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念处观法

忏云法师 | [投稿]

四念处观法

敬录自忏云老法师开示录《莲音》

天台宗藏教的析空观,用四念处、五停心析空。把物质分析分析……到极微,好比一张纸切一半、再切一半……,切到最后似有似无,这叫析空观。第二用四念处析空,第三用五停心析空。还有,按着“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也可以析空。比方人,小孩刚生下来小小的,渐渐地,满月、一百天、一岁、二岁、三岁……渐渐发育长大……。二十岁、二十五岁,以后渐渐老,四十岁比三十岁老,五十岁比四十岁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等到九十岁、一百岁,脸上的皱纹都满了。最后一口气不来,入土或者火化,这不就是空?不过也有前后,按时间说有过去、现在、未来,这样也算是析空。

通教体空观是当体就体会是空;别教次第三观、圆教一心三观。我们凡夫执着宇宙人生为有,罗汉执着为空。凡夫执着有,佛就说空:析空、体空、照见五蕴皆空,把心中的“有”给消灭掉、给破除了。什么是体空呢?比如镜子面上照出来人们的喜怒哀乐──有人向我噘嘴瞪眼,还对我吹口哨,以至于打我骂我,或像理发厅大玻璃镜照出来理发客的样子,而镜子的玻璃本体没有这些,这就是体空。空而不空呢?宇宙人生过程中我们得好好去做,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比开美容院,男子来理发,我们就给理个男发;女子来烫发,我们就给她烫个女子的发;小孩就剪个小孩子的头发;老人就是老人的头发,随缘尽分。完全空就不执着;而方便善巧随他是男女老少,就给他理什么头发,这是空而不空,是按着有方面来说,也就是假观。一边假观还体会空;体会空,还能假观,好好剪发烫发;假观又能空观,空假不二,就是中观。这是次第三观,久久练习纯熟了,就是一心三观,同时具足空、假、中三观。

析空观:按着空间去析空,分析人、物质到极微处,就是邻虚,似有似无;按着时间说,投胎以后在胎中,投胎以前呢?由生前到生后,以至于到老死,死后也是空。再者,按着四念处观、五停心观也是空。四念处怎么说是空呢?

四念处观:第一观身不净、第二观受是苦、第三观心无常、第四观法无我。

观身不净

甲、五不净观。(观自己,自生至死。)

一、种子。二、生处。三、相。四、性。五、究竟。(究竟者,自内至外,自生至死,悉皆不净。)

乙、九想观。(观他人,死后腐烂。)

一、青。二、肿。三、坏。四、血。五、脓。六、蛆。七、散。八、骨。九、烧。(烧后归空,转念念佛。)

五不净观是观自己,九想观是观他人;观自己从生到死,观他人从死后观。好比人的身体、形状、面貌、走路、言语,要是我们起了执着,以为怎么样的美,譬如选美,无论选男选女,要是忘了不净观、忘了禅观──本来无一物,就在有中执着,这时我们必须提撕:将来这身体就是骷髅骨,骷髅骨站在台上走来走去扭扭捏捏。然后观想全身五脏六腑,皮肉筋骨血……这些,将我们执着人身的心给打破,要不然一执着,执着就不能了生脱死。

能童贞出家,一定前生修过不净观或禅观,出家越早越好。要是晚了,以至于五六十、七八十岁也执着,执着增长痛苦。要是能把它扫除干净了去念佛,再体会禅旨,还能身体强健、老当益壮。要不以这个为基础,遇到人事纷纭种种,老了就颠三倒四,糊里糊涂的转头就忘,再老一点,以至于见了人都不认识,都是心中没有观法。五停心观、四念处观对人生很重要,关系人生的幸福啊!青年人要想身体好、身体强壮,也要从这下功夫。补药、特效药、滋养品,没有什么大用处,五停心观、四念处观,这是基本强心强身的办法。

第一、观想天仙、美女、世界第一小姐,或者天生的美男子,或是世界第一健美先生,怎么还是吃了拉、喝了尿,满身八万四千汗毛孔,夏天都是臭汗。还有,要是自己把自己的皮肤舔一口,再用鼻子闻闻也是臭。为什么呢?人的种子是男精女血和合的,不是萝卜种子生萝卜、豆子种子长豆子、瓜种生瓜。有些香料,像檀香,树根下也有树根种子,长的是檀香;而我们人身上脏,抹上了香花还是脏,一天要洗一次身体,要不身体又臭又脏,因为种子不是干净的种子。

