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之道讲记 a20

体方法师 | 作者：体方法师 [投稿]

下面的主题是“三重因缘:

佛法的主要方法,在观察现象而探求他的因缘。现象为什么会如此,必有所以如此的原因。”

这几句话就是佛法所讲的缘起的真面目,佛法主要是在万法(包括身心)现象的当下去观察其内在的因缘条件。具体探讨产生这样的身心状态的内在因缘;探讨产生外在万法的条件原因。

“佛法的一切深义、大行,都是由于观察因缘(缘起)而发见的。”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观念和讯息:要了解万法因缘的内涵真相,必须在一切法的现象上去观察探讨必然如此的理则。就是说修行不是离开万法的一切现象,不是离开我们的身心所能感触的,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避世,而是在万法中去观察了解它的因缘条件。要解脱我们的贪瞋痴烦恼,就必须在生命的当下去看清它的真相。我们的六根与外面六尘接触产生“受”,受是怎样变化的?我们跟人接触,身心如何产生作用?为什么会起贪瞋痴烦恼?如果不从这样的因缘去探讨、观察,又如何改变你自己?不去探讨我们造业、受苦而致生死轮回的原因,每天在那里求啊拜啊能解决什么问题?如果求拜佛菩萨,他们就展现大威力,那自从佛陀出世至今已二、三千年了,人类一直在受苦造业生死轮回,难道是佛陀不慈悲吗?这不是佛陀慈悲就能解决的事情,佛法讲的是自作自受,自己造的业要靠自己去解决,佛并不能替你解决。佛只是告诉你原因方法,你必须要靠自己的智能去解决。如果众生能靠佛菩萨,能靠上帝,人间早就应该没有苦难,众生应该没有烦恼了。既然“上帝创造一切”,那他把人间一化,整个的不就是极乐世界吗?还要我们搞得要死要活干吗?既是他创造的,为什么不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从有历史以来,人类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苦难。靠上帝求得到吗?佛法不是叫我们去拜去求,而是叫我们用心明白自己造业的原因,探讨因缘法则,看清楚真相,才能改造自己。而且要不要改造,还得自己下决定呢。这就可看出佛法是讲因缘的,需要的是了解真相的智能,明白这点,我们就不会迷信崇拜搞他力了。

“于是因缘的深义,或浅或深的明白出来。这可以分别为三层:一、果从因生:现实存在的事物,决不会自己如此,必须从因而生,对因名果。在一定的条件和合下,才有「法」的生起,这是佛法的基本观念,也就依此对治无因或邪因论。如见一果树,即知必由种子、肥料、水分、温度等种种关系,此树才能长成开花结果,决不是从空而生,也不是从别的草木金石生。不从无因生,不从邪因生,这即是因缘生。因缘是很复杂的,其中有主要的,或次要的,必须由种种因缘和合,才能产生某一现象。佛法依此因缘论的立场,所以偶然而有的无因论,不能成立。”

刚才已经讲过,一定要有条件才能生起,没有原因不可能生起,这就破除了无因论;错误的因缘观也不能了解真相,那就破除了邪因和非因计因。因缘法有三个主要的理论,先把握第一个――果从因生的基本观念。果就是已经产生的现象,必然是从主要因缘和很多次要因缘而产生。一定要明白这个先决条件――此故彼的因缘关系!这样就不会落入无因论、邪因论或尊佑论、宿命论的观念中了。

“二、事待理成:这比上一层要深刻些。现实的一切事象,固然是因果,但在因果里,有他更深刻普遍的理性。为什么从某因必生出某果?这必有某某必然生某的理则。世间的一切,都循着这必然的理则而成立,这是属于哲学的。”

缘起的第一个理则是果从因生,之所以成为果必然有其因。那进一步讨论:为什么这个因一定会成为某果?为什么米一定会煮成饭,而沙不能成饭?这有一定的道理,所以要进一步探讨这个必然性的理则。如果不明白必然性的理则,就会非因计因。导师在前面就讲过:我们的痛苦烦恼,尊佑论认为是上帝的惩罚;宿命论认为过去所造的因缘,今生一定会报,那是跑不了;人生病了不去找医生,去求香火化一化喝下,以为就会好,那是非因计因。生病的因缘没有看清楚,随便找一个方法来治疗,病会好吗?

所以要知道,因之所以会成为果,中间一定有其必然性,明白这个必然性才能找到正确的因缘,就不会非因计因。如果患了咳嗽,虽然看病时告诉医生是感冒了,但医生还要诊察探讨咳嗽的真正的原因,仪器检验后找到正确的原因,他才能够给你治好。找到正确的原因就是要找必然的理则。现在整个社会由于宗教信仰、迷信的成分很大,每天都在拜求,拜求真能解决我们的困难吗?生命健康的问题可以用求和拜解决吗?这就是没有了解因果的必然性即必然理则。

有人由于贪欲得不到满足,每天都很忧愁烦闷,如果了解烦闷是由于贪欲引起的,放下了贪欲的心,从此就不再苦恼了,这就是找到了正确的原因而解决了问题。如果只是一味地求佛菩萨来满足我的贪欲,求亲人不要生病,这样的希求能实现吗?佛菩萨真有这样的威力吗?这种方法能解决问题,所有的医院都可以关门了。这就是非因计因,没有了解因果中间的必然性。一旦了解因果的必然理则,我们就不再迷信,也不会非因计因,行为自然不会盲目迷糊了。

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有切肤之痛,我们都曾烦恼痛苦过,但是生生世世直至今日,有谁真正得到了解决?因为无明从来没有破除过。所以事待理成就是探讨因果的必然性,这一点很重要。现在学了缘起法,找到正确的原因,看清楚痛苦烦恼的真相,改变我们的观念知见,再通过修行实践,一定能解决问题,这是必然的!

