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室偶谈
(共五十五条)
明·蕅益大师著
“只贵子见地,不贵子行履。”谓有见地,必有行履;有行履,未必有见地也。今负狂解,而荡德丧检,痛哉!
因戒生定,定生而戒愈完;因定发慧,慧发而戒定愈胜,故名三无漏学也。今甫习定,戒先芜矣;甫学慧,定先汩矣。以后后废前前,犹竖梁掘圮基址,覆椽截去梁柱也,欲优游寝处其下,得乎?
夫惟得其神者,能遗其迹;亦惟失其要者,必染其病。故今之持律者,十人九陡;演教者,十人九流;弘宗者,十人九妄。得神遗迹,百无一矣。
戒定慧三学,佛法大纲,出苦要径也。今也见律师陡,遂废戒;见法师流,遂弃教;见宗师妄,遂置禅。何因噎废饭,甘守饿而死也?
有戒无定慧,有定无戒慧,有慧无戒定,非真戒定慧也。有戒无定慧,堕欲天;有戒定无慧,堕色无色天;有定无戒慧,堕土木金石,或空散销沉;有定慧无戒,堕邪魔神鬼;有慧无戒定,不免三恶道苦。或曰:“若是,则古人取乘急戒缓何居?”答曰:“缓之云,非无也。且豪杰之士,与其急乘缓戒,墮恶道而方升;何如乘戒俱急,常近佛而无退?又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急戒即急乘之阶梯。若藉经教为名利本,托话头为优免牌,戒不唯缓而且废,乘虽名急而实缓,甚非古人料拣之心也。”
予居径山,始受一食法。有禅者曰:“定共戒、道共戒是务,兹在所缓矣。”予不屑答也。呜呼!笼统瞒盰,病通斯世,解文识义,能复几人?若在所缓,应云“定夺戒”、“道夺戒”,“共”之一字云何通?
古之受戒者,修心之基也;今受戒者,我慢帜也。古之习教者,学道之户也;今习教者,破戒由也。古之参禅者,增上之要行也;今参禅者,舍戒别名、谤教途辙也。革弊防非,在豪杰士矣!
因地不真,果招纡曲。何谓也?方受戒,志为律师矣;方听经,志为法师矣;方参禅,志为宗师矣。不为律师、法师、宗师,无所用其受戒、听教、参禅也。犹应院不为儭施,无用经忏;俗儒不为作宦,无用举业;娼优、隶卒不为利,无用眩色俳演、承迎趋走也。虽然,以世法图利,事虽卑,无大过也。读书规富贵,得罪宣尼矣。佛法博虚名,玷污正教矣。
古者透最后关之谓宗匠,博通三藏之谓法师,尘业不侵之谓持律。今也稍解粗浅机缘,则以宗自鸣;略知流通教典,则以教自负;但护根本四重,则以戒自满。根器狭劣如此,谁与荷担正法?
予寓龙居。有老僧看《宝积经》,云:“若先看此经,和尚做不成。”予曰:“若不看此经,和尚做不成。”谓不成和尚法故,谓无所取于为和尚故。噫!可为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
予甫受菩萨戒,发心看《律藏》。阇黎古师试曰:“汝已受大,何更习小?”对曰:“重楼四级,上级既造,下级可废耶?”师曰:“身既到上层,目岂缘下级?”对曰:“虽升他化,佛元不离寂场。”
一花拈于三藏既说之后,达磨来自佛法盛行之时。龙画就,一点睛则飞去也。今龙影尚无,睛何处点?
迩来宗、教大失,在为正法之心不切,为门庭之见炽然。讵知为正法,门庭不期高而自莫及;为门庭,正法以争抗而愈玷污也。
古者大宗匠之扫教为“义学”,认指为月、不见真月也。彼已具通教理,但不能亲证亲到,故夺其依解,俾入真通。今之学者,尚未梦见教理,何所用扫?不几谤法之罪乎!