第二、生处不净。我们三界众生,尤其欲界众生,不是莲花化生,而是由产门颠倒而生,生处不净。悉达多太子虽然示现降生,却是从摩耶夫人右降生,那表示三界中离开欲界而生。

第三、相不净。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两个耳孔、一个嘴,这是七个窍,加上解屎和尿的两窍,九个窍,也叫九孔常流,流的都是不干净的东西。眼屎自己擦不觉脏,要是擦在别人身上,或是别人往我身上擦,就觉得脏。耳朵也有耳垢,小孩子年轻时候,有时几个月掉出一粒,耳朵里头肮脏物,越沾越久,成球形就掉出来。两个鼻孔,要是上火就流干的鼻涕,平常感冒就是湿的鼻涕,黄黄的或是白的,也是脏。别人的鼻涕往我身上抹,我们感觉脏,我们鼻涕向别人身上抹也是脏。要是不往这上头想,总觉得怎么那么美呀!观想不净,知道并不是那么美。再怎样美的人,你听他上厕所澼哩噗噜澼哩噗噜半天,很臭很臭,就得赶紧冲水啊!三十多年前,哪有冲水式卫生器呢?都是拉在水泥沟里往坑里冲,自己的、别人的都混在一起,气味冲上来,出来半个钟头衣服闻闻还是臭的,人间就是这样脏。韦驮菩萨和天人不愿到人间,因为人间臭气上熏四十万里,但是受佛咐嘱护法,不敢不来,道宣律师感通录这么说。可能是地球有吸力的地方就有臭气,进入太空了才没有。尤其有病,那股臊味真难受啊!我小孩的时候,到大众厕所如厕,眼睛都不敢睁,睁了那个臊气刺眼睛。这九孔常流,相都是肮脏的。再者身上八万四千汗毛孔也是流肮脏臭汗,相不净。

第四、性不净,身体就不能有麝香、牛黄那么香。人死了解剖,解剖到骨头,骨头也有味儿,把骨头再敲破,里头的骨髓也有味儿,烧成烟也是腥臭气。我过去只知道有人烧羊骨头熏虫子,可是人骨头烧出的烟,腥臭刺鼻的味也和羊骨一样。从皮肤经过肉、五脏六腑,最后到了骨头,骨头再敲开,或者肠子里头剖开,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这是性不净,全身都是肮脏性,不能挖出点麝香、牛黄,也不能挖出金刚钻石。

第五、究竟不净。最后人死了,渐渐干燥了,也不能像檀香一样,终究要腐烂,这是究竟不净。

所以,观身不净,从五脏六腑到皮肤外边,从内到外,从生到死,都是不净。

接着,九想观,观人死了,马上变青,没有一点血红色。过去抽鸦片的人,是青面孔。还有人见到鬼,说鬼的面孔也是青的,没一点血色。尸体变青了之后,身体渐渐要坏、就肿,肿了之后就烂、更坏。第四流血,眼睛流血、鼻孔流血、耳朵流血,或是从坏的地方流血。第五出脓,化脓了,脓里头钻出蛆,在身上钻动。这样渐渐地全身肿、全身坏,不过这里头也有坏得厉害的地方、肿得厉害的地方,流血有多的地方、有少的地方,渐渐出脓,也有出的多、出的少,种种不同。蛆越生越多把皮肤都给咬裂咬开,死尸就要崩溃、就要散。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个电影明星叫胡蝶──姓胡名蝶,好像到美国去了,现在大概八十岁了,变成老胡蝶了,要举个拐杖出来,白发苍苍的。过去的男电影明星,老了也不象样,有个叫白云的电影明星,几年前在日月潭自杀了。胡蝶之后有位着名的电影明星叫李丽华,现在也七十多岁了,恐怕也是老得不象样,这是按着无常说老。同学初听的人,心里想:哎哟!越听越害怕起来了。实在就是这样。大家久久观想,知道这是甘露法水,很好很好!

尸体崩溃了,经过风吹日晒雨淋,皮肉五脏六腑都没有了,身体四大都归入大地。水大──水、血、尿……都归入水分,从眼前溪里流到台湾海峡,台湾海峡风波动荡,再流到太平洋,人生就这样。火大──体温完全散入太空中。地大──流沉在地层里变成地、变成泥巴。风大──呼吸,随着平常的风归入风。最后还有白骨,我们观骷髅骨躺在我们前面,这个人当年叫胡蝶,或叫李丽华,或是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乐蒂,当年那电影在台北一演几十天,看的人还觉得不够,后来乐蒂却自杀了,觉得活着没意思。要是没自杀,现在也老病不堪了。女子从西施、貂蝉;男子从宋玉、潘安,现代的电影明星一代一代,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确实如此。观这个人躺在我们前面,就剩骨头,我们心口有三昧火,火从心口出来,照着白骨四边,绕啊!绕啊!点着了!点着了就烧烧烧……白骨烧到最后没有了,火都灭了,这时候转念念佛,这里头再加上禅旨: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很好!这是第一、观身不净。净包括清净,也包括美、俊。

