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对“我”的现观

亦乐法师:浅谈对“我”的现观

  在佛教的思想体系中,所有的教法几乎都指向要破除“我”的妄执,不论讲五蕴、还是五位百法,都在揭示“我”这一法的不真实、不存在。而凡夫众生在心心念念之中都分明觉察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存在主体,若说无我,眼下言说、思考、行动者又是谁呢?可以说这是凡夫契入佛智的最根本的障碍。我为何物?何以凡夫视为生命之根源,而佛教弃之如敝履。有必要探讨一下。

  我的特质

  首先我们来捋一下“我”有什么特征。

  1.在凡夫的经验世界里,“我”是一个天然的概念,似乎不需要任何的论证而自然存在,我们也从未质疑过“我”是否真有其实。

  2.“我”有一种独特性,按照日常的说法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孪生兄弟,也都有个自独特性,不然不能称其为两个个体。

  3.“我”还有一种特征,就是一直存在。从小到大,从稚嫩到成熟,一路的成长无论怎样的变化,都有一个一以贯之的内核。

  4.“我”又具有一种随心所欲的特征,就是能自由的思考和抉择。这种自由性在有些领域称之为“自由意志”,思考什么、怎么思考,选择什么,怎么判断都是可以随自己的意愿抉择。

  大体上来说,“我”有这样四种特点。在佛教里对这四种特征归纳成:实在、一、常、主宰。

  即真实的存在、唯一性、恒常性和自在性。

  在《成唯识论》卷一中:“我谓主宰。”《成唯识论述记》曰:“我如主宰者,如国之主有自在故,及如辅宰能割断故。有自在力及割断力义,同我故。或主是我体,宰我所。或主如我体,宰如我用。”这是说自我如国王一般有支配一切的势力,如辅宰有决断的能力。

  自由意志

  《成唯识论》对我的诠释特别强调主宰义,个人觉得这种定义是有深意的。如前文说,主宰也可以大体上说是自由意志,人们也对自在力的向往,可以说是由内而外的,从思想的自由,到身体的自由,乃至于权利的自由都是极大的希求。甚至有人喊出“不自由毋宁死”的口号。

  学佛人往往有一种困惑,说一切都是因缘合和而成,但一说到自由意志的时候,往往就不知所措了,到底如何权衡?自由意志在不在因缘之内呢?从个体的感觉来说,明明可以自在的决定想什么,怎么判断,甚至做什么、怎么做,又如何说它是被因缘所定呢?所以从自我意志的视角看,它不在因缘的范畴内。

  因缘往往用以解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现象,或者超经验的问题。比如每个人出生的环境、一些特殊境遇、个人的脾气秉性、相貌美丑,当然有时也称其为业力。而一些日常经验却往往不归属于因缘,比如现在决定下一顿吃什么,哪儿吃,或者此刻我想要琢磨什么,这些思考不被认为属于因缘所定。因此在凡俗的生活分为两块,一块属于需要用因缘解释的不可知的法(事物),一块属于非因缘的可以自主的法(事物)。

  因缘所成法

  这样的解释显然与佛法相悖,如果说一切都是因缘所成,那自由意志如何是因缘所成呢?这恐怕涉及更细微的缘起道理。虽然我们觉得思考什么是自由的,单在佛教看来它也许是一种错觉,是心里的活动瞬息万变的误解。个体的思考方式与过去接受的教育、习性有很大关系,思考内容跟个体经验也有关,也就是说每个人从来没有超越经验之外的思考。从这个角度讲,自由是一种假说。

  也许有人会提出:那我们当下想思考什么,想干什么,什么时候干什么,难道不是自主随机的吗?这也是一种错觉,比如在餐馆点菜,个人会有种种的考量、对比分析,然后决定。看似于菜单上有选择的自由度,实际上是意识于所缘境上进行推理思考的过程,只是所缘境比较广泛,要将多个法进行对比,而且这种思维过程很容易造成“掉举”的烦恼心态。

  也有人会说,我可以选择停下不思考,难道不是随机自主么?其实这种选择仍然属于因缘,停下来思考,只是通过某种作意使心关注于现前之境(这里不涉及深度睡眠、闷绝和入无心定)。

  也会马上有人会说,能够启动这种作意的是谁?不就是“我”吗?我们很容易被这样问住,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预设了一个“谁”,具有启动能力的“谁”,其实这个问题是我们坚固的“我痴”“我见”呈现,即第七识的恒常计执。

  但我又分明感觉的到从思维到不思维间转念的过程中,有一种作意启动,那又是什么呢?可以说那是心识在某种言语、触受或者其他因素的干预下,心理活动于所缘境上的剧烈的转换。只是这个过程很迅速,凡夫的粗大意识难以捕捉,所以造成我们随机性的错觉。

  无我的修行

  如果我们没有自由意志、没有自在性,又何必要学佛?就是说我们可以选择学佛,也可以选择不学佛,既然一切都是因缘,就闭眼瞎碰,一切随其自然。其实这种认识狭隘化了因缘的范畴,一切法都可以是因缘,包括意志、意识本身,可以成为善法之因缘,亦可成为恶法之因缘。学佛是为了使善法成就,而非使我们错谬执取的那个“我”永远坚固。

  所以佛陀是从缘起的真实意趣揭示“无我”的道理,即没有所谓的固定不变的真实、主宰性、自在性、唯一性的那个东西。而凡夫由于无始以来的无明、妄想、颠倒、执着,错谬地将一些缘起现象计执为真实有,为有主宰性。《瑜伽师地论》卷83云:“我者:谓于五取蕴,我我所见,现前行故。”即我是于五蕴上的一种执取,分别计度有我、我所。

  佛法的最终的目的便是破除这种妄想分别执取,袒露真如实相。当我们明了这样的道理,依循这样的道理,于念念中警策,不会用“本性”、“人性”等借口放任烦恼情绪的滋生。懂得随顺于因缘、随顺于缘起观待一切现象,不会抱怨过去、患得患失。同时积极亲近善士,熏习善法,以善作意为先导,成就善功德,以臻无漏圣果。

  后记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好像没有阳光;智慧里没有书籍,就好像鸟儿没有翅膀。”阅读对人成长的影响是巨大的,“腹有诗书气自华”,一本好书往往能改变人的一生。人的精神发育史,应该是他本人的阅读史;而一个民族的精神境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民族的阅读水平。中华民族之所以成为礼仪之邦、文明古国,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我们是一个热爱学习、勤奋读书的民族,今天,建设创新型国家和学习型社会的时代任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营造一个书香浓郁的社会,阅读作为推进社会发展的力量是不可取代的。崇尚读书,才能让民族的发展保持生命的活力,而我们作为未来的主人翁,作为建设学习型社会的中坚力量,我们的阅读水平事关祖国的未来,事关民族的兴衰。

  文章转自微信公众号:成都文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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