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顺导师对持咒的看法与态度

佛咒文章 | 作者:林光明 [投稿]

  印顺导师对持咒的看法与态度

  相信印顺导师本人不会采用持咒与念佛的方式修行;然而,这种「不求咒语」的观念,却常让一般人误会他贬抑了持咒的功效与功德!一直以来,笔者就希望能藉由此文,为这样的误解来解开当中的迷思。后来笔者在研读导师作品的过程中受益极多,后来有幸拜会了印顺导师,更在当下蒙泽导师的心法修为。

  关于咒法思想,远潜于西元前1200年左右阿利安人《梨俱吠陀》之「赞歌」当中;它更明确于《阿闼婆吠陀》吉祥增益、及咒诅调伏的咒法之中。后来,在西元前四至三世纪,波腻尼创立「声明论」后,声明即成为印度重要的学问之一。对于和咒语有深远关系的「最早印度文字起源」及「四十二字门」之研究,已在笔者编着《梵字悉昙入门》有所介绍。若依石雕、碑文等证据及近代的研究成果,或可推论「四十二字门」的发源地,并非如导师所依汉译经典,推论为「古代南印度的方言」。

  壹、前 言

  印顺导师曾在《华雨集II》p.38讲述:

  印度盛行的咒术,是「佛法」[1] 所鄙弃的--如《中阿含经》「多界经」说:若见谛人,生极苦甚重苦,不可爱、不可乐、不可思、不可念,乃至断命。舍离此内(佛法),更从外求,或有沙门、梵志,或持一句咒、二句、三句、四句、多句、百千句咒,令脱我苦,……终无是处。[2]

  接着,导师又说:

  见谛人,是证见四谛的(初果以上)圣者。佛教的圣者,如因病而引生极大苦痛,面临死亡威胁,也不可能去从那位沙门、婆罗门,求诵咒语以延续生命的。[3]

  由于,印顺导师提出《中阿含经》中「见谛人不求咒语」的观念,所以,一般人常误会导师贬抑持咒!但导师何曾如此?他何曾贬抑如属「菩萨发心,皆为一切苦恼众生」的「咒师」功德呢?

  早在西元1972年出版的《教制教典与教学》p.218,导师就将:学佛者因性格好乐的不同,以及适应事实的需要,而分作许多类型。他列举了旧有的五类,并慎重的添增了「咒师」与「译师」,肯定并赞许他们对佛教的传承、修持佛法、以及弘扬佛法的功德。而且导师也将这七类,都认为是住持佛法的正统者。兹摘录部分原文,如下:

  一、经师(不是会讲一两部经)。二、律师(不是会传戒)。三、论师。四、禅师(瑜伽师)。五、譬喻师。从推行佛教看,这是非常重要、非常难得的。这五类,是从来旧有的。后来为了佛法的宏传,还有译师,翻译佛典,使佛法宏通到不同文字的国族中去。此外,还有咒师:修持秘密咒语,以咒力方便应化,也往往能引导一分人信佛。[4]……上面所说的,可以说是:传承佛法、修持佛法、弘扬佛法的,所以素来被认为住持佛法的正统者。[5]

  另外,还有神秘派与艺术派两类僧徒,依附佛教,行化世间。神秘派,大抵是经过一番修持的(自然也有装模做样的),如古时的济公,近代的金山活佛等。他们所表现的,似乎有些疯疯颠颠,生活完全不上规律,然而颇能预知后事,也会治病,做出不可思议的事,这是专以神秘化世的一类。西藏佛教也有,他们叫做疯子喇嘛。这一类人,感化力特大,对于佛教的影响非常之深,可是不能成为佛教的正宗。住持正法,住持寺院的重责,他们是不能荷担的。如果佛教演变到以神秘僧为中心,那末一切迷信色彩,便会渲染到佛教里来,使整个佛教丧失其纯正的真面目;而社会对于佛教的误解,也将愈来愈多。像关于药师灌顶真言咒的开示,其实印顺导师向来以为是秘密藏,持念就好,不可求解;其实咒语大部份都可以解释,祗有极少几句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6]