如来应世,教随机设,故大小两乘,并行不悖。其小乘者,出家受具,先以学戒为基,次读诵、坐禅,随修一法,不必兼行。其大乘者,亦必以戒为基,次读诵、坐禅,虽随根各分主助,而要兼修,决无一往禅思不通了义,一往持说不事观心者。不通了义,味禅之犯必成;不事观心,说食之讥何济?迨夫末法三学,分张尸罗,仅成人天之福,而持犯未达,犹未保其人天;禅思每堕无闻之诮,而戒慧两荒,多见沦于恶取;持说每为名利之媒,而戒定俱废,罕不落于空谈。噫!安得豪杰士,一振其颓者乎?身为床座,所深愿焉。
末法衰败,良以邪正不分。丁斯时者,未暇较深浅,急须甄邪正。如以深浅,则如来三昧,迦叶不知;迦叶三昧,阿难不知;乃至六群比丘,犹胜马鸣、龙树。正法尚尔,末法可求全责备乎?如以邪正,则频伽在壳,已胜余鸟,砒毒少许,便能伤命,安得不辨于几微乎?故其人正,浅亦可依。其人邪,深愈当斥。正人虽浅,必害少而利多。邪人虽深,必害多而利少。欲辨邪正之致,未有出于教理二种定量者也。
宗者无言之教,教者有言之宗,至言也。三藏十二部,默契之,皆宗也;既无言矣,安得谓之教?千七百公案,举扬之,皆教也;既有言矣,安得谓之宗?故不以说、证分宗、教,第以门庭施设者,噇糟汉也。
数见教病则思禅,数见禅病则思教,然有当互救者,亦有可各自救者,良以病在当人,非法门咎也。何谓各自救?实义虎,决不以画饼充饥;真禅人,决不堕恶取空见。三藏十二部,无一法不劝修行。今之不修行者,皆叛教人,非学教人也。西来大意,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今之不务见性成佛,而妄逞邪解者,皆谤禅人,非参禅人也。既云见性,安得拨教、律于性外?既成觉者,安得置教、律于不觉?即或未能,且以一句话头作见性成佛方便,权置万行门头。必须信得及,守得定,是非莫管,身世俱忘,愤同杀父,急似烧眉。寒暑饥渴尚无暇知,律检、教门又何暇谤?直以一门深入,未及兼修,亦以一镜既悬,能含多影。故举起话头,万缘俱舍即檀;十恶俱息即戒;境风不动即忍;绵密不断即进;更无异缘即禅;真疑历历,穷义路之渊源,诣离绝之境界,寻伺无栖,能所双绝即慧。若不能舍缘息恶,不动绵密,更无异缘,真疑历历者,当知不名真提话头也。既不真提,独以之为优免牌,且为邪见本,岂法门咎哉!故知教、禅,法无优劣,特因地不真,利名夺志,不免作狮子身虫耳。果求其本,则禅亦无病,何求救于教?教亦无病,何求救于禅?又学人因地虽或不真,若遇正师,自能中养不中,才养不才。唯师匠自眼未明,自事未了,盲引深坑,虽正因之士,犹被其荼毒,况适相叩者哉!吾故曰:法门之坏,撑法门者坏之也。
唯真宗匠,可呵教家空言;唯真义虎,可斥宗乘笼统。否则自救不暇,何坚固斗诤为哉?
今人患不在提话头,患不知所以提耳。患不在废万缘,患废不尽耳。亦不患教人提话头,患不知所以教耳。且万缘既废,身心世界何以依然不废?废恶不废善,犹在人天。废善不废恶,报必三恶。舍人天而趣三恶,谓之有智可乎?又身心世界,既不能全体放下,则真实话头,必不能直下承当。以悠悠泛泛心,而提笼统话头,自诳也。于悠悠泛泛人,而笼统教提一话头,诳人也。以诳人之师,诳自诳之弟子,法门抑何罪乎?故云栖曰:“人以为佛法复兴,吾以为宗风大坏也。”
唯三种人可参话头:一者,夙具灵根,着手便判,身心世界全体放下,金刚宝剑当下提起,直待大事了毕,然后或见知识,或观契经,印证自心,接引后学。二者,虽道路未甚明白,能依真实具眼宗匠,死心参究,到歧途处,自能为我指点;到根节处,自能为我解辟;到转关处,自能为我拶入。三者,既未深明道路,又无真师,必洞彻教理,方死心参究。虽不能通三藏众典,《楞严》一部不可不精熟也。譬如独自远行,若不预问路程,断断必有错误。除此三种,其余悠悠泛泛之徒,欲参禅悟道,敢保十个错有五双。
憨大师以话头喻敲门瓦子,至言也。识得本无实法,方能用法,而不被法缚。或有病其说破,令不生切心。则《金刚》筏喻,《圆觉》标指,亦有过耶?且惟说破,知瓦非宝,亟在敲门。若不说破,必忘敲门,终日玩瓦。救病神丹,而人顾病之,得无愚且狂乎?
