其居桂林之中,峻叶之上,从容游戏,超腾往来,龙兴而鸟集,悲啸长吟,当此之时,虽羿逢蒙,不得正目而视也。及其在枳棘之中也,恐惧而掉栗,危视而迹行,众人皆得意焉。此彼筋非加急而体益短也,处势不便故也。夫处势不便,岂何以量功校能哉?诗不云乎?‘驾彼四牡,四牡项领。’夫久驾而长,不得行项领,不亦宜乎?易曰:‘臀无肤,其行◆趄。’此之谓也。”
田饶事鲁哀公而不见察。田饶谓哀公曰:“臣将去君而槛鹄举矣。”哀公曰:“何谓也?”田饶曰:“君独不见夫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斗者,勇也;见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时,信也。鸡虽有此五者,君犹日瀹而食之,何则?以其所从来近也。夫槛鹄一举千里,止君园池,食君鱼鳖,啄君菽粟,无此五者,君犹贵之,以其所从来远也。臣请槛鹄举矣。”哀公曰:“止、吾书子之言也。”田饶曰:“臣闻食其食者,不毁其器;荫其树者,不析其枝。有士不用,何书其言为?”遂去之燕,燕立为相。三年,燕之政太平,国无盗贼。哀公闻之,慨然太息,为之避寝三月,抽损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后,何可复得?”诗曰:“逝将去汝,适彼乐土;适彼乐土,爰得我所?”春秋曰:“少长于君,则君轻之。”此之谓也。
子张见鲁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礼,托仆夫而去曰:“臣闻君好士,故不远千里之外,犯霜露,冒尘垢,百舍重趼,不敢休息以见君,七日而君不礼,君之好士也,有似叶公子高之好龙也,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夫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拖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今臣闻君好士,不远千里之外以见君,七日不礼,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诗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托而去。”
昔者,楚丘先生行年七十,披裘带索,往见孟尝君,欲趋不能进。孟尝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高矣,何以教之?”楚丘先生曰:“噫!将我而老乎?噫!将使我追车而赴马乎?投石而超距乎?逐麋鹿而搏虎豹乎?吾已死矣!何暇老哉!噫!将使我出正辞而当诸侯乎?决嫌疑而定犹豫乎?吾始壮矣,何老之有!”孟尝君逡巡避席,面有愧色。诗曰:“老夫灌灌,小子蹻蹻。”言老夫欲尽其谋,而少者骄而不受也。秦穆公所以败其师,殷纣所以亡天下也。故书曰:“黄发之言,则无所愆。”诗曰:“寿胥与试。”美用老人之言以安国也。
齐有闾丘邛年十八,道鞍宣王曰:“家贫亲老,愿得小仕。”宣王曰:“子年尚稚,未可也。”闾丘邛曰:“不然,昔有颛顼行年十二而治天下,秦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由此观之,邛不肖耳,年不稚矣。”宣王曰:“未有咫角骖驹而能服重致远者也,由此观之,夫士亦华发堕颠而后可用耳。”闾丘邛曰:“不然。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骅骝绿骥,天下之俊马也,使之与狸鼬试于釜灶之间,其疾未必能过狸鼬也;黄鹄白鹤,一举千里,使之与燕服翼,试之堂庑之下,庐室之间,其便未必能过燕服翼也。辟闾巨阙,天下之利器也,击石不缺,刺石不锉,使之与管槁决目出眯,其便未必能过管槁也,由此观之,华发堕颠与邛,何以异哉?”宣王曰:“善。子有善言,何见寡人之晚也?”邛对曰:“夫鸡处讙嗷,则夺钟鼓之音;云霞充咽则夺日月之明,谗人在侧,是见晚也。诗曰:‘听言则对,◆言则退。’庸得进乎?”宣王拊轼曰:“寡人有过。”遂载与之俱归而用焉。故孔子曰:“后生可畏,安知来者之不如今?”此之谓也。