  导师也认为,大家在初学期间应当从博学中,求得广泛的了解;然后,再随各人的根性好乐的不同,选择一门深入。无论是中观、唯识,或天台、贤首都好。不过在初学阶段,一定要先从多方面去修学,将来才不致引生门户之见。「佛教的宗派,各有好处,而且彼此是可以互相助成的。[7]

  因此,本文将从印顺导师的著作中,试着分析导师对持咒的看法;就「咒语的起源」、「持咒的功效」、及「对持咒的态度」等,分别从导师个人的看法,及其引述的经文分析,再加上学界的研究成果、以及笔者对经藏的了解,试图说明:容或导师本人不会采用持咒的方式修行,但他却尊重、赞许佛教各种修行法门,并藉以解开一般人误解导师贬抑持咒功德的迷思。

  贰、「持咒」的功效

  一、印顺导师对「咒语」功效的看法

  导师认为:「在(原始)佛法以为咒术是无益的;也不许僧众利用咒术来获取生活(邪命)。但咒术的效力,在一般是被公认的。……」[40] 在《般若经讲记》p.202,导师对「咒语」功效的看法:

  咒是一般印度人所信为有极大妙用的;印度教徒,以为诵持密咒,可以藉咒语里的鬼神名字和秘密号令,解决人力所不可奈何的事。凡欲求福、息灾、神通妙用,或利益人、或损恼人,都可从咒力中获得。

  虽然如此,在(原始)佛法中,事实上佛陀也是赞许「咒愿」的。如《五分律》:「佛言:应作齐限说法。说法竟,应咒愿。」[41]。而且《十诵律》也记载:「僧饱满食已,摄钵,洗手,咒愿。咒愿已,从上座次第(却地敷)而出。」[42]

  印顺导师解释「咒」的意思,他认为:在中国文字中「咒」,是与「祝」字相通,所以「咒愿」是「语言的祝愿」。(原始)佛法的「咒愿」也有「语言的祝愿」的意思。[43] 宗喀巴大师解释「咒」的原始意义,也先以「咒(mantra)」的梵文词构分析为:「man」是「意」的意思;「tra」有「能救」的意思。[44] 宗喀巴的另一种解释,则依照《入中论》菩萨三心--「智慧」、「慈悲」、「无所得」,纳入了「金刚乘」的「咒」(mantra)解释:「man」是「了知真实」的意思;「tra」有「救护众生的慈悲心」之意。[45]

  因此「咒」的原始意义接近「咒愿」,是近于「语言祝愿」的意思。然而,因为咒术的效力在一般是被公认的,所以在部派佛教中,接受咒术的程度,虽然浅深不同,但是承认咒术的效力,却是一致的。[46] 因为,密咒远源于吠陀的咒术,当时古印度人相信咒语有神秘之能力;藉表征物和咒力,来利用神鬼精魅,而能达成目的。明显地,印度自「阿闼婆吠陀」以来,称为 mantra 的咒语,就非常流行。然而,咒语的神效,被一般传说为事实。[47]

  语音自身有神秘作用,或因咒力而得到鬼神的护助,或凭咒力来遣使鬼神;咒的神秘力,与鬼神力是相结合的。在(原始)佛法中,起初是谛语--真诚不虚妄的誓言,是「佛力、法力、僧力」三宝的威力,修行者的功德力,也能得龙天的护助。谛语与三宝威力相结合,论性质,与咒术是类似的。所以《十诵律》称说谛语为「咒愿」;《四分律》等称谛语为「护咒」。「咒」:是音声的神秘力,终于经由「谛语」的联系,而能使部派佛教接受,甚至成为佛法的一部分。[48]