归元性无二,方便有多门。然则参禅、念佛、止观,皆方便也。既谓之门,安得同?若知全性起修,全修在性,则三皆一致,安得异?故真修止贵就路还家,说同说异,增益戏论。
憨大师《方便语》,曲为末世开助道门,契理契机,善之又善者也。或非之曰:“正道不得力,更修助道。教门则可,宗乘断不可。”噫!若论向上一着,话头亦用不着。既许话头,已属方便,安得独废助道?必不许持呪为助,先不许提持话头。以话头为宗而许,是谤宗。以持呪等为教而不许,是轻教。轻教谤宗,何止得罪憨师?三世佛冤耳。
今之知识,每于利者,令参禅;钝者,教念佛。是参禅唯被上机,念佛唯为中下也。夫禅不曲被中下则谤禅,念佛不被上机则谤教。禅、教俱谤,扇以成风,遂令禅作虚名,念无实行,可悲也!讵知参禅、念佛及修教观,各有夙根,一一根性,各分三品。禅门第一品人,触着便了,更无余事,夙具灵根,如时雨化;第二品人,直下不疑,深藏密养,直待瓜熟蒂落,大用现前,龙天推出,任运利生;第三品人,具大疑愤,如杀父怨,判尽平生,究明此事。念佛第一品人,顿悟自心是佛,念念圆明;第二品人,深信自心作佛,念念入理;第三品人,深信佛力无量,念念灭恶。此复四种,谓念佛自性、念佛相好功德、念佛名号、念佛形像,此四各通三品也。教观第一品人,创闻圆理,顿发初心,成正觉于刹那,示八相于百界;第二品人,信一境三谛,净生身六根,伏住地无明,摧见思尘垢;第三品人,发圆觉于闻经,修五品之观行,习三观以成熏,伏五住而趣觉。由此言之,法无优劣,应病则是药皆灵;机有浅深,执方则因药成病。
身病知忧,家不给知忧,年不熟知忧,方隅不靖知忧。独大事未了则不忧,佛法将澌则不忧,众生业重则不忧,或虽忧而不知所以忧,或复倍增其可忧。噫!忧宁有已时也。
宗乘所以超胜者,具诸功德而无所住故也。若以不具为不住,何异家无斛米两金,而曰超胜千金之子。
古者相宗易,性宗难,故玄奘舍性习相;演教易,证宗难,故神光立雪断臂。今也不然,以宗自鸣者,教茫然也;以教自负者,相宗紊然也。呜呼!难其所易,而易其所甚难。不能举一羽而能举百钧,不能见舆薪而能察秋毫。五尺童子,不为所欺矣!
予游历诸山,备览人情物态,颠倒最多,卒难悉举。且如饮食、衣服,尘劳也,惟恐不勤。持诵、礼拜,胜业也,惟恐不惰。三聚净戒,出世正因也,深厌烦琐。百年活计,生死根本也,常虞缺略。为佛法,慢幢高起。求货利,体面顿忘。乃至同一语也,谓出某经论,则弃如怨敌;谓出某语录,则爱如珍宝。世缘中事,与道无妨;律检、教门,有违向上。嘻!吾不知其所趣矣。
何谓教?何谓宗?语言施设之谓教,忘情默契之谓宗。故宗也者,虽云教外别传,实即教内真传也。如以指指月,认指为月,不可也;谓所指非月,亦不可也。且诸佛言教,皆指,诸祖语录宁独非指?不认佛指作月,何独认祖指也?又祖所指是月,佛所指宁非月?信祖之所指,何独不信佛所指也?甚矣人之颠倒也!
发大心犹易,具正见更难;具正见犹易,勤修习更难;勤修习犹易,除心病更难。然心病不除,安事修习?修习不勤,安取正见?正见不具,岂真大心?则直谓之发大心难。
利关不破,得失惊之;名关不破,毁誉动之。既为得失毁誉所转,犹以禅道佛法鸣乎?