观受是苦

甲、一、观欲乐享受,为众苦之本。(总观,观全部欲事。)

二、观动念即苦。(别观,观现前一念欲心。)

乙、观苦受即苦苦,乐受即坏苦。舍受即行苦。

大多数病要是能节欲、断欲修梵行,身体就有转机;要不然不但是有病,没有病也要得病。尤其在欲念中,这时要转欲念,贪瞋痴三毒,毒我们的心比什么都要厉害;百步蛇咬我们一口,只把我们身体给毒死,而淫欲的念头,生生世世毒啊!毒到六道轮回中,使我们出不来。所以观欲乐享受是众苦之本。去年台北有一位罗先生,到了旅社睡在高广大床上,有一位女子跟着,过了一、两个小时,这位女子提着一个大袋子出去了,许久不回来,屋里罗先生也不出来,服务生着急了,拿着钥匙开门,进屋一看,头没有了!让人给切去、拿走了。罗先生睡在高广大床上,要是睡在禅床上就没有这些事情。还有,大多数四、五十岁的人,要是荒唐不改,一夜荒唐,第二天就能中风、麻痹,或者严重的脑溢血、心脏麻痹。无明梦中要猛醒,要不然不死不休啊!再者人要投生的时候,欲念要是不转,好比看见一间房子:太好了!进去一扑,是猪胎、狗胎。所以我们知道观受是苦,尤其淫欲这一念是生死的根本,有这个才投生。人死后,经过阴曹地府,孤魂渺渺荡荡各处走,或看见家亲眷属围着我们的死尸哭,这时候没有物质,只有心灵,幽幽荡荡的。等到要投生的时候,忽然间,大地一片漆黑,不见天、不见地,种种都看不见,只看到有男女在那儿,要是我们的业力应当投生男子身,看到男女就往女子身上扑;业力要投生女子,看到男女就往男子身上扑。在精血交合的时候,我们扑上就投胎,开始胎狱──胎中就像牢狱。这是第一、观欲乐是苦。第二、观动念是苦:平静的心中忽然动一个欲念,这也是苦恼。

观苦是苦苦;欲乐剎那须臾间就过去了,观乐受是坏苦。世俗的苦固然是苦;坏也苦、乐也苦,五欲之乐是坏苦,越坏越苦。再和美的家庭、再理想的对方忽然间死了,这叫坏苦──坏了就苦。还有不乐不苦叫行苦,在家庭中,男女双方渐渐老渐渐老,不能等两人都百岁了然后一起死,说是百年好合,哪有这种事情!都是先死一个、后死一个,然后就难过哭啊!再加上儿子、孙子……,大家哭成一团,这是行苦。

观心无常

观妄想心,三际迁流,剎那不住,变幻不实,虚妄颠倒。舍之不执,不认以为真常实在也。

观身不净,破色蕴;观受是苦,破受蕴;观心无常,破想蕴和行蕴。观想我们的妄想心念念迁流演变: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三际是讲时间三个边际,过去的边际、现在的边际、未来的边际,没有真实,这么不停地变化。还有喜怒哀乐,前生有过男女之缘,见面就感觉好,长得再丑也以为好,因为过去生中有这个缘。如此可知道,狗也有男女、猪也有男女、毒蛇也有男女。母狗和公狗在一块“汪!”一叫,彼此就互相咬表示好感。猪呢,大耳朵当啷着,大肚子从东甩到西,一边甩一边走,要是公猪,就觉得这母猪看来太美了,全身的曲线扭扭捏捏,真是婀娜多姿啊!有时候母猪一叫,叫的声音清脆婉转,那音质说怎么美就怎么美,小尾巴当啷着甩着走,哎!真是太美了。要是母猪看公猪呢:嘿!真是太帅了!你看走出来多挺呀!看那西装毕挺,四个爪子,大舌头,大耳朵,很有福报的样子,小尾巴甩着甩着。就这样,要是一投到猪胎、狗胎就迷了,以为好。