  此外,对于「咒师」修持秘密咒语,以咒力方便应化,导师认为也往往能引导一分人信佛的功德。若以传承佛法、修持佛法、弘扬佛法的立场修持咒语方便来应化,「咒师」也被认为是住持佛法的正统者。[49] 咒力的方便应化,导师也引用经典加以说明:《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一切有部的晚期律),曾记载「邬陀夷」化作医师,咒诵称三宝名号,则「众病皆除」[50]。又如《根本说一切有部律》载有:「围彼城郭,即于其夜,通宵诵(三启)经,称天等名而为咒愿。愿以此福,资及梵天此世界主,帝释天王,并四护世,及十八种大药叉王,般支迦药叉大将,执杖神王所有眷属,难陀、邬波难陀大龙王等。……并设祭食,供养天神」[51]。诵经,供养天神,求神力护助,这与大乘的金光明经》、《仁王护国般若经》,原则上没有差别。[52] 在《药事》的记载:说一切有部对于治病、驱鬼、求战争的胜利等,显然是常用咒术的。[53]

  综合以上导师所有著作的探讨,笔者发现,其实可以藉由《般若经讲记》p.204,来归纳导师对「咒语功效」的看法,如下:

  (一) 方便适化。[54]

  (二) 引人对佛法的好感。[55]

  (三) 能使精神集中,达心专一境的定境。也可引发智慧的方便。[56]

  (四) 密咒解说起来,实与教义是一致的。[57]

  (五) 正觉的速疾成就。[58]

  二、「咒语」具功效的经典引证

  印顺导师引《铜鍱律》的记载:以咒术可以除鬼害而杀鬼。《五分律》亦载:「随心遣诸鬼神杀,是名作是心随,心杀是中犯者。」[59]《四分律》记载:「时有妇人,夫行不在,他边得娠。即往家常所供养比丘所,语言大德:『我夫行不在,他边得娠,与我药堕之。』比丘即咒药与令胎堕。比丘疑。佛问言:『汝以何心?』答言:『杀心。』佛言:『波罗夷。』咒细末药、咒华鬘、咒熏香衣服、咒胎,亦如是。一切波罗夷。」[60]

  《僧祇律》载有:「毗陀罗咒者。若比丘欲杀人故,作毗陀罗咒。害心作咒时,得越比尼罪。令彼生恐怖时,得偷兰罪。彼死者,得波罗夷。是名毗陀罗咒杀。」[61] 在《十诵律》说:「作毗陀罗杀,半毗陀罗杀,断命杀」[62];「毗陀罗」是「召鬼咒尸令起」,即「起尸咒法」。「半毗陀罗」是「召鬼咒铁人令起」。「断命」是「心念口说读咒术」的种种法。在《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亦载有「起尸杀」,「起半尸杀」,「咒杀」,与《十诵律》相同,但「起半尸杀」的方法不同。[63]

  在《增壹阿含经》曾记载:「咒术具有『死』与『病』的力量」,兹摘录如下:

  复次,国土人民普得疫病,皆由宿缘。是时,人民各生斯念,我等昔日无复疾病,今各得患、死者盈路,必是沙门咒术所致。……[64]

  在《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也曾载有:「咒术具有力量」的故事:「彼独角仙,以仙之法为葬其父。思恋父丧愁悲忧恼,便证五通。后于异时,因往取水。取得水已,回至中路。遂逢天雨,泥滑倒地。水瓶遂破,掬破瓶水,置其掌中,以口咒向天遥散:『由汝雨下,打破我瓶。从今以后十二年中,勿更雨下!』由此仙咒力,雨便不下。」[65]

  总而言之,根据以上的引经所见,各部派之间都已承认咒术是有力量,而且,也承认咒语是具有功效的。

  叁、「咒语」的起源

  一、古印度《奥义书》思想与古咒法

  古印度在《奥义书(Upani?ad)》中,依文法学 upani?ad的「语源」词构已有「弟子近(upa)坐(ni?ad)师父侧领密意」之口传祈祷(Brahman)[8] 咒法,这是具有无限绝对的神秘力量。而后来的印度教,将《奥义书》解说为「智瑜伽(j?āna-yoga)达解脱」,才从咒法转向了解脱学的内容。[9] 依近代学者进一步研究,此种咒法思想最初早已潜伏在西元前1200年左右阿利安人作成的《梨俱吠陀(Rg-veda)》之「赞歌」当中,乃至出现于《夜柔吠陀(Yajur-veda)》所集录的祭仪咒诵文。[10] 其实,最明确是在《阿闼婆吠陀(Atharva-veda)》所集成的吉祥增益之咒法、及咒诅调伏之法,其内容本质上就是「咒法」的集成 [11]。[12]