荆人卞和得玉璞而献之荆厉王,使玉尹相之曰:“石也。”王以为慢,而断其左足。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复捧玉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尹相之曰:“石也。”又以为慢,而断其右足。武王薨,共王即位,和乃奉玉璞而哭于荆山中,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共王闻之,使人问之曰:“天下刑之者众矣,子刑何哭之悲也?”对曰:“宝玉而名之曰石,贞士而戮之以慢,此臣之所以悲也。”共王曰:“惜矣,吾先王之听难,剖石而易,斩人之足!夫死者不可生,断者不可属,何听之殊也?”乃使人理其璞而得宝焉。故名之曰和氏之璧。故曰珠玉者,人主之所贵也,和虽献宝,而美未为玉尹用也。进宝且若彼之难也,况进贤人乎?贤人与奸臣,犹仇雠也,于庸君意不合。夫欲使奸臣进其雠于不合意之君,其难万倍于和氏之璧,又无断两足之臣以推其难,犹拔山也,千岁一合,若继踵,然后霸王之君兴焉。其贤而不用,不可胜载,故有道者之不戮也,宜白玉之璞未献耳。
中国古代阴阳家有邹衍、驺奭、公梼生、公孙发、南公、乘丘子等。其中以邹衍最为著名。邹衍(约公元前324年~公元前250年),战国时期阴阳家的代表人物,亦是五行的创始人。邹衍的主要学说是五行学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又是稷下学宫著名学者,
都匠符三道 凡欲行符先服都匠符若病人服亦先吞此符 堂以当日书此符安膝下纳一符笔管中书符大有验 凡书三部符及一切符同用上符印印诸符 解秽符十一道 二符皇老角殗行符时先吞之 符纳水中漱
阴阳家是先秦时期重要学派之一,因其中心思想为阴阳五行学说,故名。《汉书·艺文志》称:“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之官,敬顺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此其所长也。”阴阳家将古代科学知识和占卜巫术相混杂,他们掌握了自然界变化的一些规律,
论真仙第一 吕曰:「人之生也,安而不病、壮而不老、生而不死,何道可致如此?」 钟曰:「人之生,自父母交会而二气相合,即精血为胎胞,于太初之后而有太质。阴承阳生,气随胎化,三百日形圆。灵光入
玄要篇 仿古二章 元始祖气,朴朴昏昏。元含无朕,始浑无名。混沌一破,太乙吐萌。两仪合德,日月晦明。乾交坤变,坤索乾成。异名同出,一本共根。内外虚实,刚柔平均。阴阳壁理,变化分形。真精真气,
《汉书·艺文志》载:阴阳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公檮生终始》十四篇。《公孙发》二十二篇。《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乘丘子》五篇。六国时。《杜文公》五篇。《黄帝泰素》二十篇……等等,但现存少量残文外,均已亡佚。
阴阳家的思想,主要源于孔子创立的儒家和儒家所推崇的“六经”。在自然观上,利用《周易》经传的阴阳观念,提出了宇宙演化论;又从《尚书·禹贡》的“九州划分”进而提出“大九州”说,认为中国为赤县神州,内有小九州,外则为“大九州”之一(胡适曾在
苏秦自赵献书燕王章 自赵献书燕王曰:始臣甚恶事,恐赵足……臣之所恶也,国外冒赵而欲说丹与得,事非……臣也。今奉阳〔君〕……封秦也,任秦也,比燕于赵。令秦与〔兑〕……宋不可信,若我其余徐制事,
阴阳家的创始人是邹衍。邹衍是道家代表人物、五行学说创始人,生卒年不详,据推断大约生于公元前324年, 死于公元前250年,活了70余岁。相传墓地在今山东章丘相公庄镇郝庄村。提倡的主要学说是“五行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著有《邹子》一书,《永乐大典》等将
《仙经》云:从半夜子时服九九八十一,鹦呜时八八六十四,日出时六六三十六,食时五五二十五,禺中四四一十六。夫前法是世人及旧经相传,妄为习服,虚役岁月,徒履艰辛,功效无成,久而反损。盖由不服元气,
主言第三十九 孔子闲居,曾子侍。孔子曰:参,今之君子,惟士与大夫之言之间也,其至于君子之言者甚希矣。于乎!吾主言其不出而死乎!哀哉! 曾子起曰:敢问:何谓‘主言’?孔子不应。曾子
【原文】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
《商君书》也称《商子》,现存24篇。关于《商君书》的作者,学术界颇有争论。第一种意见认为《商君书》基本是伪书,持这种看法的有郭沫若、黄云眉、顾实、刘汝霖等。
学术 先生谓董遵曰:人得天地之气以成形,得天地之理以为性,须是与天地之体同其广大,天地之用同其周流,方做得一个人。若天地间有一物不知、一物处置不得,便与天地不相似矣。 学者须是大其心,葢心
童蒙训卷上 学问当以《孝经》《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为本,熟味详究,然后通求之《诗》《书》《易》《春秋》,必有得也。既自做得主张,则诸子百家长处皆为吾用矣。 孔子以前,异端未作,虽
穷秀才谴责下人,至鞭扑而极矣。暂行知警,常用则翫,教儿子亦然。 贫人不肯祭祀,不通庆吊,斯贫而不可返者矣。祭祀絶,是与祖宗不相往来;庆吊絶,是与亲友不相往来。名曰独夫,天人不佑。 凡无子而