投胎到黄种人,黑头发黑眼珠以为美;投到白种人,蓝眼珠黄头发以为美。以前老人家看西洋人像个鬼一样,现在变了,说是金发美人、蓝宝石的眼睛,人就是这样。五不净观、九想观初听有点刺耳,久久听渐渐体会就好。我那时候观察美国人,长得高大粗壮,头发是黄的,眼睛是蓝的,全身都是黄色的汗毛,活活就像一匹大牛。我们黄种人,小胖子,脖子短短的,全身都是肉,转来转去的,黑头发黑眼睛,就像猪投生的。另外,当年我在马来西亚,看那地方的人,有很多还是羊投生的。像中东这边的人,有比较没福报的,像欧洲巴尔干半岛的阿尔巴尼亚,白种人最穷,那里的人长得瘦瘦小小的,马来西亚人也是。印度人是黑水牛投生的,欧美人是黄水牛投生的。日本人最爱吃鱼,台湾鳗鱼一年往日本运好几百吨,还有别的地方往日本运去不知有多少。太平洋战争的时候,一船一船的人上面被美国飞机炸,下面被潜水艇鱼雷轰,一船船的人都掉到太平洋喂鱼,给鱼吃了。过去曾经有淹死的人向他嫂嫂托梦说:“嫂嫂!嫂嫂!鱼虾咬我!鱼虾咬我!”以后他嫂嫂为他诵经念佛拜佛,经过两年,他到嫂嫂眼前道谢,说要投生了,真有这种事情。所以日本人好吃鱼,战争期间死在太平洋的好多好多。我们深信这个事情,深信六道轮回。

观心无常,心一想就是行蕴了,蕴是蕴藏很多的意思,这里头包含色受想行识,叫五蕴。行蕴都是心理作用、生灭心。总说观心无常的心,就是想、行两蕴。这个心三际迁流,剎那不住,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结婚之前怎么都好,下雨天、下雨好;太阳晒、晒的也好;大风、大风也好,处处都感觉好。等到过了两年之后,都不好了,“死样子!难看的!”这种话也说出来了,以前的好过去了,心变了,喜怒哀乐的心理就变化了。行蕴就是念念在心中迁流,就是流行的行。想了之后就作,作是心造作,就是行;迁流也是行,总说就是这一念心。

观法无我

观色法是四大假合,非我身(内四大)我境(外四大)。

观心法是四蕴(受想行识)集聚,非我真心。

最后观法无我、破识蕴。观色法四大假合之身不是我的身。过去有个恶鬼,力量很大,能把人胳膊一下子拿下,腿也拿下,最后把人分散,然后接在另一人身上,又变成另一个人。所以四大假合身体,不用说几年,有时几个月就不一样。大多数人从小孩变大,大了就渐渐老,都是这样子。我的身子不是我真实身;要是我的真实身,不能变老才对呀!我的环境、手表、装饰品也不是真正我的,一气不来,都化成别人的。观心法,就是受想行识集聚,不是我的真实心。观色法,是四大假合,这是物质界;观心法,是心理界,也可以说精神界。心法是受想行识四蕴集聚,不是我的真心;色法也不是我的真身。

再说个故事:有一个男学生低头看书,有位女孩要挑逗他,故意走来走去,忽然间,特意把手帕掉在地下,男孩子过去一捡,说:“小姐,这不是你的吗?”小姐答:“是我的。喔!您这位先生真是路不拾遗啊!有古人的作风,我对您很钦佩!您贵姓?”“喔!我姓李……,那么您呢?”“我姓方……您电话几号?今晚我请你喝茶、喝咖啡。”天气热还吃点冰淇淋……,如此这般约好了,就渐渐交起朋友,进一步说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了。回去和爸爸妈妈商量、谈判。妈妈一听:“嘿!坏女儿,你想和他结婚,除非要我的命,不行!你不能和他结婚!”那边男孩子回去和爸爸商量,爸爸说:“你这坏小子,不准!”结果两人碰头商量,都不行,怎么办呢?人家结婚都送“百年好合”或“永浴爱河”,我们就找爱河投河,也是永浴爱河。那么台湾哪里有爱河呢?高雄有!于是两人坐了特快车,一路到了高雄,下车问计程车,到了爱河,买好绳子,雇条小船到爱河泛舟,到了河中心,男孩对女孩说:我左手绑到你右手上,右手绑到你左手上,脚也是这样。都绑好了,one!two!three!就跳到爱河里头去。跳下了,女孩子说:“哎哟!这爱河水怎么这么臭!”男孩说:“我们家乡的爱河多少年来就这样,渐渐快澄清了,现在已经好得多了。”女孩说:“不行!我死也不能喝一肚子臭水呀!我们是中部的人,死也要到日月潭去投。”男孩说:“已经投了,就将就这样子好了。”女孩说:“不行!”男孩:“我们既然投了,就打铁趁热吧!”女孩子:“我的肚子,死了也不能叫它喝一肚子脏水,要喝香水。”两人你讲这、我讲那,争议不休,后来就宣布──绝交!“绝交就绝交!”两人绳子用刀一切──断交!用个纸写下:民国七十七年七月七日晚间七时,开始断交。就这样。这就要观心无常呀!哪有个真实心!

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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