  对于言语不灭的「声常论」,则早在西元前四至三世纪犍陀罗国娑罗阇逻 [13](?alātura)人的文法学家波腻尼(Pā?ini)所创立;他的出生地,根据近代学者金克木的考证,即属现在「巴基斯坦的白沙瓦附近」[14]。波腻尼创立声明论(文法学)之后,声明即成为印度重要的学问之一 [15];包括如:弥曼差派(Mīmāmsā)、印度文法学派、瑜伽派、吠檀多派(Vedānta)和佛教的真言宗,很多学派都主张言语不灭论 [16]。[17] 而且,声常住论和弥曼差派,在我国佛教史料中也有不少记载,可以提供吾人参考。[18]

  依照弥曼差派的思维方式,《吠陀》中的声音(文字)是永恒的;因此,这些声音(文字)所传达的道理也是永恒的。不但这样,这些声音(文字)所传达的道理:「法(dharma)」,也是「自明」(自量,svatah-prāmānya),而且,没有错误的。也正因为这样,声音(文字)才可以作为一种获得正确知识的方法,称为「声量(?abda-prāmāna)」。[19]

  总而言之,根据近代学者们的研究:「声常论」之所以名为「声」,应该是由于加上了「真言」的信仰,即「唵(Om)」、「萨婆诃(Svāhā)」等神秘力的「真言」关系 [20]。[21]

  二、「四十二字门」的探索

  依印顺导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所说:「在陀罗尼中,最根本的是四十二字门,成为大乘的重要法门。」[22] 在《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也记载:「当善知一字,乃至四十二字。一切语言,皆入初字门!」[23] 由此可见「四十二字门」的重要性。[24]

  然而,由于当时历史考古学及碑铭文献资料的缺乏,印顺导师在《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p.746,仅由《大智度论》及《般若经》等汉译文献的记载 [25],即推论:

  现在的印度,没有四十二字母的拼音文字,然可以决定的,这是古代南印度的一类方言。[26]

  依于笔者近来的研究,认为这样的「决定」说明,是稍有问题的。「最早印度文字起源」的探讨,可以参看笔者编着的《梵字悉昙入门》之介绍 [27];另外,关于「四十二字门」的研究,在该书pp.341-9中,笔者依据:「1. 基本梵字字母(收录九部经典史料)」、及「2. 华严字母(收录九部汉译经典)」区分成两大部分。并且,将这两部分的梵字字母与不同译者所使用的汉文音译,作了详细的「音译对照表」。[28]

  另外,John Brough 教授也研究「四十二字门」。他指出:汉译《佛本行集经》及《方广大庄严经》内容中的「四十二字门」与 Lalv 的梵文抄本是一致的;然而,汉译《普曜经》中的「四十二字门」,却未采用此音节文字的字母表达,而是直接从印度字「意译」成汉文的。[29]

  兹依汉译《普曜经》,摘录一段已经「意译」的中文片段,试制表如下:[30]

  根据学者徐真友的研究,此 A-Ra-Pa-Ca-Na音节字母与「佉留文字(Kharostī《佛本行集经》汉译为「驴唇」)」[31] 有关。依据考古学证明,更显示古代「佉留文字」的确使用了A-Ra-Pa-Ca-Na的音节顺序。且古犍陀罗地区发现一些佛典故事的石雕,清楚地书写A-Ra-Pa-Ca-Na音节字母写成的佉留文字;另外,S.Lévi 在七十年前,也提到「四十二字门」中的第三十九字 Yas,发 Za音,这个音不是一般印度文所用,而是中亚地区 Iranian(伊朗的)语系,以及犍陀罗语言的发音。[32]