不见己短,愚也;见而护,愚之愚也。不见人长,恶也;见而掩,恶之恶也。
或问予:“汝何愿?”“愿生西方。”“更何愿?”“愿入地狱。”曰:“是何心哉?”曰:“西方则上事诸佛,地狱则下度众生。佛从弥陀始,愿王胜故。生从地狱始,悲心切故。”
有禅者问予:“作何功夫?”曰:“念佛。”曰:“念佛何为?”曰:“求生西方。”禅者嗤曰:“何不荐取自性弥陀、唯心净土,用是妄念妄求为?”予曰:“汝谓阿弥陀佛在性外,极乐国土在心外耶?心性亦太局隘矣!即汝所谓不念不求者,非恶取空耶?”
善知识者,犹良医乎。良医能兼疗诸病,亦有专治一病者,兼疗则应病与药,专治非其病不医,故皆能寿夭而生死也。若伎俩唯一,欲众疾普收,其伤害多矣。况一伎未精哉?
语云:“真人前说不得假。”今也假人前说不得真,悲夫!
语云:“三日卖不得一担真,一日卖得三担假。”吾曰:宁使千日卖不得一担真,不愿一日卖得千担假。
人谓参禅则悟道,不必求生西方;念佛则生西,未必即能悟道。不知悟后,尚不可不生西方,况未必悟耶?又禅者欲生西方,不必改为念佛,但具信愿,则参禅即净土行也。又念佛至一心不乱,能所两忘,即得无生法忍,岂非悟道。故参禅、念佛,俱能悟道,俱能生西也。但有疑则参,无疑则念,在人下手时自酌耳。
古人自牧愈卑,品愈高;今人自视愈高,品愈卑。古人自处愈小,道愈大;今人自视愈大,道愈小。古人自考愈歉,德愈完;今人自恃愈完,德愈歉。是谓不揣其本,而齐其末。
小人以已之过为人之过,每怨天而尤人。君子以人之过为己之过,每反躬而责己。夫不谓人过谓己过,有四观焉:眼见恶色、耳闻恶声等,皆自业所感,非关他事故;恶境纷纷,皆唯识所现,虚幻不实故;众生烦恼无量,应度应断,已分事故;众生修恶,即是性恶,众生性恶,即己性恶故。
法性本常住,云何分正、像?正、像之分,全在人耳。呜呼!时丁末季,去圣时遥。为利者,十之九;为名者,十之一;为己生死发二乘心者,百千中一;为大地众生发无上心者,万万中一。此止就禅和料简耳,应院及俗人又不必言矣。佛法将安恃耶?
生西方以三种心,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此三直至成佛。流俗人亦三种心,轻心、忽心、将就心,此三常游五趣。呜呼!前三,百千中或一有;后三,百千中或一无。奚怪口言求生者多,真实往生者少也。
末法中病,有三不可救:喜守不喜攻,喜略不喜广,喜同不喜异。交友有三大恶:喜顺不喜逆,喜口是而心非,喜不如不喜胜。学问有三大错:好多不好精,逐末不求本,求解不求证。
古人疏经论,必为发幽微,示指归,出纲要,明修法。故随依一典,可了生死,上弘下化。后世畏其繁而废弃焉,虽似善变通,实大伤教眼。如五霸尊周,周益受削。呜呼!攀枝忘干,罪元不在先贤;因噎废饭,训岂可遗后裔?扶教者曷深思之!