迹府 公孙龙,六国时辩士也。疾名实之散乱,因资材之所长,为守白之论。 假物取譬,以守白辩,谓白马为非马也。白马为非马者,言白所以名色,言 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也。夫言色则形不当与,
吴从善序 古之君子,学足以开物成务,道足以经纶大经,必思任天下之重而不私以善其身。故其得君措于用也,秩之为礼,宣之为乐,布之为纪纲法度,施之为政刑,文明之治洽乎四海,流泽被于无穷。此奚特假言
原序 忍乃胸中博闳之器局,为仁者事也,惟宽恕二字能行之。颜子云犯而不校,《书》云有容德乃大,皆忍之谓也。韩信忍于胯下,卒受登坛之拜;张良忍于取履,终有封侯之荣。忍之为义,大矣。惟其能忍则有涵
序 《神农书》一卷,相传炎帝神农氏撰。案《汉书.艺文志.农家.神农》二十篇;《兵阴阳家.神农兵法》一篇;《五行家.神农大幽五行》二十六卷;《杂占家.神农敎田相土耕种》十四卷;《经方家.神农黄
[问]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生异类,本为养人。禁之宰杀,逆天甚矣。[答]既知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奈何不知万物为天地之赤子。赤子之中,强凌弱,贵欺贱,父母亦大不乐矣。倘因食其肉,遂谓天所以养我,则虎、豹、蚊、虻,亦食人类血肉,将天之生人
不管《三字经》作者出于什么目的,他毕竟在有限篇幅当中赞扬了两位非常有才学的女子,一位就是大家很熟悉的蔡文姬,而另一位是我们比较陌生的谢道韫。谢道韫是东晋时期著名才女,我们知道有一句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之家和寻常百姓之家是对着
大家都知道,人最好是从岁数很小时,就开始循序渐进地学习,就开始勤奋地学习,就开始接受良师的指导。但人世间的很多事是难以预料的。很多人或说更多的人,因种种原因错过了最佳的读书和受教育年龄。那年岁大的人还应不应学习?年岁大的人学习了还能不能够取
学习离不开刻苦的精神,《三字经》对这点当然不会放过,它也非常强调,所以《三字经》用两个我们非常熟悉的故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稍微有点那么极端的故事,来张扬这种勤奋刻苦的精神。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我们后来把这两个故事并成一个成语叫悬梁刺
三字经一直是通过讲故事,把一些深刻的道理,活生生地展现在人们面前,既然是讲学习,谁最合适呢?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谁是一个学习的楷模呢?毫无疑问是孔子。所以接下来三字经讲:昔仲尼,师项橐(驼)。古圣贤,尚勤学。字面意思非常清楚,想当年孔老夫子拜项橐为师
接下来,《三字经》又用12个字讲述了明朝的败亡。迁北京,永乐嗣。迨崇祯,煤山逝。也就是说永乐帝把都城从南京迁到了北京,到了崇祯就在煤山去世,这位皇帝在人世间活了只不过33岁,他是1611年出生,1644年在煤山上吊自杀,不少人认为,崇祯实在并不是一个坏皇
我们在上一讲,讲到了明太祖,久亲师的故事,也就是说明太祖朱元璋长时间的亲自率领军队进行征战,最后成功取得了政权,建立了明朝,那么朱元璋当上皇帝以后,他是用哪些手段、方法、理念,换句话说,他是怎样来统治整个中国的呢?明太祖朱元璋的统治是高度集
根据我所采用的这个版本,元朝以后的明朝是《三字经》讲述的最后一个朝代。一般认为讲述到后来的清朝乃至民国都是后来比较近的人离今天比较近的人增补的所以我们讲《三字经》,在历史部分就讲到明朝。明太祖,久亲师。传建文,方四祀。这样四句12个字是讲述了明太
在中国历史上接着宋朝统一了整个中国的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那就是元朝,三字经讲元朝时是这么讲的:至元兴,金绪歇。有宋世,一同灭。并中国,兼戎翟。什么意思呢?到了元朝兴起时金朝也灭亡了,因为金朝是被元朝和南宋联合灭亡的。有宋氏 一同灭,连宋朝捎带着也灭亡了
赵匡胤即位不到半年就有两个节度使起兵反抗宋朝,宋太祖赵匡胤皇帝的位子还没坐暖呢就御驾亲征,费了不小的劲才把这两个手握重兵的节度使镇压下去,这件事使赵匡胤心里怎么都不踏实,所以有一天他就单独召见赵普这位自己主要的谋士,跟他商量。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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