  若依据这些石雕、碑文等的证据,以及学者们近来的研究成果,或可推论「四十二字门」可能的发源地,应该离中亚 Iranian 语系或西北印不远 [33],而且,应该不是印顺导师所推论的「南印度方言」。[34]

  三、咒语的引入佛法

  

  依据汉译佛教经典的记载,将咒语引入佛法之中,「治蛇毒咒」该算是最早的。《杂阿含经》提到:「优波先那 Upasena为毒蛇所伤而死,临死而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异。」[35] 因此,佛曾为比丘们说防治毒蛇的咒语,兹摘录如下:

  

  即为舍利弗而说偈言:……常住蛇头岩,众恶不来集,凶害恶毒蛇,能害众生命。如此真谛言,无上大师说,我今诵习此,大师真实语,一切诸恶毒,不能害我身。……故说是咒术章句,所谓:「坞.耽婆隶.耽婆隶.耽陆.波婆耽陆.抖渧肃.抖渧.枳跋渧.文那移.三摩移.檀谛尼罗枳施.婆罗拘苻.坞隶.坞娱隶.悉波诃。」[36]……

  

  依据印顺导师的看法:将世俗咒术引入佛法的缘由,不外乎是受到印度习俗的影响。[37] 由《杂阿含经》(大2,p.61a-b)的记载,可以看出:「优波先那为毒蛇所伤而死,面色如常」是与编入南传《相应部》「处相应」同。[38] 因为南传《相应部》「处相应」没有伽陀(gāthā)与咒语,所以导师推论本段经文:以谛语防治毒蛇,原先应该是没有伽陀与咒语。并提出:根本说一切有部的律师们在防护谛语之下,附入世俗治毒蛇的咒语,之后,才又附入于《杂阿含经》中。[39]

  

  肆、印顺导师对持咒的看法

  由前面第肆章,印顺导师对印度佛教「持咒」分期判摄的探讨,故笔者在此也分列条目,来说明「印顺导师对持咒的看法」,如下:

  第一期:「佛法」:

  兹摘录《印度佛教思想史》p.423:

  婆罗门是「读诵真言,执持明咒」的。真言是「三吠陀经」,明是一句、二句到多句,祈求持诵的;有些久远传来,不知道意义(秘密)的语句。在「佛法」中,认可明咒的某种力量,但(考虑到对社会人心的副作用)佛弟子是绝对禁止的。不过在部派流行中,治病、护身的咒语,显然已有条件的容许了。

  印顺导师也举出部派典籍,证明「部派流行中……,已有条件的容许了」。兹摘要如下:《印度佛教思想史》pp.423-4

  法藏部(Dharmaguptaka)是使用咒语的,如南传的『大会经』,只说诸天鬼神来集会,赞叹,归依,而法藏部所传,《长阿含经》的『大会经』,将部分鬼神的名字,作为世尊的「结咒」[71]。《三论玄义》说:法藏部立五藏,在三藏以外,别立「咒藏」与「菩萨藏」[72]。流传到北方的乌仗那(Udyana),民间盛行禁咒,法藏部与说一切有部,都多少融摄了印度古传与当地民间咒语。

  第二期:「大乘佛教」:

  依《印度佛教思想史》pp.423-4

  明咒的称为语密,是与夜叉有关的,《大智度论》[73] 说:「诸夜叉语,虽隐覆不正而事则鄙近。……天帝(帝释)九百九十九门,门皆以十六青衣夜叉守之。此诸夜叉语言浮伪,情趣妖谄,诸天贱之,不以在意,是故不解其言」。夜叉语音隐密难解,不是与金刚语密的意趣相通吗!