予见学士堂与务下互轻也。学士曰:“彼不知教,不知理,贸贸然勤作而已。非我等,丛林无光辉,缙绅莫酬对矣。”务下曰:“我竭力而作,彼袖手而食,戒德不守,学业不成,安用是浪荡子为哉?”予伤之,私念曰:彼学士,胡不念务下之劳,实我外护,我无实行,坐享难消?即一切作普贤想。彼务下,胡不念我等障重,无闻熏种,彼等聪利,皆由夙因?即一切作导师想。丛林不几盛乎!复见禅堂与藏堂相轻也。禅轻藏曰:“彼钻故纸,图儭施耳。使进而坐香,安可得,亦安可能哉?”藏轻禅曰:“彼坐食而身不劳,守痴而心不用。叩以了义,茫无所知。警其昏沉,瞋心震发。悟道无人,着魔接踵。何如看经种般若因,作务得人天福耶?”予倍伤之,复代念曰:我堂大事未了,滴水难消。彼应和有外护功,阅藏为思修本。设我念念亲切,法行亦无超于信行。倘悠悠自纵,禅诵反高出于坐禅。而藏堂人,胡不念明理不修行,说食终不饱。发心欲坐禅,胜十方论师,况谢绝万缘,并除昏散,专心向上,穷究本参。我等散心,岂能仿佛?则法门不亦光乎!唯贡高各蕴于怀,忌克每形于吻,致令是非蜂起,体段两伤,皆狮子身虫矣。
凡智利宜慧行,力强宜定行,亦各有二种。慧行二者:一单从慧入,明极则诚,不烦修定而自得定。此夙因深厚,习气微薄故也。二能发闻解,不能即证,必依解起行,行起解绝。若不猛做一番,不能亲证亲到,故须定力济之也。定行二者:一单刀直入,便能彻法源底。此亦夙因深厚,正见力强故也。二但能死守,不能权变,每堕空见,或耽味禅,求脱反缚,求升反坠。必慧行济之,方免堕坑落堑也。复有智力并备、定慧双圆者,如佛在世时闻法得道,及六祖等是也。若夫借宗、教资牙后慧,托话头为优免牌,慧行、定行两无所当,皆狮子身中虫矣。
云栖大师发挥念佛法门曰:“有事一心不乱,理一心不乱。”说者谓:“持名号是事一心,参‘谁\\\’字是理一心。”亦何讹也!夫事一心者,历历分明,不昏不散是也;理一心者,默契无生,洞明自性是也。是参时话头纯熟,犹属事门;念时心佛两忘,即归理域。安得事独指念,理独指参也?又参“谁”字,谓之究理则可,谓理一心不可。然非其人,即究理亦未可轻易。何以故?事有挟理之功,理无只立之能,幸审思之。
甚矣二见之为害也。烦恼、菩提,生死、涅槃,同依于一心,而判然为二。宗乘、教乘,同传于一佛,而判然为二。法性、法相,同秉于一音,而判然为二。慧解、行门,同诠于一教,而判然为二。二见纷然,正见灭矣。
坐禅名一,实则有六,谓圆顿禅、次第禅、利慧禅、钝修禅、世俗禅、假名禅也。圆顿禅者,创闻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不可思议,微妙理性,而发其心。此复四:一者,乍闻即悟,顿证自心,不落阶级,具足智德。二者,以未顿证,便大疑愤,畟塞虚空,当下依正两忘,凡圣坐断,昏散无栖泊处,智理无凑合处,俨如有气死人,直待冷灰豆爆。三者,未能直下成片,实信得及,疑得定,虽被无始业力所缠,种种昏散障缘,不退初心,或一向单提,或道品助成,毕生不起名利心,不起余乘心。约机即钝,约根亦名圆顿种子。四者,先于教典留心,讨明理性,随起观行,名为干慧;次得相似理水,名入信心;次乃发心,名入正位,即与顿悟同一智德。须知顿悟,本多生熏习,故初心不可不于至教厚植种子也。次第禅者,先以空慧修一切智,观一切法无不皆空;次以假慧修道种智,观一切法从空建立;后以中慧修一切种智,观一切法非空非假,即第一义心。利慧禅者,达一切法如幻如梦,当体全空,非空故空。钝修禅复四:一者,为得神足行菩萨道,修根本四禅,依之发通;二者,深观十二因缘,坐断无明;三者深观四谛,刹那断惑证真;四者,虽深知苦谛,必九次第定,渐次断惑证真。世俗禅复二:一者,凡夫以欣厌心,修上八定;二者,外道计彼涅槃,修习彼定。假名禅复三:一者,虽闻圆顿名言,慕名不会义,强提一话头,尚未解尽话头义路,况义路穷处。是人以一句话,作优免牌,尽废他善,死在系驴橛上,虽稍却昏散,且未得世俗禅定,安望圆顿?虽无大害,却失闻熏无量功德。二者,于诸祖机缘,深求道理,废寝忘餐,或得一义路入处,辄认为有所醒发,便作得本不愁末想。是人虽不拨万行,常躲身无事甲里,且以解行分作两橛,是名谤真般若。三者,但好虚名,以机缘资牙慧,胡说乱说,自害害人。或挂虚名,言参话头,偷安藏拙。昏散不除,憎爱恒炽,空消檀施,败坏法门。已上六种中,共成十有五等,若再料简,差降更多。嗟哉末季,徒取其名,莫稽其实,奈何宗、教不扫地也!