“佛法不称此必然的理则为理性,名之为「法」。经中说:「若佛出世,若未出世,此法常住,法住法界」(杂含卷一二*二九六经)。这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的理则,为因果现象所不可违反的。”

宇宙的必然理则用现代语言称“理性”,佛法的专用名词叫“法”,学“法”就是学宇宙的必然理则。而且这样的理则不管是有佛出世或没佛出世,我们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就是在这样的必然理则下运作的,它是常在的,千古以来我们都活在这样的必然理则中。佛陀就是悟到这样的必然理则而解脱的,任何人只要遵循佛陀指导的道路而走,一样能体会到这个必然理则,那时就是解脱之日。这中间有一个很重要的理念:法——宇宙的必然理则,既然不管有佛与否都是千古常住的,那表示人人机会平等,只要我们透过佛法的指导,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见到这样的必然理则,一样可以超越解脱出来。基于这样的立埸,众生皆有机会成佛解脱,这是平等的。这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理则,为因果现象所不可违反的。“本然”——本来就是这样;“必然”——一定会这样。

“举一明白的例子,「生缘死」,这有生必然有死,即是本然的、必然的、普遍的原理。”

佛陀悟道后所讲的缘起法都没有离开我们生命当下的现象。生缘死,任何人只要出生就一定会死,这就是必然理则——有生必有死。万事万物哪一法能离开“有者必灭”的法则?即使金刚钻有一天也会坏掉,地球有一天都会坏掉,在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含灵以及非生物体都不会永恒存在。太阳系有一天也会坏掉,现代科学知道宇宙还有黑洞,所有的星球有一天会坏掉而被吸到黑洞里,再生出新的星系。黑洞具体位置在哪里?目前还无法观察到。所有的东西一旦被吸入就找不到了,电讯都无法传递出来,黑洞的神秘到现在都还不了解。宇宙都这样,何况一个星球,更何况是小小的一个事物!所以有生必有灭就是千古不变的定理。佛法不讲虚玄的东西,说的都是我们可以探讨的现实现象。

“生者必死,这不是说生下来立刻就死,有的长经八万大劫,有的朝生暮死,或者更短命,但寿命虽有久暂,生者必死的原则,谁也逃不了。”

佛法说的三界是欲界、色界、无色界,天界有欲界、色界以及最高的无色界。有的生物朝生暮死,无色界的生命可达八万大劫。不管是长远的八万大劫,还是一天一夜的生命都没有离开“有生必死”的必然法则。

“为什么一定要死?就因为他出生。既然生了,就不能不死。一切因果事象的所以必然如此,都有他的必然性,可说一切事象都是依照这必然的理则而生灭、成坏。这必然的理则,是事象所依以成立的,也即是因缘。”

了解必然理则后,就知道一切万法会成立会坏都是有理论有条件的,也就是有必然性,这就叫因缘。佛法所讲的因缘就包含着这个必然理则。

“三、有依空立:这更深刻了。果从因生的事象,及事待理成的必然理则,都是存在的,即是「有」的。凡是存在的,必须依空而立。”

有依空立的内涵比较深刻而难以了解。果从因生和事待理成的必然理则是建立在“有”的现象上,即依于存在的现象而说的。下面的问题更深刻:凡是存在的,必须依空而立,这个“空”有不同的涵义。空间是空,如果没有空间就显不出一个事物的存在,这是从现象上来讲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寂灭的空寂性也是空(空性),如果没有这本来如此的空性,一切法就不会生起(无实体故因缘生)。生起的万法也必归于灭,此灭也是空。

“这是说:不管是存在的事物也好,理则也好,都必依否定实在性的本性而成立。这等于说:如不是非存在的,即不能成为存在的。”

实在性的本性一般叫自性、神、主或第一因。必须否定了实在性的本性才能成立一切法(包括理则)。如果有一个实在性的本性,那就不能成立一切法,因为实在性的本性是不变而永远存在的,也不需其它因缘而有的,这样就不能变动了。否定了实在性的本性(即自性),一切法才能生起消灭而有生灭的现象。如果是实在性的,它就不变了,又如何产生生灭的现象?

“试作浅显的譬喻:如造一间房子,房子即是存在的。但房子的存在,要从种种的──木、石、瓦、匠人等因缘合成,这是果从因生。房子有成为房子的基本原则,如违反这房屋的原则,即不能成为房子,这就是事待理成。房子必依空间而建立,如此处已有房子,那就不能在同一空间再建一所房子,这譬如有依空立。又如凡是有的,起初必是没有的,所以能从众缘和合而现起为有;”

如果本来就有的,那就不会再现起了。我们看到生起的一切万法是缘起的,必是原来没有的,所以才能现为有。如果已经有的,它就不能再生再现,这是属于缘起的生灭流转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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