  印顺导师强调「原始佛法」真精神是「不行幻术,占相吉凶,咒禁鬼神」[74],然「大乘佛法」为了普及流通,极力赞扬读诵「经典」、持诵「佛号」的功德。已有《大般若波罗蜜多经》说:「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无上咒」!兹摘要《印度佛教思想史》p.424:

  「大乘佛法」兴起,下本的《般若经》说:不退菩萨是「不行幻术,占相吉凶,咒禁鬼神」的,与「佛法」的精神一致。然为了普及流通,极力赞扬读诵《般若经》的功德。诸天拥护般若法门,所以读诵《般若经》的:鬼神不得其便,不会横死;在空闲处与旅途中,没有恐怖;魔王外道不能毁乱佛法;说话能为人所信;烦恼减少;在军阵中不会死伤;毒不能伤,火不能烧;不遭官事;诸天增益精力;为父母亲属所爱护。这类现世利益,印度神教是以祈神诵咒来求得的。《般若经》的适应世俗,可说是以读诵《般若经》来代替民间的咒语。般若波罗蜜多「是一切咒王」,有一切咒术的作用,而胜过一切咒术。其他大乘经,也大都是这样的。同时,重信愿的大乘经,称念佛、菩萨的名号,也有这样的功德。如吴支谦所译的《佛说八吉祥神咒经》,受持讽持八方国土如来名号,也有这类现生功德,称念佛名也就称为「神咒」了。诵大乘经,称念佛、菩萨名号,作用与持咒相同,大大流行;佛说、菩萨等说的咒语,也自然会流行。[75]

  第三期:「秘密大乘佛法期」:

  摘录《印度佛教思想史》p.423:

  「秘密大乘」的修持,随部类不同而不同,然以念佛观自心(自身)是佛为本,结合身、语而成三密行。三密中,口(语)密是极重要的!语密,是真言,明,陀罗尼,泛称为咒语。真言与明,从神教中来。

  印顺导师所说的「原始佛法」真精神是「不行幻术,占相吉凶,咒禁鬼神」,原意是在说明「原始佛法」不行「意图不正确」、「无意义」的「咒语」。对于「正确的持咒」,导师也提及:《大般若经》中尚有「是一切咒王」句,喻赞「般若」为一切法门之王。[76]

  附 记

  我自高中受同学的影响(后来他出家成为法师),开始接触一些佛教经典;进入大学后,在师大中道社,才开始稍为广泛地接触佛学。

  后来因缘际会,竟然在工作之余,开始踏入研究「佛教咒语」的路程。这几年也陆续出版了一些有关咒语的书籍,并编辑出版了历代最齐全、收有一万多个咒语,以满、汉、蒙、藏、梵语(罗马拼音)等五种文字书写的《大藏全咒》。

  

  由于蓝吉富教授的关系,我在北京跟郭朋教授见了几次面。当年,两岸的进出尚不如今日方便,我曾两次受郭教授之托,要我带几份礼物回台湾,替他送给他最敬爱的老师--印顺导师;也因此,我才有机缘到台中拜会了印顺导师。

  那次的拜见,有二点让我印象深刻。

  第一点是,原来预定只见十分钟,后来却谈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事后,我请教侍者,为何让病中的导师与无名小卒的我谈了那么久。他们说:「很少看到导师在谈话中笑得那么开心,因此舍不得将这个谈话结束。」后来我听传道法师转述:印顺导师曾向他提及那一天接见我的事,也提到了傅伟勋教授、蓝吉富教授与我三人结拜兄弟的事情,让他觉得很有趣。

  第二点是,当时印顺导师身体就已经不是很好,他在椅子上坐久了,会由于姿势的关系而觉得不舒服。然而,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当时导师身体虽然痛楚,可是这种苦痛,却未令导师有所困扰。一般人对痛楚绝对会有所反应,可是导师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溢于言表。也让我对导师的心法修为深感佩服。

  那次会面中,我大致跟导师报告了:我以业余研究者的身份所作的工作状况、也提到我准备出版一部「梵汉日英对照的《心经》」,内容系以解释《心经》的「字面意义」为主,希望这本书能把《心经》的字面意义详加说明。那次会面之后,我很荣幸蒙获导师书面应允全文引用他在《般若经讲记》中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记》内容。但是,因为我没有出书的压力,所以,这本梵汉英日心经,从当时一直写到今天都还没有出版。这次有了为印顺导师祝寿的心意,我才加把劲地希望早日能完成这本书,并期待将导师特准我引用的这封亲笔书信,珍藏于书后做为我与导师相会的永久纪念。