古谓虚舟飘瓦,则不生瞋,今亦生瞋矣;鹊噪鸦鸣,则不分别,今亦分别矣。逆顺境缘,安望其脱然耶?
法门有七坏相、六兴相。何谓七坏相?一惧命夭,知命孤,以家贫故令出家;二避难无聊,激气求安乐故自出家;三求清高故自出家;四以好名故受戒;五好名故听经;六藏拙故参禅;七好名故参禅。七种虽高低不等,优劣判然,同为因地不真,坏法门一也。何谓六兴相?一为生死故出家;二为大菩提故出家;三为修行基本故受戒;四为修行门路故听经;五为了生死故参禅;六为得种智故参禅。六种虽大小不等,偏圆有殊,同为因地真正,能兴正法一也。噫!凡吾同类,尚自考之。倘因地真,幸善自保持,俾终正而不入于邪。或因地未真,则痛自改悔,速反真而无溺于伪。庶几自救,亦救法门耳。
正人观邪法,邪法亦成正;邪人观正法,正法亦成邪。深人观浅法,浅法亦成深;浅人观深法,深法亦成浅。圆人观偏法,偏法亦成圆;偏人观圆法,圆法亦成偏。道人观俗法,俗法亦成道;俗人观道法,道法亦成俗。呜呼!今之正成邪、深成浅、圆成偏、道成俗,往往矣。试各自简点,苟知其病,必知其药,深望之。
有名同而实异者,如佛言道,谓三种菩提;老言道,谓虚无自然;儒言道,谓五常五伦,未可同语也。有名异实同者,如台宗谓之一心三观,贤首谓之一真法界,相宗谓之胜义唯识,禅宗谓之向上一着,未始少异也。譬一帝都,曰北京、曰燕都、曰顺天府。有盛谈北京,鄙燕都为陋劣;或谈燕都,鄙顺天为陋劣,吾知其必被嗤也。彼性相分河,南北竖党,何以异此?
松江李居士,寓天封寺,猛欲出家。予问:“汝欲出家,曾看经否?”“未也。”“看语录否?”“稍看。”“何以看语录不看经?”曰:“经则烦细,语录爽快可观。”予曰:“爽快可观,无如《水浒传》、《三国志》矣。”
阿弥陀佛身金色相好光明无等伦 白毫宛转五须弥绀目澄清四大海 光中化佛无数亿化菩萨众亦无边 四十八愿度众生九品贤令登彼岸
香 赞 净三业真言 安土地真言 普供养真言 本师圣号(三称) 弥陀圣号(三拜) 莲 池 赞 海会佛菩萨圣号(三称) 开 经 偈 经题 法会圣众第一 德遵普贤第二 大教缘起第三 法藏因地第四 至心精进第五 发大誓愿第六 必成正觉第七 积功累德第八 圆满成就第九 皆愿作佛
一、依印光大师教导的方法。《阿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赞佛偈一遍,念诵佛号百声千声万声,随自己闲忙而定。菩萨名号各三声或十声,后发愿回向偈一遍。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三称)佛说阿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南无阿弥多婆夜。
序言:《太上感应篇》是非常重要的一篇文章,被誉为“古今第一善书”。李昌龄著,历代刊印传播者众多,到明清时期达到高峰。旨在劝善,简称《感应篇》,内容融合了较多的传统民族思想,树立了人在世上的正确形象,许多内容至今仍然具有积极意义。常念太上感应篇,自有护法之神护持。心境开阔,恶念不生,不受烦恼,常得清净。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上)诸大乘经,皆以实相为体,所说谛理,了无轩轾。若论机宜,则于无轩轾中,大有轩轾。以一切诸经,所说法门,皆须自力修习,以至断惑证真。方有了生死分。净土三经所说,则博地凡夫,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兼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虽具惑业,亦可仗佛慈力,带业往生。
《印光文钞全集》共三册,将《印光法师文钞》初、续和第三编卷一中的书信录集为上册。将第三编卷二、三、四中的书信录和初编中的序合为中册。
禅宗和净土宗是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中的两个,他们都是大乘佛教。禅宗是菩提达摩传入中国的,但到了六祖慧能时,才以顿悟法门为主,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禅宗的特点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也就是说,禅宗的最独特之处就是以心印心,能让你在一刹那顿悟佛的境界。 但这种法门只有极少数禅宗高僧知道,而且以心印心难度极大,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所以说禅宗法门只接引利根上器的人。净土宗的教义最简单,可以概括为:信、愿、行。也就是相信净土的存在,发愿往生净土,念南无阿弥
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注卷上 婆薮槃头菩萨 造 魏永宁寺北天竺沙门菩提流支 译论 魏西河石壁谷玄中寺沙门昙鸾 注解 谨案龙树菩萨《十住毗婆沙》云:“菩萨求阿毗跋致,有二种道:一者难行道,二者易行道。”“难行道”者,谓于五浊之世,于无佛时,求阿毗跋致为难。此难乃有多途。
(一)南无大慈大悲本师释迦牟尼佛。(一称一拜或只合掌)(二)南无大慈大悲阿弥陀佛。(如前拜称)(三)南无阿弥陀佛。(不必礼拜,但恭敬念去。跪念,坐念,立念,皆可。至少百声。千声,万声,以个人功夫忙闲而定。只宜由少增多,不宜由多退少。)
(梵文sukhavati,藏文dewachen)又称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所化现出来之净土,位于西方。极乐净土距离人们居住的“娑婆世界”有“十万亿佛土”之遥。极乐净土没有三恶道(即畜生、饿鬼、地狱)。悭贪是饿鬼的因,嗔恚是地狱的因,愚痴是畜生的因。
《大宝积经》云:「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无论经历多长的时间,自己所作的善业、恶业都不会消亡,这些业、因遇到合适的缘,就会感受相应的善恶果报。就像种子是因,合适的水、土、阳光、温度、空气为缘,因缘相遇就能生长、开花、结出相应的果。我们所做的业也是一样,我们已造作的善与不善的业,必定会感受苦乐的果报。
人们乍一听到净土的景象,多数都不相信,这不奇怪,因为人们都局限于眼前的见识,于是认为那些眼前见不到的事物,也是如此。就像在穷街破巷居住的人,他哪里知道有高广大厦的清净呢?在小锅小碗里吃残汤剩饭的人,哪里知道有豪华餐厅的美食呢?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期盼生活富足美满,夫妻甜蜜幸福,孩子茁壮成长,老人健康长寿,事业蒸蒸日上;我们往往遇到好事就身心愉悦了,遇到不顺的事就烦恼了,修行是不是就把不好的事都修没了,把好事都修来了呢?
地藏七送往生仪轨,包含两个部分:一是临终关怀,告诉大家从病人临命终到去世后二十四小时,这段时间之内该如何正确处理,以帮助病人顺利往生西方;二是亡者去世后,我们如何处理死者的后事,及如何纪念亡人?
崔成贵老人,一九一六年农历八月二十七日出生,山西省灵丘县东河南镇东窖村人,二〇一六年农历七月十二日坐着安详往生。
彻悟大师(1741--1810)清代著名高僧,中国净土宗第十二代祖师。俗姓马,名际醒,字彻悟,号梦东,京东丰润(今河北省丰润县)人。乾嘉时人。一字讷堂。父讳万璋,母高氏。大师幼时聪慧颖异,长而喜好读书,儒家典籍,四书五经,靡不遍览。兼善作诗、词、赋,甚为世人所尊崇。
行策大师(1628~1682),清代高僧,字截流,俗姓蒋。父亲蒋全昌,是江苏宜兴一带老一辈的儒者,与憨山德清大师为友。憨山大师圆寂后三年,时为明熹宗天启六年(西元一六二六年),有一天晚上,蒋全昌梦见憨山大师进入室内,而生下儿子,因此将他命名为梦憨。等到行策年纪稍长时,父母亲相继逝世,于是发起出世修行的志愿。
印光法师(1861年夏历十二月十二日辰时,农历辛酉年)—1940(庚辰年十一月初四),当代净土宗高僧,莲宗第十三祖。陕西郃阳人,俗姓赵。名圣量,字印光。别号常惭愧僧。少治儒学,喜读程、朱之书。曾排佛,遭目失明,继而猛省,转研佛典,以至诚所感,目疾获愈。年二十一,至终南山南五台,归依莲华洞道纯长老出家。
省庵大师(1686-1734) ,清代高僧,俗姓时,名实贤。字思齐,号省庵,江苏常熟一带时姓人氏的子弟。从小不吃荤腥。出家后,参究念佛者是谁,有所省悟,说:“我的梦醒了!”后来闭关于真寂寺,其间三年,白天阅读藏经,晚上课诵佛号。曾经到山礼拜阿育王塔的佛陀舍利,在佛陀涅槃日,大大地集合僧俗二众,广修供养。在佛前燃指,发四十八大愿,于是感得舍利放光。
蕅益大师(公元1599年~1655年),俗姓钟,江苏吴县人。父亲持诵大悲咒,梦见观音大士送子而生下智旭。年少时以孔孟圣学自我期许,曾经著作文章批判佛教,总共有数千字之多。等到一日阅读云栖莲池大师的《竹窗随笔》,突然省悟,而把以前所作的论著焚毁。年二十岁时,读《地藏菩萨本愿经》,因此发起出世的志向,每日持诵佛名。