  

  印顺导师的作品,我虽然没有完全读完,不过,与我研究有关的一些著作,我也读过了好几次。我一直觉得导师对自己所选择研修的法门,容或与一些佛教徒不同,可是他从原始佛法出发,对所有的佛法、乃至各宗教所采取的方式,都是保持包容的态度。因此,有些人认为导师反对持咒,我觉得这种看法是错误的。因为导师对佛教所有的法门,乃至其他宗教,都持着非常尊重的态度。

  我在讲解咒语的时候,只要说到「萨婆诃」,我最爱引用的,就是导师的解释,他说:「类似耶教祷词中的『阿门』,道教咒语中的『如律令』。」(《般若经讲记》p.204)导师能用其他宗教中最为自然能懂的话,来解释佛经中的内容,可见他对各宗教的包容与尊重的态度。

  

  郭朋教授去年(2002年)12月来台,在李元松老师接待他的晚宴中,我兴起撰写本篇论文的念头与想法。我竭诚地希望读者能透过本文的分析,了解印顺导师对持咒并无偏见。并借此论文为导师祝寿:

  祈愿导师长久住世,请多为这个苦难时代受苦的人们,再多做一些引导!   导师表示,佛教中的咒语,形式大多一开头就是归依什么佛或什么菩萨,这样持咒到底是否灵验?如大悲咒的「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等,即是归依三宝,归依圣观音菩萨的意思,往生咒的『南无阿弥多婆夜』,即是归依阿弥陀佛;还有善天女咒,以及其他许多咒语,也都以归依为开始。这当然有其潜在难思的作用,不过也有条件。在特殊情况下,危急临头,专诚恳切,念起来就每有效用。或者是经很长的时间,每日精勤持念,才能发生神效。

  像有些与鬼神相结合的咒术等世俗信仰,也不免被误以为是正法所为,。实际佛教中出现在大乘经中的佛咒,主要是为了护法,为超度众生,而不是借佛力施法,应分清佛教不是神教,佛咒也不是神咒。

  另外,关于将咒语引入佛法的问题,在汉译《杂阿含经》的「治蛇毒咒」该算是最早的。虽然,各部派间都已承认咒术是有力量及具功效的;但是,导师强调「原始佛法」的真精神是「不行幻术,占相吉凶,咒禁鬼神」。导师原意说明「原始佛法」不行「意图不正确」、「无意义」的「咒语」,这并没有贬抑「持咒」的修行力量!导师更在《教制教典与教学》中,明文肯定、赞许「咒师对佛教宏传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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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严咒叫佛顶光明,是佛的顶上化佛所说。所以是微妙不可思议的。每一句有每一句的用途,每一字有每一字的奥妙,都具足不可思议。「佛顶光明」就是表示咒的力量能破除一切黑暗,能成就一切功德。《楞严经》来源于其因缘为阿难被摩登伽女用邪咒所迷,在阿难的戒体快要被毁坏时,佛陀令文殊菩萨持楞严咒前往救护阿难,阿难才被救醒归佛。故知楞严咒乃《楞严经》之主体,没有楞严咒的因缘,就没有《楞严经》。楞严咒是咒中之王,亦是咒中最长者(2622字),佛经上说“这个咒关系整个佛教的兴衰。世界上只要有人持诵楞严咒,就是正法存在。”

大悲咒 大悲咒

《大悲咒》出自“伽梵达摩”所译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全名为《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按照内容文字的多少,《大悲咒》有广、中、略三种不同的版本。现今通行的“伽梵达摩”84句《大悲咒》,其经本以《大正藏》的底本为依据,是一个变化差异较大的晚期增改本,并非“伽梵达摩”译本的原始面貌。除此类藏经外,还有一些很重要且更准确的可参考文献。如与译经年代较接近的敦煌抄本、房山石经,以及与汉译本多有一致的西藏大藏经等。《大悲咒》在汉传佛法中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自唐代翻译《大悲心陀罗尼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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