严格来说,佛教的戒和律是有所不同的。“戒”主要是强调带有一种自觉的性质,信众出于自身的意愿,发誓发愿,愿意遵守的一些行为准则、道德规范,这个是“戒”。“律”强调了外在强制的性质,就是说你加入僧团、或者加入教团,或者你加入一个宗教组织,那么你就必须遵守某些规章制度,你才能是这个这个团体组织的成员,这些规章制度就是“律”,它带有一定的外在强制
据《杂宝藏经》记载,释迦牟尼佛的前世是象王,有这样一个具有功德的故事。《佛说无量寿经》:释迦牟尼佛跟弟子讲,在往昔劫的时候有一个象王具有功德。过去,在劫初或善劫的时候,动物都会说话,而且有很多的功德,不像现在的动物特别愚痴,象王具有很多的功德。
一家之主,要乐观面对生活,心甘情愿去为这个家付出。没有怨言,没有计较,不挑剔家人的不是。儿子不好是自己的命,儿媳妇不孝顺也是自己的命。你讲这个人不对,那个人不对,其实都不对,你也不对,他们也不对。一家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结果都没有理。
不必仰望别人,自己亦是风景。什么是嫉妒心?很多人都不承认自己有嫉妒心,或者没有发现自己有嫉妒心。先来看一下佛给出的定义。嫉妒定义:在《佛说大乘造像功德经》里面,佛说:“其嫉妒者。自求名利,不欲他有。于有之人,而生憎恚(恨),是为嫉妒。”
懂“观自在”者,是自己娱乐自己也。自己娱乐自己,就是自己去享受大自在、去享受稳定的情绪。去保持着不断提升的、源源不绝的生命动力,保持着美好的心情去帮助、去普度法界众生。凡人的情绪飘忽不定、难以自控,这是因为其不懂观自在。
当你已经通晓道理与修行的理路,也已经知道如何教化众生,亦即理、教都圆备了。此时,就可了解诸法与诸法之间的所有法相,其实是全归于平等的。
只要有正觉的心,本性自然而显露。只要我们有正觉的心,那一切妄念就像一灯能照千年暗一样,只要我们有正觉的心,所有的业障、往昔所造的种种恶业全部熄灭。
以拥有的欲求看待现前心所对应的是心外求解决苦的方法,借由对苦觉知而生的离苦心去透过佛法所对苦的诠释,同时也觉悟苦而真的求出离,却不是暂时或是只单单对外求解决。哪怕是对外求解决也是需要对以往心所依、行为所做思维和转变,更何况要真的离苦求解脱。
我执重的人就是把自我的感受体现的越明显,他的我执就会越重。我执要靠什么来调伏,就是要靠理性、靠法,如果一个人靠感性那我执就会越重。假如说我们心里就是不舒服,但是用法来要求自己觉得自己不对,马上能调整,其实就是用法来破除我执。我们凡夫首先要破的是我执,现在我们还没有资格说要破自
在我们身边会发生很多事情,苦的、乐的、好的、坏的……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最后总会有一些转机,这个转机就是菩萨的加被、加持和关照。其实,菩萨从来没有远离过我们,也从来没有舍弃过我们。因为菩萨的大悲心使然,深妙微远、无有分别,让我们的身心得到呵护。
赞助、流通、见闻、随喜者、及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依佛菩萨威德力、弘法功德力,普愿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乐,无绪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生涅槃正路。家门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历劫怨亲,俱蒙佛慈,获本妙心。兵戈永息,礼让兴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四恩总报,三有齐资,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佛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临终无一切障碍而往生有缘之佛净土,同证究竟圆满之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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